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尊!”黃衫青年緩緩睜開雙眼,興奮地看向自己的師尊,眼中含着激動的淚光,“弟子成功了!”
“好,好!好徒兒,爲師早就看出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將來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師尊老懷大慰,臉上露出無比慈祥的神情,“你果然沒有讓爲師失望!”
“弟子愚鈍,全賴師尊栽培!”黃衫青年快步走到師尊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眶溼潤,咽不成聲,“當年若非師尊收留,弟子、弟子……”
“傻小子!”師尊輕輕拍了拍黃衫青年的腦袋,和言悅色道,“身爲師父,栽培弟子,豈非理所應當之事?”
黃衫青年聞言更覺感動,忍不住抱着師尊的大腿,“哇”地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師徒情誼,感人至深。
不過是試個丹藥,你們倒好,居然自說自話演起來了……
鍾文看着眼前這一幕“師徒情深”,不禁撓了撓頭,十分無語。
而此時此刻,來自四周的無數道目光,卻已經聚焦在了他身旁的巨大丹爐之上。
驚訝、豔羨、嫉妒、貪婪……
空氣中散播着紛繁複雜的情緒,所有注意力的中心,都在這一爐剛剛煉製成功,便展露奇效,造就出一名天輪高手的曠世神丹之上。
有資格前來“丹閣”觀禮的,無一不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這些人或是知名靈尊強者,或是各國大勢力首腦,又亦或是一些並不隸屬於“丹閣”的煉丹大師。
對於他們而言,手底下達到地輪巔峰的修煉者猶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從剛纔鍾文蓋上頂蓋前那一瞬間泄露出來的藥香判斷,這一爐丹藥少說也得有數十顆之多。
也即是說,在衆人眼中,這名白衣少年看似輕描淡寫地隨意煉製了一爐丹藥,便有可能造就數十名天輪高手。
莫看在座靈尊雲集,真要分散回各自所在的地域,這世俗之中九成九以上的勢力其實都沒有靈尊大佬坐鎮。
在很多一流宗門之中,天輪高階修煉者,已經是戰力天花板。
君不見守護大乾帝都的“金甲衛”,也不過是由軒轅無敵統領着兩百天輪,就可以捍衛皇城,震懾諸雄。
若是某一個世家或宗門之中,突然多出數十位乃至更多的天輪修煉者,極有可能會完全顛覆整個地區乃至國家的勢力格局。
一念及此,不少大佬看向丹爐的目光之中,已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渴望之色。
而格局再大一些的人物,更是直接將主意打到了能夠煉製“千機丹”的鐘文身上。
若是能得此人輔佐……
某位來自驚羽帝國的世家之主心頭劇跳,腦中不住盤算着等到大比結束之後,該如何想辦法接近鍾文,建立交情,甚至將其收入麾下。
而在座之中,與他存着同樣念頭的勢力首腦亦是不在少數。
“如何?”鍾文再也不瞥一眼身旁那兩人的“師徒情深”,而是轉頭看向謝頂、張落髮和李無毛三人,冷笑着道,“是不是該磕頭了?”
“你、你……”謝頂面色一僵,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時,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所謂的“盜取丹方”一事,多半是子虛烏有,然而以三人的身份,一旦在大庭廣衆之下朝着公羊觀圖和鍾文下跪道歉,從今往後只怕再也難以擡起頭來。
“只是一個人提升了修爲,也未必能證明你這丹藥有效。”李無毛硬着頭皮狡辯道,“或許這位小哥本來就快要突破了呢?”
四周傳來一片噓聲,不少人已經忍不住開始唾罵三人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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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輪突破天輪,對於修煉者而言,是一道極爲重要的坎,世間九成以上的修煉者終其一生,也無法跨過這道天塹。
正因爲如此,一旦步入天輪境界,修煉者的地位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此一躍成爲人上之人,享受到完全不同的待遇和尊重。
因而地輪巔峰修煉者但凡發覺自己的修爲屏障有所鬆動,定會躲在家中閉關不出,潛心衝階,哪裡還有心思跑來觀看別人家的煉丹比試?
