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最終停在了一處荒郊,我透過車窗往外看去,發現那是一片廢舊的墳地。其中雜草叢生,枯枝樹木錯亂一地,到處透露着荒涼的氣息。看到眼前的這番光景,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暗想道:難道傳說中的欽家鬼莊就建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
“好了,請各位下山吧。”正在這時,司機打開了車門,招呼我們下車。
我們幾人相互觀望了一眼,然後依次走下車去。李狗兒心急,走在了第一個。他剛邁下車,不由大叫了一聲:“呸!哪來的怪味?”
我跟着下了車,也聞到了口中所說的怪味。那是一股腐味,是人體腐爛時發出的味道。這裡是一處舊墳地,底下埋葬着的屍體基本上都已經腐爛了。如果沒腐爛的,那基本上就是變異了。
“狗娃子,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要知道這裡可是一處舊墳地。”我拍了拍李狗兒的肩旁,鎮定的說道。
“那讓我們找一找,說不定能發現屍體。”黛娜不知不覺站在了我的身後。她突然間的說話聲,愣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黛娜你嚇死我了。”我虛驚一場,呼着大氣。然後,又轉身問那司機道:“師傅,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當然是欽家鬼莊了。”司機師傅微微一笑,告訴我道。
“欽家鬼莊在哪呀?”陳靈兒接着問了一句。這處墳地陰森森地,到處透露着詭異的氣氛,已經把她嚇着花容失色。
“馬上你們就會知道了。”司機師傅說着,用嘴巴吹了一個口哨。口哨聲很刺耳,能讓你有心悸的感覺。聲音剛落,一隻貓頭鷹從遠方飛了過來。
咕嚕咕嚕。
這東西瞪着一雙恐怖的雙眼,最終停在了一棵枯樹上。貓頭鷹是瘟神,它代表着不祥的徵兆。所以,當我們見了這玩意,俱都爲之一顫。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劉一叔,他顯得更爲緊張。手裡抓起旱菸杆就往嘴巴里塞,絲毫不顧及菸絲有沒有點燃。吧嗒吧嗒幾口,吸了一陣口氣。
唯獨司機師傅表現得一點兒也不緊張,他伸手朝貓頭鷹揮了揮手,親切地叫了一句:“來吧。”
這隻貓頭鷹似乎聽得懂人話,咕咕幾聲,揮動着翅膀向着司機師傅飛了過去,最終停腳在了他那壯實的肩膀之上。
司機師傅見狀,又用手去撫摸了幾下貓頭鷹的頭部,然後低聲細語地對它說了一番鬼話。我之所以叫它鬼話,是因爲司機說的那番話,令你壓根聽不懂。
這或許是貓頭鷹語,我暗笑了一聲。
貓頭鷹聽到之後,突然間展翅高飛,轉眼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之中。我估摸着,這東西應該是傳信了。
果然,等了一小會,天空中響起了一連串炮仗聲,噼裡啪啦倒是熱鬧不凡。
“好了,各位請你們自己去選擇一處墳墓吧。”就在這時,司機師傅又對我們說道。
“選擇墳墓?”我大驚,即可喝問道:“你想幹什麼?”
“崔鬼!”黛娜比我更機靈,她預感到那人心懷鬼胎,便提前召喚出了崔鬼以便迎戰。
“不,不,不。”司機師傅見了,也慌亂了起來,連忙搖晃着雙手,對我們說道:“你們不要緊張,這是進入我們欽家鬼莊的必經之路。”
“什麼意思?請你說得明白點。”陳靈兒追問了一句。
“欽家鬼莊地址神秘,除了自家人外,誰也不能得知其中詳細。但凡客人進出都要選擇一處墳地,然後扒開泥土,將身子躺進去。接下去只要美美地睡上一覺,醒來後便能到達鬼莊了。”司機解釋道。他說着率先做起了示範,只見他從後備箱裡拿出工具,就近選擇了一處墳地,然後扒了起來。大約扒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扒到了一隻木棺材。棺材沒有合死,他稍稍用點氣力,就輕而易舉地推了開去。
做完一系列的準備,他毫不猶豫地躺了進去,最後自己又合上了棺材蓋。這一番匪夷所思的動作,卻是做得十分流暢,很顯然已經熟能生巧了。
這位司機看起來是欽家的人,但他在欽家的地位一定不是很高,要不然也不會和客人一樣要走眼前的這一部流程了。
我們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客隨主便。既然,主人家有這樣子特殊的要求,我們照做便是了。只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躺棺材,總覺得渾身不舒服。這也難怪,你想一個陰店商人整的就是屍體,而現在卻像屍體一般躺在了棺材裡,那滋味自然是有點酸楚。
我依次照着司機先前示範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躺進了棺材。在蓋子合上的那一刻,當即聞到了一股清香。清香入鼻後,讓人心曠神怡。但卻也使得神經漸漸麻痹,直至兩眼一黑,完全失去知覺。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醒來的,反正等我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身子已經躺在一張豪華的大牀上。我恢復了知覺,片刻後也回憶起了之前的記憶。而此刻,已經身處欽家鬼莊。
呼!
