我嚇了一大跳,手裡的紅酒也撒了出來,濺到衣服上。
“人嚇人,沒藥醫的。”我瞪了她一眼,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怎麼這句話這麼熟悉。
放下紅酒匆匆的進了洗手間,把衣服脫下洗了一下沾到紅酒的位置,結果根本洗不掉。
那幾滴紅酒落在卡其色的衣服上,顯得那麼刺眼,就像一個永遠都無法磨滅的痕跡一樣,深深的留在了纖維裡面。
沒來由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剛纔在小公園裡看到的那一抹身影,我匆匆的走出洗手間,去了陽臺,剛好看到有個人,離開大門。
陳雪玲看着我從她面前匆匆走過,便跟了過來,也朝底下看,“你在看什麼?帥哥嗎?”
“看個鬼。”我用眼角瞟着她,陰測測的說:“剛纔在小公園,我看到了一個......”
“什麼?”她驚恐的睜大眼睛,手裡拿着的杯子也捂到胸前。
我陰笑着,伸出手慢慢的遞到她面前,“看到一隻白色的鬼,看,它跟着我上來了,就在門口。”我突然一指門口的位置,“啊,它來了。”
陳雪玲啊的尖叫了一聲,連手裡的杯子也扔了出去,然後一下子閃到我的背後,“它來了嗎?它來了嗎?”
我咯咯的笑了出來,端起酒杯緩緩的把最後一口紅酒仰頭喝完,才說:“它來了,就站在我的面前。”
陳雪玲偷偷的探出半個腦袋,我差點沒有笑尿,她才意識到自己被耍,立馬追着我來打。
晚上我倆睡在同一個被窩裡,她很快就睡着,我卻輾轉反覆都睡不着,眼睜睜的看着天花板,腦海裡老是浮現出剛纔在小公園看到的那一抹神秘的身影。
他到底是誰,爲什麼我只看到個大概的輪廓,就一直在想他的身份。
他朝着大門外面走,那個時間還往外走,應該不是小區的人。
那他進來小區做什麼?準備偷東西嗎?還是路過進來休息一下?
無數的想法從我腦海飄過,都是沒有用的胡思亂想,我只能起來,又倒了一杯酒,端着走出陽臺。
以前跑夜場做銷酒小姐的時候,酒量也隨着練出來,因爲如果賣酒卻不會喝的話,根本就沒人會鳥你。
不經意間,我又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從門口走進小區,我心裡一動,連忙端着酒杯匆匆下樓。
來到泳池邊,那個人卻不像預期中出現在旁邊,我左看右看都沒找到人,忽然自嘲的搖了搖頭。
我這是怎麼了,被鬼迷住了嗎?怎麼連一個陌生人都能讓我好奇半天?說不定人家現在已經回到家準備睡大覺了呢,我竟然還在這裡傻傻的找。
搖搖頭,我又回到家,這次,我終於放鬆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星期六,早上到公司處理完一些事情,中午去基地接陳雪玲出去吃飯,順便去探望一下將軍。
將軍的基地依然在,隊伍也不斷的壯大,徐懷志已經成爲他的左右手,經常出現在戶外活動的隊伍裡做領隊。
將軍看到我跟陳雪玲來,很客氣的又是倒茶又是開暖氣。
我呵呵的笑着說:“暖氣就不用開了吧,我們還沒那麼弱。”
陳雪玲卻用眼角瞟我一眼,酸溜溜的說:“你強不代表我也強,我最怕冷了。”
“難怪每次跟我睡,都八爪魚一樣摟着我。”我揶揄着她。
她臉色一紅,瞟了一眼將軍,又怒視我一眼,那神情活像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將軍只是爽朗的笑了幾聲,轉而將目光投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看了看旁邊的陳雪玲,便對她說:“雪玲,將軍新進了一批戶外用品,就放在裡面,有你想要的墨鏡,你不去看看嗎?”
陳雪玲一聽,立刻興奮起來,“看上了,是不是你送給我?”
“嗯。”
我點點頭,她立刻歡呼雀躍跳起來,我連忙給徐懷志打個眼色,讓他過去。
徐懷志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他立刻就跟了過去,還很熱情的介紹起來。
我這纔回過頭來,看着將軍,“說吧,有什麼事?”
將軍揚起脣角,嘖嘖兩聲,“沈嵐,你果然變了好多,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我淡淡的笑了笑,將軍給我倒了一杯水,纔開口說:“峻熙,回來了。”
“嗯。”
我輕聲的迴應了一句,再也沒有更多的表情,將軍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試探着說:“後天有個宴會,你去嗎?”