即便黃衫青年有着閒心思,他師尊也定然不會允許。
所以李無毛的這般言論,已經與耍賴無異。
連“丹閣”閣主廖啓靈也不禁眉頭緊鎖,偏過頭去,感覺面上無光。
“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證明,我這爐子裡躺着的,乃是‘千機丹’?”鍾文卻不驕不躁,好整以暇地笑着問道。
“須得……須得讓五名、不對,讓十名地輪修煉者提升修爲。”
李無毛話到中途,意識到反正也已經不要臉了,把心一橫,乾脆將要求提得更爲苛刻一些,好藉此激怒鍾文,攪亂局勢,爲自己博取那一線希望,“方能證明你這丹藥,確實有效。”
“可以。”
豈料鍾文絲毫不以爲意,反而轉頭對着觀禮席上的賓客微微笑道,“不知還有哪幾位地輪修爲的兄臺願意下來嘗試一下這‘千機丹’?”
此言一出,閣主廖啓靈心頭一震,暗叫不好。
以他的經驗,自然能夠看出鍾文所煉製的丹藥乃是正品,而謝頂三人卻多半沒能研究出“千機丹”的真正丹方。
一個黃衫青年的晉升,已經讓不少賓客抑制不住內心的騷動,若是再有幾人晉階成功,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在座有多少大佬會想盡辦法接觸乃至跪舔鍾文。
屆時再想找機會將這一行人留下,勢必會困難重重,引起強烈反彈。
然而到此地步,事態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鍾文的話音剛落,四周的觀禮席上便瞬間炸開了鍋。
“這位大師,張某乃是地輪巔峰修爲,願意幫您試丹!”
“我來,大師,我來!”
“在下林動,地輪九層修爲,願意助大師一臂之力!”
“選我!大師,選我!”
“起開!擠什麼擠?知不知道我爹是李綱?再擠,小心我讓爹爹打爆你的狗頭!”
“哦?原來閣下便是‘保丁天王’李綱之子,巧了,家父乃是‘萬泉上將’李霜降,我倒要看看你爹敢不敢動我半根寒毛!”
“你特麼……”
“小弟弟,能不能讓姐姐也試試這丹藥?只要能夠突破,姐姐什麼都肯答應你哦?”
觀禮席上的地輪修煉者,多半都是某位大佬的嫡系後代或門人子弟,自然不會有人蠢到相信了李無毛的話語,認爲黃衫青年的進階,乃是“巧合”。
這些二代哪一個都不是良善溫和之輩,平素雖然條件優越,卻也沒有機會享受這等神藥,此時爲了獲得服用“千機丹”的名額,一個個奮力朝着鍾文所在的位置擠去,爭先恐後,互不相讓,幾乎要鬧出踩踏事件。
其中有些性情特別暴躁的,甚至已經大打出手,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另有幾名女性修煉者,爲了這顆丹藥,更是對着鍾文搔首弄姿,狂拋媚眼,將自身的顏值和身材條件發揮到了極致。
“多謝各位英雄仗義相助。”鍾文臉上洋溢着燦爛而和煦的笑容,彷彿並未看出這羣人的意圖一般,反而抱着拳和和氣氣地說道,“只要九位地輪修煉者即可,其餘諸位,還請回去休息罷!”
“我來,我來!”
他看似道謝,卻又在不經意間點出了“名額有限”的事實,這羣二代們聞言,更是瘋狂,哪有一人肯退讓,場面逐漸朝着失控的方向演變。
便是身後的一衆靈尊大佬們,也一個個站起身來,紛紛釋放出強大的威勢替自家後輩撐腰,觀禮席上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十分緊張。
這時候,早已無人記得來到丹閣的初衷,所謂的“煉丹大比”,更是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一個來罷。”鍾文笑嘻嘻地伸手指着一名容貌姣好的紅衣女子道,“還請這位姐姐助我一臂之力。”
被選中的女子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連忙嬌聲應道:“大師有命,安敢不從?”
說着,她得意洋洋地掃視了四周諸人一眼,隨即嫋嫋婷婷朝着鍾文走去,極力顯擺着自己豐滿迷人的身姿,秋水般的雙眸更是一刻也不願離開這位年輕的煉丹大師,彷彿要用無盡的柔情將他融化一般。
衆人見鍾文已然做出第一個選擇,雖然心有不甘,卻又不敢得罪了這位煉丹大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紅衣女子從他手中接過丹藥,急吼吼地送入口中。
在盤腿坐下之前,紅衣女子還不忘轉頭對着鍾文拋了一個媚眼。
“這個小色痞!”
