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怪病

李向青年輕的時候還不叫李向青。

他曾經用“李闖”這個名字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在小鎮上過着百無聊賴的生活,他除了從小那個想要當大老闆的恆定不變的理想外,生活百無聊賴,他也似乎在爲這個目標而活一樣。吃飯睡覺,都希望能當上老闆賺大錢。

讀高中那年,李闖開始利用自己的頭腦,倒賣一些舊輪胎賺差價,雖然有效的年紀付出了多幾倍的辛苦,但得到的報酬讓他清楚這個是值得的,只是時間久了,他又覺得沒意思起來,尤其是學校裡那些同齡人,李闖總覺得自己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

事實上李闖從來沒有真正的玩過,他所謂的玩其實就是賺錢。

他賺錢也沒什麼目的,也不是家裡需要錢,自己賺了錢,然後自己花錢。大家都覺得李闖很怪,又很不合羣,別人玩的時候他出去瞎折騰,別人爲了考試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又在花錢瀟灑。

而且大家都覺得他出手闊綽,一開始以爲是個富二代,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家庭跟大家一樣。便有人覺得他這些錢是偷的,李闖也懶得解釋,因爲李闖如此花錢,卻也不見誰的錢丟過,既然沒丟錢,誰還願意去惹麻煩。

高二開學那年,班上轉來一個女生。

叫高鳳芝,名字很俗,李闖覺得一定是那種普通地讓人不願意多看一眼的那種類型。

結果走進教室的,卻是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女孩,留着一頭齊肩短髮,那時候常流行那首《像花兒一樣》,她就像花兒一樣,後來整個級部都知道了高二三班有一朵花兒。

後來,學校裡產生了一個新的組織,採花大盜!

說白了就是一羣小混混想辦法死纏爛打地去輪流追求高鳳芝,李闖本來也想追求一下的,只不過被這些人給搶了風頭,這些人都是些學習不好還常年打架的主,李闖即便有想法,也不敢多吭一聲。

但追求女生這一件事,他卻顯得意外執着。

跟那些混混不同,他們除了在女生面前耍帥裝酷之外,就是會講一些黃段子,讓女生聽得掩面而逃罷了,最俗的還屬於給她製造驚喜,突然出現的鮮花之類。

在此之前李闖也單身了十七年,也不懂怎麼追求女孩,便瘋狂去追那些偶像劇的套路。過了幾天他出現在了高鳳芝去上學的必經之路上,並騙她自己也住這附近,仗着自己有自行車,便每天載着她去上學。

慢慢地兩個人的關係便越發親近了。

後來班裡突然丟了錢,所有人都懷疑是李闖偷的,很簡單,大家都認爲李闖花錢大手大腳的,家裡根本就不像有那麼多錢的人。

有人看到李闖跟高鳳芝走得近,便認爲兩人談對象了,一定是李闖給高鳳芝花錢太多,所以纔打算偷錢的,這句話激怒了李闖,也氣哭了高鳳芝,李闖動手打了人,被記了過。父母趕過來,李闖才把自己掙錢的事情解釋出來。

高鳳芝也就知道了李闖在騙她,他從來都不順路,他只是想接近自己。

李闖也承認,自己是喜歡她,所以纔出此下策,想讓對方再給個機會。

高鳳芝覺得此刻不合適,現在他們在學校裡太出名了,肯定會有很多人說閒話。

李闖爲了對方好,也同意了,這件事就此擱下度過了高中時光。

李闖大學四年考到了中央,學成後果斷回到了南海市,說白了,他還是想見上一面,再次見到高鳳芝時,她彷彿還是當初的樣子,清純美麗,像花兒一樣。

此時的李闖已經被算命大師點了化,改名李向青,他在工作上也順風順水,位置一路高升。

只是這個時候,高鳳芝已經有了男朋友,和李向青是一個學校的,看上去默默無聞,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叫羅通。

聽說兩個人是自由戀愛,因爲一場大雨相逢在一間小店裡,兩人一聊居然還是校友,就此認識,一發不可收拾。

李向青聽到這,心頭酸酸的,多麼熟悉的偶像劇套路,卻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李向青仍不死心地表示自己在等她,高鳳芝卻似乎不太感冒,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後來不出幾年,兩個人不出意外地便領證了。

他們的婚禮,李向青厚着臉皮做了他們的證婚人。

說着祝福二位新人的話,他心如刀絞,也似乎在與過去的青春道別。

即便是婚後,李向青依舊在生活中儘量幫助他們,他人生的目標,做大老闆,他在四十歲的時候做到了。

他想倘若自己再活三十年,又該爲誰而活?