“什麼宴會?”我呷了一口茶,鐵觀音入口順暢,在口裡回甘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只是普通的宴會,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將軍緩緩的說道:“不過,應該會有不少公司的高層人士,雲清表姐也會去。”
我笑了笑,“那樣的場合,當然少不了她。”
作爲z公司都總監,她當然不會放過這些宴會,既然她都會去,那我作爲g公司的總監,總要去會一會她的。
兩年來,我們一直都避免見面,一來因爲顧峻熙的關係,二來,同爲總監但是不是在同一個公司做事,自然就會有競爭,不見面是避免流言蜚語的最好途徑。
知道我也要去,將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雖然轉眼即逝,卻依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知道,其實他還有另外的目的,我也好想知道,那個他們口中所說的顧峻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名字很熟悉,樣子卻很模糊,這種感覺,還挺難受的。
陳雪玲挑到了喜歡的墨鏡,我問將軍多少錢,他卻說送給她,不收錢。
陳雪玲撇着嘴說,我們又不是付不起,幹嘛要你送?
話都說到這份上,將軍再不收錢就是瞧不起我倆,我把卡遞給徐懷志,徐懷志接過去看了一眼將軍,看到將軍點頭,他纔敢拿去刷。
告別將軍,陳雪玲拉着我說要去逛街,買衣服買化妝品。
我詫異的看着她,“你瘋了吧,前天才買了兩大袋。”
她撇嘴說道:“女爲悅己者容,誰不想漂亮一點。”
“也不用這麼瘋狂啊,你又沒失戀。”
都說失戀的女人,不是吃東西就是買東西,要不就是儘快發展另一段戀情來彌補之前收到的傷痛。
陳雪玲跟趙靳東都分手這麼久了,她也不見得痛苦到哪裡去,反而比之前更開心。
陳雪玲不由分說的將我拉下車,然後直奔前面那個大型商場,還催促我快點。
站在化妝櫃檯前,她挑來挑去都沒看上眼,我站在那裡,連連打哈欠。
我用的化妝品都是她給我買的,因爲我以前根本就不用,也不懂,後來進公司之後,偶爾出席什麼活動,我都只是化個淡妝,畢竟素顏出現,顯得有點怪怪的。
我也不抗拒化淡妝,反正總體看來也只是塗過一層粉色玫瑰一樣的口紅而已。
等得有點無聊,我便踱進旁邊的冬裝店,看着架子上那一溜大衣,隨手拿起一件,忽然旁邊也伸過來一隻手,搭在衣架上。
我轉頭一看,不禁皺了皺眉。
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粉色的脣,淡紫色的眼影,時下最流行的臥蠶眉,假睫毛似乎有點長了,而且還集中在中間的位置,看起來,有點假。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毛呢大衣,底下卻穿了一條黑色的冬裙,血紅色的長筒靴,整個人看上去五顏六色,像棵聖誕樹一樣,我不禁又皺了皺眉。
她也皺起眉頭,眉宇間帶着一絲的鄙視,“是你?”
“你認識我?”我好奇的問。
“你不是沈嵐嗎?”她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卻又自言自語的說:“有點像,不過好像又不是,沈嵐沒有你穿的這麼有品位。”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搭話,把手裡的大衣讓給她,她拿着向更衣室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盯着我說:“你是不是叫沈嵐。”
我漠然的點了點頭,她啊的驚呼了一聲,然後將我重頭到腳的審視了一遍,才喃喃的說:“差點認不出來了。”
我再次揚起脣角,轉身剛要離開,她卻在我後面說:“這裡的衣服很貴的,你買得起嗎?你身上的衣服,該不會是借來的吧。”
臥槽,狗眼看人低。
我一聽,立馬頓住腳步,回過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她面前,一手掃過她手裡的衣服。
“老闆,我要這一件。”
“這件衣服六千多的,你買得起嗎?買不起就別充大頭鬼。”她鄙視着我,“你一個月的工資也沒有六千塊吧,聽說你在寵物店打工?”
我笑了笑,抽出信用卡遞給店員,纔對她說:“你今天的打扮你知道像什麼嗎?”
她露出狐疑的眼神,還低頭審視着自己的一身裝束。
“像一棵掛滿了五顏六色飾品的聖誕樹,如果我是你,肯定一頭撞死在牆上。”
她氣得臉色都發綠了,蹬蹬的跑到旁邊的衣架上,嗖嗖的掃下一大堆的衣服,“老闆,給我全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