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年前的白銀聖殿，姜霓便曾施展過這一招，並在一瞬間擊斃了成千上萬頭海洋生物半魂體，那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勢就連鍾文都大受震撼。
這一次的黑色光球範圍要更小一些，可其間散發出的威勢卻更加猛烈，更加狂暴，毀天滅地的氣息直教人寒毛倒豎，心膽俱寒。
看見黑色光球的那一刻，顧天菜眼神一凜，本能地緊了緊手中玉輪刀，幾乎就要忍不住對蒔雨施以援手。
姜霓所展現出來的破壞力，竟是絲毫不遜鐵無敵。
饒是他清楚蒔雨的實力，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爲她深感擔憂。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蒔雨的美眸中突然精光大作，嬌軀一震，竟然也釋放出一團恐怖的黑色光球，其間流光溢彩，七色絢爛，瞬間將方圓十餘丈統統籠罩在內。
這是……！
顧天菜眼皮一跳，腦中瞬間浮現出半年前與她交手時的景象。
“咚！”
二女釋放出的黑色光團正面碰撞在一起，一道怪異的聲響迴盪在天地之間，狂暴的黑色氣息以兩人爲中心噴涌而出，席捲四方，所過之處，四周修煉者無不支離破碎，形神俱滅。
就連棠溪蘆葦和太白等魂相境大能也紛紛面露驚容，一個個被迫得向後疾退，似乎對這股黑色能量極爲忌憚。
在如此誇張的衝撞力之下，位於黑色光團正中心的姜霓和蒔雨卻依舊面不改色，嬌軀挺得筆直，狂風中秀髮飄揚，裙襬鼓盪，竟是半步不退。
“咚！”“咚！”“咚！”
隨着雙方釋放出的黑色光團體積越來越大，兩者之間的交集也不斷增大，一輪又一輪的激烈碰撞激起震耳欲聾的巨響之聲，不斷擴張的毀滅氣浪很快就將四周清空。
以兩人爲中心，方圓千丈之內很快便只剩下萬里無雲的碧空，甚至連一隻飛鳥都無法看見。
區區一個魂相境，竟然能夠抗衡我的禁絕體！
莫看姜霓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心中卻早已涌起驚濤駭浪，只覺所見所聞都是那樣不真實，幾乎以爲自己身在夢中。
望着面色泛白，神情卻無比堅毅的蒔雨，她忽然有些精神恍惚，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鍾文的影子。
她比誰都清楚，如今的自己與兩年前已經大不相同。
白銀聖殿那一戰，鍾文以魂相境之身縱橫披靡，強勢鎮壓數名頂級混沌境強者，不但驚呆了各大修煉勢力，也給姜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刺激。
生性高傲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魂相境的小子，實力已然徹底凌駕自己之上。
從前她總是被先代聖女奉爲“百萬年無一的天才”，然而在那一刻，天才兩個字竟是前所未有的刺耳，猶如一記耳光狠狠扇在臉上，令她雙頰火辣辣的，很是無地自容。
身爲神女山聖女，她的意志力豈是常人可比，自然不會就此頹廢，就此沉淪。
在這兩年半時間裡，姜霓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超乎想象，甚至有好幾次爲了修煉秘術險些危及自身性命。
一切的努力，都只爲了一個目標。
擊敗鍾文！
如今的她，對於禁絕體的領悟早就不可同日而語，體內釋放出的黑色光球更是毀天滅地，威力遠勝從前。
對率土之濱發動全面戰爭，的確是因爲從風無涯處得到了“鍾文不在”的情報，卻又不完全是。
無論風無涯表現得如何忠誠，卻畢竟不是羅綺殿的人，終究不可能得到姜霓百分百的信任。
之所以敢作出這樣的決定，另一個原因便是姜霓對於自己實力的自信。
她堅信即便鍾文能夠順利脫困，如今的自己也已經擁有了正面擊敗對方的實力，再也不需要畏首畏尾，束手束腳。
奈何理想雖然豐滿，現實卻多少有些骨感。
姜霓怕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鍾文尚未出現，她竟然就遇見了能夠與自己一較高下的強者。
更不可思議的是，對方竟然也是一個魂相境。
此女若是不除，難保不會成爲另一個鐘文！
甚至比鍾文更強！
若是同時與兩個鍾文爲敵……
感受到蒔雨身上不斷增強的氣勢，姜霓眼神寒光一閃，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殺意瞬間涌上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一個鐘文，已然令神女山疲於應付，一想到要同時對付兩個這種級別的敵人，姜霓頓覺心煩意亂，頭皮發麻。