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後,他再也沒有相過親,因爲他知道,即便遇到再多的人,也不會找到當年那個高鳳芝了。自己倒不如成全他們,這讓自己似乎也能滿足不少。

一開始這種感覺很不習慣,不管是李向青也好,還是羅通,高鳳芝夫婦也好,他們感覺生活中憑空多了一個人,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卻對他的這些行爲本能地感到不適應。後來日子一久,他們自然便習慣了,三個人的關係很微妙,就像一家人一樣,過節的時候總是缺不了李向青,即使是高鳳芝生娃,李向青也從未缺席。

本以爲,這輩子就這麼簡單地過去了,卻不想意外陡然而來。

半個月前,羅通突然打電話過來,說鳳芝病了。

李向青只以爲是普通的發熱感冒,因爲自己有重要的會議不能缺席,所以只能派司機去接他們去醫院瞧瞧。

等會議開完,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他敲打着沉重痠痛的肩膀從會議室走出來,卻看見滿眼淚痕的羅通正站在門口等他。

李向青的心咯噔一下,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特別嚴重的問題。

羅通只是一個手藝人,平常是不喜歡出入這些公司寫字樓的,他覺得拘束地很。

李向青也沒多廢話,直接問:“什麼情況?”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她說她想去一趟市場,過一陣子就是老爺子生日了,她合計着買點酒水禮物,準備到時候送禮用,結果剛一出門,一個跟頭就栽地下了。給我嚇夠嗆,趕緊就去找大夫,大夫看了半天,只說是過度勞累,需要休息,沒什麼大礙。我就把她送回家休息了。”

羅通說着,眼角又不住留下了淚水,嘴裡嗚咽着,繼續道:“既然大夫都說沒事,我也不矯情,就趕緊把鳳芝帶回家休息,結果等中午鳳芝醒了過來,卻好像變了一個人,嘴裡一直嘀咕着什麼‘五行’‘天地’的東西,整個人神神道道,我叫她她也不搭理我,就好像不認識了一般,我這下急了,立馬又去問醫生。”

“醫生怎麼說?”說道關鍵,羅通抹了一把鼻涕,李向清皺了皺眉頭,趕緊給他遞過去一包紙巾。

“醫生說她精神產生什麼問題了,可能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可我一想,我們最近一直都本本分分的,能有什麼刺激到她呢?”

“那到底有沒有什麼刺激啊?!”

“想不出來應當就是沒有啊,現在我只好暫時先把鳳芝關在屋子裡了,她有時候也安靜,就一個人發呆,應該不會添什麼亂子,只不過路口的張師傅說,這哪是什麼精神疾病,這分明就是鬼上身了,說鳳芝身上有什麼邪祟,要不然一個大好的人,怎麼突然就瘋瘋癲癲的呢?只不過這事兒我也拿不準,就想着看你怎麼打算?”

“還能怎麼打算,是病就醫。是鬼就趕!”

接着李向清一個電話打到了南海市醫院的院長那裡,預約了最權威的精神科專家來坐診,第二天兩個男人領着高鳳芝去了大醫院,醫院專家給出的答覆是這病很怪,它有着精神分裂的症狀,卻沒有任何精神病發作的前兆,因爲患病都應該是有一個過程的,而高鳳芝卻好像突然就有發病了,又突然就安靜了一樣。

醫生給出兩個建議,要麼繼續留院觀察,要麼去大城市去找更權威的團隊來診斷。

李向清沒想到連南海市首屈一指的精神科專家都對這怪病摸不着頭腦,他擔心夜長夢多,又趕緊託人聯繫到一位京城的醫師。

經過幾日的奔波,京城的醫師只給出了和南海專家幾乎相同的斷論。李向清失望至極,就趕緊準備回南海,卻聽京城的醫師道:“要不你們試試中醫吧?”

回去後李向清又一連預約了許多中醫,可對方對於瘋病的解決的辦法永遠是那幾套針法,對付普通瘋病或許有用,但若是對付這個怪病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要不就找兩個大師來看看吧?”一旁的羅通紅腫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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