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感受到黑色旋渦中蘊含的空間之力，夜江南腦中靈光一閃，瞬間回想起在西岐戰場上那名試圖利用空間之力阻止自己離去的白衣女子。
儘管當時他將神之瞳和輪迴體融會貫通，創造出一門詭異莫測的瞳術“輪迴夢典”，輕而易舉地摧毀了對方的神志，然而白衣女子那強悍無匹的空間力量，卻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果不其然，他腦中念頭剛起，上官君怡那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身姿已然出現在柳柒柒身旁。
只見這名白衣美人顧盼生姿，巧笑嫣然，緩緩舉起水蔥般的手指，對着前方輕輕一點。
擋在柳柒柒身前的黑色旋渦頓時消失無蹤。
再次出現之際，這團巨大的旋渦，居然已經位於夜江南身後。
狂暴的牽引力瞬間攫住夜江南的身軀，生拉硬拽地想要把他拖入到旋渦之中，隨後將其徹底絞碎。
她也成聖了？
感受到旋渦中釋放出來的恐怖威勢，夜江南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得到傀師的輔佐，他已經能夠輕而易舉地煉製出道胎果，再加上模擬他人體質和大道的手段，如今的他，已然可以源源不斷地培養出擁有特殊體質的聖人強者。
這等成就，甚至超越了上古時期的他自己。
在夜江南想來，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只要將異人谷衆人的修爲統統提升到聖人境界，光憑這些手下，便足以橫行天下，所向披靡。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狠狠給了他當頭一棒。
神識範圍內，已經無法察覺尤金和風十三等人的氣息，就連強悍無敵的歌來也，都感知不到了。
反觀對方陣營之中，卻不斷有新的聖人冒出來，此消彼長之下，他竟然頗有幾分四面楚歌的絕境意味。
強烈的心理落差，令他不自覺地生出一絲恍惚感。
來自身後的牽扯之力，卻又很快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夜江南周身閃耀着璀璨的六色華彩，其中的水藍色光芒突然暴漲幾分，打算施展天道之力，遁入到虛空之中，以躲避黑色旋渦的狂暴吸力。
然而，水藍色的光芒纔剛亮起，卻又暗淡了下去。
夜江南臉色一變，眼中突然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天道之力，居然失靈了！
適才他試圖遁入虛空，卻並未成功。
還真是小覷了這個女人！
夜江南猛地擡頭看向上官君怡，眼中閃過一絲戾色，心知是對方以空間之力封鎖了整片區域，阻止了自己的空間穿梭。
無法躲進其他空間，他不得不直面那恐怖的吸力，身軀被拽着一寸一寸拖向旋渦所在的位置，彷彿隨時隨地就要落入其中，被碾碎成渣。
“咫尺天涯！”
他眼神一凜，口中輕喝一聲。
一股浩瀚無匹的斥力自他體內釋放出來，朝着黑色旋渦狠狠懟了過去。
在這股斥力的作用下，他非但沒有繼續靠近旋渦，反而被推得遠離了數尺，危機大幅削弱。
還沒等他喘一口氣，柳柒柒忽然揮動掌中的寶劍，那柄頂天立地，霸氣側漏的金色巨劍發出一道長鳴，隨後朝着夜江南的頭頂狠狠斬落下來，氣勢鋒銳無匹，駭人心神，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劈成兩半。
感知到這一劍所蘊含的無敵威勢，夜江南終於變了臉色。
“陽神的庇護！”
正在對抗黑色旋渦的他口中輕呼一聲，金色的雙瞳光芒大作，面前瞬間浮現出一座百丈長寬、金光閃閃的靈力厚牆，將自己牢牢護在身後。
然而，這招號稱最強防禦靈技的“陽神的庇護”，在柳柒柒面前，卻形同虛設。
金色巨劍輕而易舉地突破光牆，勢頭毫不減，乾脆利落地斬在了夜江南身上。
在背後旋渦的牽制下，夜江南眼睜睜地看着巨劍當頭落下，卻是行動不便，只能微微側身，勉強避開要頭部和胸口等要害。
饒是如此，他的左臂卻還是被巨劍輕鬆斬落，鮮紅的血液如同散彈槍的子彈般疾速噴涌，四散濺射。
切斷了夜江南的手臂，巨劍竟似意猶未盡，繼續向前突進，最終落在了他背後的黑色旋渦之上。
上官君怡那蘊含着空間之力的黑色旋渦竟然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就被巨劍一切爲二，化作點點靈塵，飄散在高空之中。