我鬆了一口氣,左右擺動了幾下,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裡躍了起來。
誒呀!
但旋即發現自己赤身露體,白花花地暴露在空氣中。不覺感到一陣羞澀,心裡暗暗叫慌:“我的衣服呢?是誰脫掉的?”
說來也巧,就當這個尷尬的場面發生時,一個侍從打扮的男子從屋外走了進來。我一見到他的身影,立馬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一般,覺得不能被外人看去了身子。
“進我們欽家鬼莊的客人,都要穿上白色的葬服。”那人說着將手裡捧着的一套服侍放在了我的牀頭,爾後又微微一笑,說道:“您就別害羞了,都是男人。”
“哦。”我點了點頭,被他說着一臉羞澀,頓時脹紅了臉。話雖然如此,但中國人總是含蓄些,當着外人的面還是不敢赤露露的穿衣服。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那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也不爲難我。他轉身臨走前,又囑咐了一聲:“麻煩您動作快點哦,拍屍大會即將要開始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迅速穿上了衣服。衣服尺寸大了一碼,穿在身上倒顯得像裙子。幸好屋子裡沒有鏡子,要不然看起來一定很怪。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我也就坦然處之了。
走出房門,只見天色已近黃昏。天邊一抹晚霞,平添了幾分詩意。可惜,我不是李白也不是杜甫,看着這番美景,做不出什麼絕妙詩句來。
環顧整個欽家鬼莊,卻是一座宏偉的建築。比起陳李家來,顯得更加氣派。但是,無論走到那裡,處處給人一種透心涼的感覺。或許正是因爲小鬼養多了,陰氣也就顯得濃重了。我一邊沿道前行,一邊留心四下的環境。拐過一道走廊之後,終於遇見了行人。他們三三兩兩、絡繹不絕,有幾個人看起來很面熟,應該是那晚在旅館見過的。
他們該是和我一樣的陰店商人,前來參加這一次拍屍大會的。本來,我一個人迷茫的很,但現在遇到了他們,正好跟隨着這羣人一起前往拍屍會的現場。
我上前與他們隨意嘮叨了幾句,反正都是道上的人,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聊上了。我們結伴而行,走了大約十來分鐘的時間,終於來到拍屍大會舉辦的現場。
拍屍會現場設置了門禁,在大門兩旁安排了兩個壯漢,他們手持粗黑的鐵棍,凶神惡煞地盤問着進去的人員。
鑑於此,我們被迫排成了長隊。由於來人衆多,彎彎曲曲地看不到盡頭。不過,好的是我來得還算早的。雖然沒有排到前排的位置,但至少也擠在了中間。如此,又耗費了一個小時的功夫。這才終於輪到了我的順號。
“東西呢?”只見那兩壯漢伸手問索要什麼東西。
難道是請帖?我不禁感到一愣,來之前可沒聽說要帶什麼請帖啊。
“不好意思,我沒帶請帖。”我猶豫了一會,還是老實巴交地告訴了他們。
“誰管你要請帖了,快交三百萬的保證金。”其中一個壯漢沒好氣的對我說道。
“爲什麼要交保證金?”我感到疑惑,又問了他一聲。
“這是我們的規矩,你不交就給我滾蛋!”壯漢脾氣很差,已經開始對我表現得不耐煩了。
既然人已經來,自然是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不管怎麼樣,我好歹也要進去看一眼情況。可是,現在我身上真的沒帶一分錢。而且三百萬對我們王家陰店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王掌櫃,你不會連三百萬都拿不出吧。”這時,排在我身後的那位老兄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開始譏笑起我來。
“三百萬當然是有的了。”我爲了面子,也只好打腫臉充當胖子起來。
“那你就快交吧,我們都等着進去呢。去晚了,就沒好貨了。”他着急地說道。
“好吧。”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硬着頭皮對那兩個壯漢說道:“其實,我是跟陳李家的人一起來的,她可能已經進去了。我的錢都放在她那裡。”
“呵呵,那現在就是你身上沒錢了?”其中一壯漢聽了,冷冷一笑。
“是的。”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就給我滾開!”他說着一把推開了我,然後喊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