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白瀛城麼?”白頭雕背上,看着下方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熱鬧集市,鍾文頗爲驚訝地問道,“外頭戰火連天,這裡居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白瀛城算是西岐省第三大城市,又是交通樞紐,自然欣欣向榮。”上官君怡坐在他身前,嬌軀輕輕斜靠在他胸膛之上,耐心解釋道,“而且此處離前線極遠,縱然伏龍帝國此戰獲勝,想要打到這裡,也需要不少時日。”
鼻端聞着上官君怡身上飄來的陣陣幽香,體會着身前柔軟的觸感,鍾文只覺精神振奮,心曠神怡,連日奔波的疲憊感,竟也被緩解了不少。
“君怡姐,‘盛宇商行’的分部在哪個方位?”鍾文將嘴湊近上官君怡柔嫩的耳垂旁,柔聲問道。
被他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旁,上官君怡只覺酥酥_麻麻,渾身發軟,過了一會纔回過神來道:“隨我來。”
兩人一雕找了一處城中空地降落,鍾文吩咐了白頭雕幾句,隨即跟在上官君怡身後,在大街小巷左一拐,右一拐。
過不多久,一棟氣勢宏偉、金碧輝煌的五層高樓,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建築下方的正門口,掛着一塊紅色牌匾,上書四個金光閃閃的大乾文字。
雖然每一個字都不認識,鍾文卻也能夠猜得出,牌匾上寫的,應該就是“盛宇商行”。
“君怡小姐?”踏入正門,一名面容祥和的紅衣老者進入兩人視線。
老者正在與人兩名客人寒暄道別,眼神忽然瞟向這一邊,在看見上官君怡的當口,他先是一愣,隨即面露喜色,飛快打發了那兩名客人,快步朝着鍾文二人的方向走來。
“趙掌櫃。”上官君怡面帶微笑地朝着紅衣老者打招呼道。
“君怡小姐怎麼有空過來?”對於上官通的親妹妹,趙掌櫃自然不會不識,他一邊客氣地招呼上官君怡,一邊拿目光瞥向旁邊的鐘文,暗自揣測着兩人之間的關係。
“如今前線戰事吃緊,需要用到大量靈晶。”上官君怡柔聲道,“我二人前來,正是想要籌措一批靈晶,帶回前線。”
原來兩軍交戰之時,大乾一方利用 “坦克”戰車擊斃了不少強敵,大大嚐到了甜頭,然而這“神威銃”雖然千好萬好,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燒錢!
每發射一炮,都要消耗二十四顆靈晶,軍隊打仗本來就不會攜帶太多靈晶,除去照明所需,軍中所有靈晶都已經被坦克燒完,空有這種威力無窮的戰略武器,卻無法施展,令薛老將軍十分憋屈。
鍾文在戒指裡一番搜索,發現自己當初爲了騰出空間放置其他寶貝,只留下了一堆靈晶核,卻並未存放普通靈晶,頓時陷入到十分尷尬的境地。
他此次前來,正是要幫助老將軍解決靈晶的補給問題。
至於爲何跟隨他一同前來的是上官君怡,而非上官明月。
只因作爲靈尊大佬,上官君怡的“搬運能力”顯然要遠遠強過上官明月,可以先行運送一部分靈晶返回戰場。
趙掌櫃十分熱情地將二人迎入商行內部的貴賓室之中,令人送上茶水點心,殷勤備至。
“不知君怡小姐需要調撥多少靈晶?”聊着聊着,他忽然問道。
“勞煩趙掌櫃令人運送三萬靈晶到涼平關,只要靈晶,不要票子。”上官君怡不假思索道,“此外,這一次我自己過來,便是想要先帶走一些。”
“君怡小姐,三萬靈晶,並不是一個小數目。”趙掌櫃聞言一驚,沉吟片刻道,“不知您是否帶來了上官家主信物?”
“沒有。”上官君怡坦誠地搖了搖頭。
上官通畢竟是整個商行的掌舵人,工作繁忙,雖然也曾親自往前線運送過一些物資,卻並未逗留,兄妹兩人在軍營之中,都未曾找到機會見面。
“那大小姐的信物呢?”趙掌櫃接着問道。
“出來得匆忙,也未曾問月兒討要什麼信物。”上官君怡又搖了搖頭。
“這就不好辦了,按照規矩,調動這麼大金額的靈晶,需得家主或大小姐首肯才行。”趙掌櫃面露難色,“君怡小姐雖爲上官家主嫡妹,卻並不參與商行經營,我若直接將靈晶調撥給您,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關係到前線戰事,帝國安危,不知趙掌櫃能夠通融?”上官君怡這纔想起,由於身體的緣故,上官通從未要求她參與到商行經營之中,因而各大分行的掌櫃雖然都認得她,卻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平素並沒有什麼公務上的來往。
“這……”趙掌櫃被她央求,一時陷入到兩難境地。
三萬靈晶對於一個小小的白瀛城分行而言,已經足以傷筋動骨,沒有上官通父女的首肯,趙掌櫃是萬萬不敢隨意調用的。
然而他也不願得罪上官君怡,頓時眉頭緊鎖,陷入到極度糾結之中。
房中一片寂靜,空氣裡瀰漫着些許尷尬。
“趙掌櫃……”
也不知過了多久,鍾文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這個行不行?”