旋渦被毀，那股瀰漫在天地之間的恐怖吸力也跟着消散無蹤，夜江南只覺渾身一鬆，瞬間恢復了行動自由。
不等他查看手臂傷勢，頭頂上忽然一暗，彷彿被烏雲遮蔽了天空。
夜江南臉色微微泛白，表情卻並不如何驚訝。
開啓了神之瞳的他視野驚人，自然不會看不見有頭頂上方，正有人在對自己發動偷襲。
這是一名膚色白皙，容貌秀麗，穿着淺黃色外衫的少女。
然而，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嬌俏少女，手中卻握着一柄比她身體還要巨大的錘子。
這樣的組合，顯得怪異而違和。
此時，少女手中的巨錘，正朝着夜江南的頭頂狠狠砸來，彷彿鐵了心要把他的腦袋捶爛。
斷了一臂，又無法施展天道之力的夜江南閃避不及，本能地擡起右臂擋在額前。
這是……！
錘子和手臂接觸的那一瞬間，他面色大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黃衫少女的力量，竟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白髮青年如同被泰山壓在頭頂，還來不及反抗，身軀便化作一道疾光，狠狠向下墜去。
“轟！”
伴隨着一道震天巨響，夜江南的身軀與地面激情碰撞，砸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圓形巨坑，整座山谷都彷彿被人挖去了一大截。
飛濺的山石、飄揚的塵埃與碎裂的冰晶混雜在一起，整個山谷都變作霧濛濛的一片，從空中俯瞰，完全看不清這個萬年老魔狀況如何，是生是死。
“小婉，好樣的！”
上官君怡輕輕捋了捋秀髮，巧笑嫣然，對着黃衫少女嬌聲讚道。
這名一錘擊落夜江南的少女，自然就是力大無窮的沈小婉。
“這個就是壞人的首腦麼？”
沈小婉小臉蛋熠熠生輝，單手旋轉着浩天錘，洋洋得意道，“也沒怎麼厲害麼。”
“不、不可輕敵！”
重傷倒地的黎冰突然出聲提醒道，“輪迴體豈是等閒？只要沒死，他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這樣麼？”
沈小婉微微一愣，隨即眼睛一亮，高聲說道，“那我再補一錘，可不能讓他又活過來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高舉浩天錘，周身紫煙繚繞，霸氣充盈，足尖凌空一點，縱身躍下，朝着夜江南墜落的方位狠狠捶了下去。
這一擊的威勢，更勝從前！
若是正面捱了這一錘，夜江南怕是要粉身碎骨，不成人形，直接下去找牛頭馬面吹牛打屁。
“諸神的黃昏！”
眼看沈小婉就要接近地面，下方的煙霧之中，突然傳出一個熟悉而平靜的嗓音。
兩團黑色的光芒穿透煙霧，朝着沈小婉的方向疾射而來，與她手中的浩天錘狠狠撞在了一起。
“轟！”
一道裂石穿雲的爆炸聲沖天而起，狂暴的氣浪席捲四方，沈小婉只覺一股空前絕後的恐怖力量順着錘子傳入手臂。
她跌跌撞撞地向後倒飛出去，嬌軀在空中骨碌碌地不停翻轉着，一時半會竟是根本停不下來。
“砰！”
直到撞在山壁之上，沈小婉的翻滾之勢才終於告一段落，劇烈的衝擊力直教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
而背後的山壁則已是轟然倒塌，崩碎一地。
好半晌，她才搖搖晃晃地爬起身來，使勁搖了搖頭，待要上前再戰，右臂剛一擡起，忽然感覺手上莫名輕了不少。
轉頭看去，沈小婉臉上忽然流露出無比驚詫的神情。
只見手中的浩天錘，居然已經沒有了頂端錘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細長手柄。
堂堂後天靈寶，居然被夜江南這招“諸神的黃昏”給打斷了！
這哪裡還是浩天錘，完全就是一根“浩天棍”了。
眼見鍾文爲自己打造的寶物遭到毀壞，沈小婉心痛無比，秀鼻一酸，眼眶之中已經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好厲害的丫頭，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擋住我這招殺手鐗。”
一道身影自塵煙中緩緩踱出，身上靈光閃耀，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模樣，“你的力量，怕是已經超越了尤金。”
夜江南！
他那被柳柒柒斬斷的左臂，竟然又重新出現在了肩上，彷彿從未與身體有過半刻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