“該死的小賊!”
葉青蓮和江語詩同時啐了一聲,似乎對於鍾文的選擇頗爲不滿,隨即又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
兩人似乎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些什麼,俏臉微紅,慌亂地轉過頭去,就彷彿被人窺視到心中的秘密一般,再也不敢看向對方。
過不多時,一股強大的天輪氣息自紅衣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瞬間籠罩了整座大堂。
“我成功了!”紅衣女子猛地站起身來,對着觀禮席上的自家長輩揮手高呼道,“爹爹,我晉升天輪了!”
一名紅衣男子面上露出欣慰之色,看向女子的眼神中滿是笑意。
見又有一人在“千機丹”的幫助下進階天輪,其餘衆人心中再無疑慮,彷彿發瘋了似地擠向鍾文,再次伸長了脖子毛遂自薦起來。
“勞煩這位大哥了。”這一次,鍾文伸手指向另一名擁有地輪巔峰修爲的壯碩男子。
壯碩男子得了召喚,登時喜出望外,哈哈大笑着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在一片惋惜聲中,大步來到鍾文跟前,對着他微微鞠了一躬,隨即伸手接過丹藥,送入口中。
沒過多久,他也同樣突破壁壘,踏入了世人夢寐以求的天輪境界。
緊接着,是第四人、第五人、第六人……
彷彿是爲了增加震撼力,凸顯出“千機丹”的牛叉之處,鍾文專挑地輪九層的修煉者試丹。
而這些人也都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無一例外地踏入到天輪之境。
眼看着一個又一個天輪修煉者從鍾文手中誕生,無數的旁觀者爲鍾文煉製的丹藥如癡如狂,謝頂三人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當鍾文第十次伸出手指,將試丹名額交給一名俊秀中年之時,人羣再次躁動了起來。
那些沒有被鍾文選中之人,眼看着他人紛紛突破,一個個嫉妒得兩眼通紅,恨不能衝上前去,搶下爐中丹藥。
甚至有人暗暗責怪李無毛在挑戰鍾文之時,爲何只說“十人”,而不是“百人”,使得自己白白錯過這一次良機。
當第十個試丹者再次成功突破,千恩萬謝地轉身離去之時,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師,您這爐中的丹藥,可否出售?”
此言一出,其餘衆人受了啓發,一個個眼冒精光,滿懷期待地凝視着鍾文。
“只要價格合理,自然是可以轉讓的。”鍾文哈哈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賬要與這三位丹閣長老算一下,還請各位回去歇息片刻,丹藥交易之時,咱們稍後再議如何?”
“如此甚好!”
那些沒能得到丹藥的二代們聽說可以交易,臉上再次流露出興奮之色,一個個乖乖回到觀禮席上,生怕惹惱了這位“煉丹大師”,從而失去購買丹藥的資格。
“謝長老、張長老、李長老。”鍾文轉頭看向謝頂三人,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你們是不是可以兌現諾言了?”
“或許你煉製的確是‘千機丹’。”張落髮還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卻也不能證明你的丹方不是偷咱們的……”
“張長老!”只聽廖啓靈忽然長嘆一聲,出言打斷道,“願賭服輸,既然這位大師成功煉製出‘千機丹’,你們自當向他和公羊長老賠禮道歉。”
“要磕頭哦!”鍾文懶洋洋地補充道。
“……是。”
謝頂等人再囂張跋扈,卻也不敢違背閣主的意願,見廖啓靈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三人終於絕了耍賴的心思,一個個面如死灰,慢吞吞地來到公羊觀圖和鍾文面前,顫顫巍巍地跪下磕起頭來。
“閣主英明!”公羊觀圖見三個討厭鬼竟然真的對自己磕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裡當真是要多舒暢,有多舒暢。
眼看着三人磕完頭,又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了歉,鍾文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擡眼看向廖啓靈,正要開口說話。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罷。”卻聽廖啓靈忽然說道,“只是三位長老言行不妥在後,而閣下對我‘丹閣’長老動手在先,這件事情,是不是該給廖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