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月錢的劉嗣,過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被扣錢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現在的他,仍舊滿臉寫着不可置信四個大字。
他可是整個王府裡,駕車最穩的車伕了啊!
殷望鑾無暇顧及劉嗣,他急忙向前追着雲桑的步伐,邊走還邊喊,“娘子,等等爲夫,爲夫擔心你啊。”
原本已經降下速度的雲桑,聽到這話,臉當即紅透了半邊天,連耳朵也跟着一起燒了起來。
她埋着頭,只管向前跑,一路跑進了臥室關好了門方纔作罷。
她靠着門,閉着眼睛不斷用手給子扇着風,直到感覺臉不那麼燒了,才鬆了口氣。
“夫人,怎的跑的那麼快?”
殷望鑾的聲音在雲桑側前方乍起,雲桑擡眼看去,只見原本應該被隔在門外的殷望鑾,竟然坐在她的貴妃椅上看着她。
雲桑覺得,殷望鑾的兩隻眼睛,一隻寫着:不懷,另一隻寫着:好意。
雲桑清了清嗓子,大着膽子走到殷望鑾身邊,“我累了,想好好休息,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娘子,你可還記得答應過爲夫什麼嗎?”殷望鑾似有一些惆悵一般,“爲夫也是擔心娘子你的安全,如果娘子不願意... ...”
雲桑覺得,殷望鑾如果生活在現代,絕對是當代茶藝大師。
“願意願意,願意,好了,你做這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給夫人看啊,”殷望鑾露出一個心滿意足地笑,“爲夫這就命人拿新被子過來。”
三日後,選秀正式開始。
原本雲桑也被邀請了進宮去幫忙選妃,她本來想去湊熱鬧,只可惜殷望鑾死活不讓她去。
然而阻止她去的人,一大早卻沒了蹤影。雲桑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殷望鑾回來的她又溜達到了王府的園子裡,喂喂池中的錦鯉,逗逗不知哪裡躥出來的小貓。
自從她跟殷望鑾同屋居住以後,感情可謂是突飛猛進,殷望鑾也鮮少會像今天一樣讓她這麼久都找不到人。
雲桑點點小貓的鼻子,“咪咪你說,殷望鑾去哪兒了啊?”
小貓向後退了兩步,趴低身子,衝着雲桑哈氣。
“幹什麼,你還要兇我?”突然,雲桑靈機一動,向着王府地牢走去。
地牢內。
一人渾身上下都被鐵鏈緊緊捆住,泡在水缸裡,只有一顆腦袋露在外面。他那雙渾濁的,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睛微微凸起着,好像隨時會掉出來。
他的嘴巴微微張着,露出裡面空無一物的口腔,因爲呼吸不暢而時不時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殷望鑾就坐在他面前的太師椅上,他看着手裡雲桑給他的繡了個正方形的帕子,眼裡流露出溫情與繾綣。
“你以爲你扮作胡人廚子,藏在仙悅樓裡,就以爲本王找不到你了嗎?”
殷望鑾說出的話,跟他的眼神完全處在兩個極端。這叫水桶裡的人忍不住顫抖,他早在進京之前就被割了舌頭,如今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換作他人,根本不會審問這樣的一個細作。
那細作只當自己遇到了變態魔鬼,吚吚嗚嗚地叫喊着企圖通過引起殷望鑾反感的方式,讓他給自己個痛快。
殷望鑾將手帕放進懷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王問你,是燕都王子派你來的,還是燕禮王子派你來的?”
“你果然在這裡。”雲桑道,“怎麼了,是個很麻煩的人?”
聽見雲桑的聲音,殷望鑾立刻放下茶杯,回身對她張開了手臂。
雲桑順勢坐在了殷望鑾的懷裡,她點了點殷望鑾的鼻尖,再次問道:“是個很麻煩的人?”
殷望鑾點頭,毫無隱瞞道:“是,這細作沒有舌頭,又裝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想惹我心煩讓我殺了他。”
細作聞言呼吸一滯,他沒想到殷望鑾竟然早就看透了他的把戲。
雲桑看了一眼泡在水桶裡的大漢,這才發現他真的沒了舌頭。
“狗系統,把商城打開。”
早在3000積分的時候,雲桑就已經解鎖了商城功能,但她當時覺得用不上,就一直沒打開看過。
今天正好有需要,她想看看商城裡有什麼可以用得上的。
【我叫打臉系統,不叫狗系統。】
系統說着,爲雲桑打開了系統商城。雲桑眼前浮現了一塊虛擬屏幕,上面琳琅滿目充滿了各類奇怪的商品,根據不同的作用分成不同的區塊。
雲桑看了一圈,在商城頁面最下方看到了一個“起死回生大魔丸”售價竟然是一億積分。
“這東西這麼貴,誰買的起?”
【買不起可以借啊。】
雲桑敏銳的嗅覺告訴她,這裡面肯定有套路,她纔不上當。
“關了吧。”
沒有在商城裡看到想要的東西,雲桑只能轉換思維,她實在不喜歡這裡的氣味,想跟殷望鑾一起快點出去。
“身爲細作,被抓到就是你的失職,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家人,你的主子會不會善待你的家人。”雲桑上來就是一劑猛藥,她纔不管那人能不能接受,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爲了自己的國家,千里迢迢來做細作,可是你的所作所爲真的會有人記得嗎?你現在一心求死,你想要個痛快,可我要告訴你,死纔是最可怕的。
你死了以後,會飄在空中,看見你在意的人因爲你而感受到無盡的痛苦,從此以後你的耳邊都是他們的哭聲。你的眼前會一遍又一遍的重現你死去的場景,你會一次又一次的看見自己死掉,看見你的親人痛苦。
你觸碰不到任何東西,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你所剩下的唯一的情緒就是痛苦。無窮無盡,永生永世的痛苦。那麼,剛剛王爺問你的問題,你願意回答了嗎?”
那細作不知被哪句話牽動了情緒,渾濁的眼裡竟然流出一滴淚來。
沉默了許久,他們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說:“是燕都王子。”
是腹語!
得到想要的答案,殷望鑾就着雲桑坐在他懷裡的姿勢,徑直起身離開了,剩下的只要交給暗衛團即可。
殷望鑾抱着雲桑回到地面,此時已過晌午,日漸西斜,少了幾分毒辣的陽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但云桑還是本能地眯起眼睛,她擡手放在眼上作遮擋狀,“怎麼了?”
殷望鑾把頭貼在雲桑的額頭上,“我還以爲你死過。”
雲桑一頓,是啊,她死過。她看了整整三十三次自己的死亡慘狀,聽到了三十三次家人的慟哭,但她什麼都不能做。
總有人說,死了才痛快。其實不然,死了纔是最痛苦的。
“我是九天仙女,我怎麼會死呢?”雲桑擡起頭,在殷望鑾下巴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