上官君怡與趙掌櫃的兩雙眼睛同時向他看去,卻見鍾文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塊翠綠色玉佩。
玉佩造型精緻,晶瑩剔透,一望可知絕非凡品,正面雕着一副春江明月圖,背面則刻着兩個大乾文字。
“這不是月兒的貼身玉佩麼?”上官君怡面色一變,驚呼出聲道,“小弟弟,你從哪裡得來的?”
“她送給我的啊。”鍾文如實答道,“說是拿着這個,到盛宇商行的各大分行,都能派上用場。”
“這位小哥,玉佩可否借老夫一觀?”趙掌櫃客客氣氣道。
鍾文點了點頭,爽快地將玉佩遞了過去。
趙掌櫃接過玉佩,放在眼皮底下翻來覆去,裡裡外外端詳了好半天,這才擡起頭來,將玉佩還給鍾文道:“不錯,的確是大小姐的信物,兩位稍坐,老夫這就去置辦靈晶。”
“想不到她隨手送的東西,居然派上了用場。”鍾文笑着轉頭,卻見上官君怡呆呆凝視着他手中的玉佩,竟似有些魂不守舍,對他的話語絲毫不作反應。
“君怡姐?”鍾文輕輕拉了拉她的玉臂,“你沒事吧?”
“沒、沒事。”上官君怡搖了搖頭,輕輕掙開他的手,轉過頭去。
月兒竟然將貼身玉佩送給了他!
在鍾文看不見的角度,上官君怡拼命壓下了眼中的訝異,慌亂,迷茫和一絲絲哀怨。
……
如此這般,薛平西與宮九霄的軍隊,又在涼平關拉鋸了數日,戰況愈發激烈,卻始終未能分出勝負。
這一日,關隘狹窄的入口處,西門望月再一次看見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小傢伙,你叫什麼?”
對於可以用肉身抵擋自己劍技的神奇少年,他印象頗爲深刻。
“別人都喜歡叫我‘鍾神仙’。”白衣少年絲毫不怵地直視着西門望月的雙目,笑嘻嘻道,“老傢伙,你又該如何稱呼?”
“老夫西門望月,人稱‘劍神’。”西門望月外表雖然只有四十多歲,實則已經是位年齡過百的老人。
“劍神?”鍾文臉上露出鄙夷之色,“你這撓癢癢似的劍法,也配叫做‘劍神’?”
“無知小輩。”西門望月心如止水,絲毫未被激怒,只是淡淡一笑道,“不過有些橫練功夫,就自以爲天下無敵了麼?”
“便是這點橫練功夫,你也破解不了。”鍾文繼續刺激他道。
“那便試試罷。”西門望月畢竟身份尊貴,豈能容一個小輩再三挑釁,他擡手就是一劍,強大的靈力在空中凝聚出一柄通體雪白的巨大寶劍,劍刃表面散發出玄奧奪目的銀色光紋,朝着鍾文筆直斬了過去。
“噹!”
鍾文依舊不閃不避,拿胸膛迎向西門望月的靈技,長劍與肉身碰在一起,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一股無可匹敵的強悍力量自巨劍表面傳來,撞得鍾文面露痛苦之色,跌跌撞撞連退數步方纔止住。
“咦?”
西門望月敏銳地感知到,鍾文的防禦力竟然比前兩天初遇之時,有所增強。
他並不知道,鍾文這幾日不斷在自己身上寫寫畫畫,又疊加了不少靈紋,將“靈紋煉體訣”的威力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萬劍!”
鍾文仔細體會着身上的被靈劍斬中的位置,感覺雖然依舊疼痛,卻遠不如上一次交手那般撕心裂肺,登時心中大定,手中長劍一指,射出道道金紫相間的靈力劍光,直奔西門望月周身要害而去。
“這般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小傢伙的天資當真是世所罕見。”西門望月是個極爲高傲之人,對鍾文卻絲毫不吝溢美之詞,“假以時日,你的成就,絕對在我之上。”
說話間,他腳下微微一錯,輕鬆躲過射來的靈力劍光,隨即跨前一步,出現在鍾文頭頂,居高臨下再次斬出一劍,靈力化作的白色巨劍威勢驚人,隱隱透出開天闢地之威。
“噹!”
鍾文依舊不閃不避,被巨劍砸飛出去,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身體飄在半空,卻還不忘射出靈力劍雨,對西門望月進行反擊。
這少年天資雖高,腦子卻不大好使。
鬥了數個回合,見鍾文還是鐵了心要“以身試劍”,西門望月不禁在心中感嘆道。
轉念一想,世間天才多半有其偏執的一面,便也不再糾結,側身躲過飛來的靈力劍光,他再次斬出一道白色巨劍。
“噗!”
這一劍凝聚了“劍神”的畢生功力,鍾文終於難以抵擋,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斜斜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一座陡立的峭壁底部。
“這樣的天賦,真是可惜了!”
西門望月心中微微有些惋惜,卻也並不手軟,身形一晃,出現在鍾文身前,高舉手中的白色長劍,打算給予鍾文致命一擊。
就在他跨過峭壁拐角之時,數架高大威武的戰車忽然進入到視野之中。
每一輛戰車上方都架着一根巨大的金屬管子,管口正對着他站立的方位。
管子四周,密密麻麻排布着數百道箭槽,每個槽口都露出一截潔白如玉的箭頭。
破靈箭!
西門望月心頭巨震,瞳孔擴張,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