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天前進的腳步一停，扭過頭來，面色多有不解和震驚，他雖然收下了雪晶白玉果，可不代表他就要服下去，他自己的傷勢他自己心裡清楚。
即便雪晶白玉果乃是奇果，可對於他來說也沒多大作用。
他都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怎麼會去糟蹋這樣珍貴的東西呢？
日後還得找個機會還給殷若拙。
這就是他心底的想法。
但是，殷若拙竟然連聖心蓮都知道，這就難辦了。
聖心蓮乃是蜀山至寶，當初他和大長老若是使用，都可以很大程度緩解身體的傷勢。
只可惜，兩人都是一口回絕，誰都不使用。
結果，大長老因爲心力憔悴，受到的打擊太過嚴重，然後去世了。
而姜玄天還憑着一口真氣苦苦支撐。
殷若拙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關於聖心蓮的事情，沒人和自己說起過。
可是，自己是上輩子知道的，可又不能直接和姜玄天明說。
“師傅，您還是早點將傷養好，這樣徒兒還可以多偷懶幾年呢？做蜀山掌教很累人的。”
賣了個乖，殷若拙只能直奔主題。
“唉。”
姜玄天輕嘆了口氣：“蜀山那麼多人搶着都要坐上那個位置，可是你卻似之如猛虎。”
殷若拙不說，姜玄天也不好在逼問。
可是心裡已經隱約有了幾個懷疑的對象，他們也曾經就這個問題做過很激烈的討論，只是姜玄天不同意，那些人也沒有絲毫辦法。
如今竟然把心思打到了自己徒兒身上，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怪不得他了。
虎死餘威在。
再說，他還沒死呢？
在蜀山，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一切都得他姜玄天說了纔算。
殷若拙自然是不知曉姜玄天居然會錯了意，聯想到了其他人身上，只當是接過了這茬，心裡暗暗得意。
以後說話還得小心一些。
“你中的毒已經痊癒了嗎？”
“啊？”
“小兔崽子，你以爲你能瞞得了我？”
“師傅，你派人跟蹤我？”
“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如果不是你中毒了，又怎麼會在果子上咬一口。”
“哈哈，你猜到了。”有些訕訕，這就被猜到了？
“人妖不兩立，你自己把握分寸。”
“師傅，我.....？”
“行了，我也不問你經過，你從小就早熟，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有什麼事做不到的，都交給我。什麼人讓你爲難了，也都交給我，我來替你解決。”
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明明都想好了，要肩負起重擔，不在讓老頭子失望。
結果呢？
老頭子一席話，卻又讓他感覺自己還很弱小。
什麼事情都做不到。
什麼事情都需要老頭子來替他扛着。
雪晶白玉果上缺的那一口當然不是殷若拙咬出來的，也不是莫沐雪和林無雙的傑作。
人類和動物的齒痕是不一樣的。
再說了，雪晶白玉果的果子本就小巧，人一嘴下去怎麼可能只留下那一小口的痕跡。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才發覺了莫沐雪和林無雙有事情瞞着他。
只是。
讓他沒想到的是。
雪晶白玉果上的那一小口卻是她咬出來的。
夜裡，偷聽到這些的時候，他就想馬上站起來。
找到她。
受傷了還瞎跑什麼？
難道不知道森林裡有很多兇猛的動物嗎？
一隻小狐狸，還正當自己成仙了不是。
他既然可以從中發現蹊蹺，那麼姜玄天又怎麼會一點也沒發現呢？
“那天，我下山之後，來到荊棘森林.......。”
雖然姜玄天沒問，可是殷若拙想了想，還是撿了些事情說出來，老頭子對他極好，一直瞞着他有些不地道。
“你....你.....你竟然.........”
結果，事情剛說到自己一劍劈死了黑魔老怪，姜玄天碗裡的飯菜就吃不下去了，用筷子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徒兒竟然這麼流弊。
震驚中，眼神有些小得意。
“雖然殺死了黑魔老怪，可是我也被九尾蜈蚣咬了一口，還被黑魔老怪打了一掌，能活下來運氣還真好。”
事情的經過，他該說的全都說了，也包括紅蓮的事情。
姜玄天看着殷若拙青澀稚嫩的五官，長嘆一口氣：“不曾想，你下山這段時間，遭遇了這般事情，成長竟這般迅速，以後蜀山的未來交到你的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他都做好了被姜玄天教訓的心裡準備，結果話說完了，老頭子竟然對他更加滿意了，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師傅，你不怪我嗎？”
要知道，那可是妖精。
貨真價實的妖精唉。
還是一個狐妖。
老頭子居然這麼平靜，真出乎他的意料。
當初，鎖妖塔的事情，可是讓蜀山元氣大傷。
蜀山第二十六代內門弟子，留在山上的基本都死光了，連姜玄天都收到反噬，深受重傷，要不是自身功力太過雄厚，恐怕都撐不了這麼久。
“爲什麼要怪你，你只是做了自己認爲對的事情。”
“可是....？”
“遵循本心便可。”
話到嘴邊卻被姜玄天給打斷了。
“本心？”
接下來，兩師徒也就停止了談話，專心解決廚房給他們準備的飯菜。
一日三餐，頓頓不少。
放下碗筷，兩人走出廚房，待會自然會有人前來收拾。
“對了，師傅，你認識這塊玉佩嗎？”
殷若拙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半山腰處見到了陰陽玉佩，差點就被忘了。
他剛上山，結果就被人纏着比劍，然後又和姜玄天說了一下午的話，現在天都黑了。
撿到別人的東西自然是要還的。
如果姜玄天知道是誰的那就很簡單了，直接送上門去，順便在看看是對方是哪個倒黴蛋？
小子，你註定會英年早逝，珍惜眼前時光吧。
“不認識。”
很可惜，姜玄天並不知曉這塊玉佩是誰的？
“這塊玉佩似乎有些古怪，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捏着這塊奇異的玉佩，姜玄天竟然發現玉佩裡竟然蘊含着一股力量。
非常龐大。
他試試能不能從中控制。
很可惜，玉佩毫無動靜，無論他如何輸入真氣都毫無辦法。
這樣也好，應該是需要某些鑰匙才能打開玉佩的封印，這樣玉佩的力量也不會暴走傷到人了。
“我在山腰處撿到的。”殷若拙如實回答，“師傅，這玉佩有古怪嗎？”
一路上他倒是琢磨了很久，也除了上面的紋路有些奇特，似乎也感受不到別的什麼？
“這玉佩應該來歷不凡，裡面被封印了一股很龐大的力量，就算是我，面對這股力量也有些看不透的感覺，你要好生看管，別出什麼差漏。”
“力量？”
這點他倒是不意外。
至於是被封印在裡面的，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這一點還不清楚。
“師傅你也沒聽說過這塊玉佩嗎？難道不是山上師兄弟或者長老的？”
姜玄天搖搖頭，他總覺得這玉佩有古怪，以他的身份和見識，很少有東西是他看不透的存在了。
“那師傅......？”
“你留着吧。”
姜玄天也只是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就把玉佩還給他了：“自己決定。”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找人打聽這玉佩是誰的，然後還給他。”
“......”
“也好。”
姜玄天在他臉上看了一會，然後憋出兩個字。
自己弟子有這樣高尚的品德，作爲師傅應該感到自豪，感到光榮，畢竟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徒弟。
他倒是沒有察覺老頭子話裡的意思。
佔爲己有？
不可能的，他還不想早死，這破玉佩誰愛要誰要？反正不能留在他身邊禍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