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我們準備妥當,便拖着行禮出門。此行共有三人,分別是我、老叔子還有李狗兒。由於李狗兒要帶着他那具黑狗同行,所以我們只好選擇坐火車。火車的安檢比起飛機來,那可要鬆得多。狗娃子將黑狗塞在一個大箱子內,然後又在他身上灑了糯米粒。糯米粒能很好地掩蓋黑狗身上散發出來的屍氣,這樣不至於讓人察覺。除此之外,我還讓狗娃子在黑狗身上包裹一層錫箔紙。錫箔能夠干擾無線信號,也能阻擋紅外線。如此一來,過安檢的時候就能確保萬一了。
杭州去南寧的火車票平日裡並不是很暢銷,只有到了春運那會纔會變得搶手。幸好,眼下的時間離春運還有一段日子。所以,我們一到火車站,便買到了三張硬臥。火車啓程的時間是在近中午的時候,因此我們三人還需要在候車室坐上兩個多小時。
我們尋覓了一處三連坐的座位。我選擇了居中的位置,老叔子和狗娃子分佔左右。等車是最磨人的一件事,如果是年輕人就會拿出手機來聽聽音樂或者玩玩遊戲。如果是成年男子大多會眯會眼養養神,亦或是讀讀報紙。我們三人也不例外,老叔子剛沒坐上多久,便眯着眼開始養神了。李狗兒則是癡癡地在座位上發呆,看他一臉癡呆的樣子,不禁會讓人想起羊駝的模樣來。至於我則是拿出那半本秘籍來,像小和尚唸經一般,細碎地誦讀了起來。我的聲音很細微,唯一能讓旁人聽清楚的也就是之乎者也的字音。於是,過往行人都把我當成了一個熱衷學習的好學生。其中,不乏有人評頭論足。有位阿姨模樣的中年女子,更是對着自己的孩子教訓了一通:你看看,人家等個車,也不記着學習。你要好好學着點,別整天打電腦遊戲。
我讀秘籍無非是爲了把句子快速記在腦海裡,根本不求理解,反正那部分的任務全部交給鬼公子了。大概讀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嘴巴也幹了,交出的成績是背誦下來了六、七頁。這時,坐在一旁的老叔子忽然睜開了眼,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後對我說道:“大成,你要知道欲速則不達,這般囫圇吞棗地死記秘籍是沒有用的。”
“哦。”我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向他辯解,說着又將秘籍藏了進去。
“老叔子去抽杆煙,回來向你細細說道說道。”老叔子聽罷,拿起了自己的那杆旱菸,搖了搖頭,走向了抽菸區。我從他的表情中隱約可以看出,他對我的表現有些失望。但我相信鬼公子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到時候一定能給大一個大大的驚喜。
老叔子一去就是十幾分鍾,大概還上了個廁所。等他回來,狗娃子已經睡着了,身子斜躺在座椅上,口水流了一嘴。
“學習我們劉門藏術,首先便要學習陰陽五行。”老叔子坐了下來,身上散漫着一股濃濃的煙味。
“道祖老子說過‘萬物負陰而抱陽’,即陰陽二物代表了世界任何事態。也就是道門常說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老叔子接着說道:“能熟練的掌控好陰陽二氣是學習藏術的關鍵所在,所以大成你必需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修煉陽氣,而在月亮高掛的時候修習陰氣。能疏通陰陽,調轉乾坤之後方纔能接觸藏術。”
“恩,大成記住了。”我點了點頭,眼神專注地凝望着劉一叔。
“所謂五行,乃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老叔子解釋完了陰陽,便和我說起了五行:“五行之術又是相生相剋的,有道是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由此,這世道纔會循環不息。等你領悟了五行大法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我們劉門任何一門藏術。”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老叔子將總的綱領教授給了我。雖然是間斷的幾句話,寓意也很好理解。但是我知道這越簡單的東西,修習起來就會越艱難。所謂高樓大廈平地起,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任何東西打穩根基是最重要的。
火車在一個小時後就進站了,我們從月臺上了車廂,正式踏上前往廣西的征途。從杭州到廣西南寧,一路向西北挺進。西北的風光雖然不像我們南方那麼秀氣,但蕭條中也帶上了自身的特色。此去車程大概是一天一夜,白天我們欣賞沿途的風景,晚上在泡麪味和呼嚕聲中睡去。這一天一夜,轉眼間就過去了。到了第二天的八時左右,我們抵達了南寧站。但這並不是最終的目的地,而僅僅是征程的開始。接下來,我們三人便要向十萬大山進發了。
十萬大山,位於廣西的西部,因山脈連綿,峰巒重疊,點不清,數不盡,故稱十萬大山。從南寧到十萬大山免不了又是一路的顛簸,可以說自從杭州上火車以後,我們三人基本上都在趕路。長途跋涉是最累人的,直至到了附近地界上的一個小鎮,我們已經疲憊不堪。當晚,下榻在了一家小旅館內。這裡算是比較火熱的風景旅遊地,往常來往遊客甚多,因此也就形成了市場氛圍。旅館客房都裝扮地十分具有西北特色,供客人吃的食物也都兼有當地風味。當晚,我們三人吃了一碗桂林米粉以及一盤羊肉,味道正宗、口感極佳,也算是這幾天舟車勞頓下的慰藉吧。吃飽肚子後,我們早早地就睡去了,以便恢復體力明早好進山。
第二天,我們都起得很早,身子除了有些痠疼之外,並無異常。隨意吃了一點東西之後,就退了房出門。老叔子說,要去先去鎮上逛一逛。我告訴他,要趁早進山,晚了可能又要逗留了。老叔子笑了笑,說急着進山可能會吃虧,得找人問一問情況。
狗娃子又問,能找誰去?我拍了一下他腦瓜子,罵道:“笨蛋,當然找個當地的嚮導了!”
狗娃子恍然大後,憨笑着說道:“對對對,當地人是最熟悉情況不過的了,還是大成哥聰明。”
老叔子聽了我們兩人的對話之後,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不搭理一聲。他上前帶路,領着我們在鎮上逛了起來。這個鎮不大,估計也就跟我們塘西一樣,半天的功夫就能走遍。鎮上最多的是出售特產的小攤販,其中又以食材和獸皮居多。
老叔子最終駐足在了一間出售獸皮的店鋪旁,這家店鋪規模是小了點,四四方方也就十幾平米的地。但進去後,你會發現其中裝扮奇特,具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格調。
“店家,有糉子賣嗎?”老叔子一進屋,便問了一聲。
這句話是我們道上的行話,對方要能搭上來的話,那麼就意味着和我們是同一類人。我聽了之後,不禁感到一陣詫異,難道這家店主也是道上的人?
“糉子是有,但都是沒了肉的。”店家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褐色的皮衣,也不知是從灰熊還是其他什麼動物上給扒下來的,反正看着就讓人聯想到獵殺時的罪惡。他人到中年,頭髮稀疏了不少,說話時聲音也略微有些低沉。
“那便來三斤三兩三錢。”老叔子跟着答道。
“敢問閣下家門。”經過一番對話,店家已經確認了我們是道上的人,便直接詢問起我們的家門來。
“餘杭王家陰店劉一。”老叔子拱了拱手,告訴他道。
“原來是王家老人,鄙人姓劉名大魯,是這鎮上唯一的一家陰店。”那人答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