決不能讓她繼續成長！
這個女人，必須死！
一旦下定決心，姜霓眸中登時精光大作，銀牙狠狠一咬嘴脣，突然高喝一聲道：“我拒絕！”
“咚！”
環繞在她四周的黑色光球陡然向外擴張，竟然在短短十分之一個呼吸間膨脹了一倍有餘，堪稱逆天的毀滅氣息朝着蒔雨瘋涌而去，狂暴無匹，兇戾無邊，誓要將時光殿主完全吞噬，徹底撕碎。
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爆發，猝不及防之下，蒔雨釋放出的黑色光團被狠狠碾壓，片片碎裂，纖細玲瓏的嬌軀竟也開始漸漸潰散。
短短一呼吸間，她的雙腿與左臂便已消失大半，傷口處並無血跡，卻不斷有零零星星的黑色光點散逸出來，嬌豔的臉蛋蒼白如紙，雖然神色平靜，卻還是無法掩飾其所承受的痛苦和傷害。
不好！
顧天菜面色一變，握刀的右手一緊，周身氣勢暴漲，終於下定決心要對她伸出援手。
不料看似敗局已定的蒔雨身上忽然白光一閃，面色瞬間恢復如常，就連已經消失的手臂和雙腿也重新生長出來，渾厚的氣勢自體內噴涌而出，竟然在眨眼間重回巔峰。
是輪迴體！
姜霓皺了皺眉頭，意識到正是蒔雨催動了地獄道的力量，在一瞬間恢復了自身狀態，對於這種不輸禁絕體的超凡體質不禁大感頭疼。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恢復狀態之後，蒔雨釋放出的黑色光球並未繼續擴張，反而開始迅速收攏，直徑很快便只剩下一丈左右。
濃縮後的光團色澤愈發深沉，其中的六色流光更爲鮮豔，能量密度亦是大幅提升，已然能夠抵擋住禁絕體的能量侵襲。
可即便如此，蒔雨卻並不停手，而是繼續收攏能量，又過數息，圍繞在她四周的黑色光團竟然濃縮成了一個網球大小的彩色光球。
隨後，這顆光球又開始拉伸、延展，不斷變化，最終凝聚成一柄閃耀着七彩靈光的細長寶劍。
看見這把彩色寶劍的一瞬間，姜霓心臟猛地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瞬間流遍全身。
“時空輪迴劍！”
一劍在手，蒔雨眼神一凜，櫻脣輕啓，緩緩吐出五個字來。
話音剛落，她突然擡起右臂，寶劍高舉過頭，向前輕輕一揮。
這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劈砍，劍招樸實無華，毫不驚豔。
然而，姜霓那匯聚了禁絕體無敵偉力的黑色光球竟然被輕鬆劈成兩半，化作無數黑色碎片四散飄飛，很快消失無影。
一劍得手，蒔雨果斷挪動玉足，嬌軀“倏”地一閃，馬不停蹄地出現在姜霓面前，狠狠一劍朝着她當頭斬落。
“我拒絕！”
姜霓面色劇變，腳下連退數步，纖白的玉指向前疾點，一團黑色靈光自指尖噴涌而出，挾着石破天驚之勢向前怒射而去。
不料蒔雨只是隨手一揮，七彩寶劍竟然毫不費力地將這股黑色能量斬得粉碎，腳下藍光一閃，整個人“倏”地平移數步，竟是如影隨形地追了上去，右臂一振，挺劍直刺姜霓胸膛。
在這柄“時空輪迴劍”跟前，禁絕體的能量竟然形同虛設，根本就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眼看着這一劍就要刺中自己胸膛，姜霓只覺脊背發涼，額頭冒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縈繞心間，揮之不去，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甚至出現了一條河流。
河流對面，逝去的師父正在熱情地朝着她揮舞手臂，彷彿在招呼她過河一聚。
若是我死了，誰來守護神女山？
誰來對抗率土之濱？
誰來完成師父的遺願？
眼前閃過已故師尊那溫柔的眼神與慈祥的笑容，姜霓嬌軀猛地一顫，大腦瞬間運轉到了極致，雙眸之中陡然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我禁止！”
她忽然伸出左手，輕輕一指點在了迎面而來的七彩寶劍之上。
下一刻，在蒔雨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剛纔還所向披靡的時空輪迴劍竟然開始瓦解，不過短短半息，就被拆分成了一柄六色寶劍和一團黑色靈光。
“我拒絕！”
左手點散了寶劍，姜霓並不止歇，右手出指如電，指尖閃耀着可怕的黑色靈光，不偏不斜地點在了蒔雨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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