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確實不懂古玩收藏,幫不到葉戎了。所以她被留下看車,以及照看裝在車斗裡的新電視機,以防人流涌動的大街上有人渾水摸魚、見財起意,再把新電視機順手牽羊偷走了。
然後,葉戎獨自上路了。
在鎮上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居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家古玩店。
鎮上,根本沒有收購古玩的店鋪,今天是趕集日也沒有人擺古玩地攤,葉戎懷揣23塊銀元,居然不知道賣給誰……
無奈之餘的葉戎兀自想起了孫子輩的葉光,當初葉雨把葉戎的23塊銀元拐走之後,葉光貌似要開車驅往縣城,找人鑑定價值。
縣城!
葉戎貌似只能去一趟縣城了?
也許只能如此了。
縣城肯定比鎮上繁華許多,應該擁有多元化的各行業的商鋪,肯定有古玩店。鎮上還是太落後了,商鋪也相對單一,基本都是面向勞苦大衆的衣食住行方面,連古玩店都沒有。
葉戎打定主意,那就去縣城!
可是,怎麼去?
縣城的方向,葉戎肯定知道,即使橫跨66年,縣城也絕對沒有遷移地址,應該就在北方,沿着道路一路北上,大約前進30裡左右的路程,便是縣城了。
要說當年1949年的話,除了步行,大概就是牛車、驢車,最富裕的人大概騎自行車。
現在2015年,葉戎肯定不願步行前往,步行一個來回天就黑了。
還是攔個順風車吧!
葉戎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其中肯定有前往縣城的車,也肯定有好心司機讓葉戎搭個順風車……
葉戎站在街上,開始伸手攔車。
一邊對着各種車輛揮手,電動車、摩托車、三輪車、小轎車、卡車、客運汽車……
一邊出聲喊道:“去縣城嗎?載我一程?謝謝啊。”
嘎吱——
一輛騎着電動車的阿姨被葉戎攔下了,阿姨問道:“你去哪兒?”
“縣城。”葉戎回答。
“去秋縣?”阿姨疑問。
“對。”
縣城的名字,就是秋縣,這個縣城名字的由來,葉戎倒是不知。
但鎮上的名字來由,葉戎是知道的。廟鎮,就是腳下這個鄉鎮的名字。因爲鎮後的山坡上,有一座寺廟,故被人們久而久之的習慣稱呼爲“廟鎮”。
只是現在,那座寺廟被防洪牆擋住了,葉戎沒看到,不知是否還坐落在那裡?
閒心就不操了,葉戎收回心神,對阿姨點頭,問道:“阿姨你去秋縣麼?載我一程。”
“我不去。我家就在廟鎮附近,我去縣城幹什麼!”
這位阿姨望着葉戎,眼睛裡全是驚奇,“你這年輕人,好生奇怪!去秋縣攔車,不是應該攔出租車,或者客運汽車麼?你咋回事?居然攔我這小小電動車……”
“出租車?客運汽車?”葉戎詫異。
隨後,從字裡行間,葉戎大概明白了……出租車,有個“租”字,意思很明確,花錢租個車,然後去縣城。客運汽車,“客運”一詞,大概是專門運送旅客,這個肯定也是要掏錢的吧?
葉戎開始猶豫,“我想搭個順風車的,不花錢的那種……”
“你不會沒錢吧?”
阿姨凝視着衣着古樸的葉戎,看起來還真像個流浪漢,絕對是沒錢,坐不起出租車和客運汽車,所以只能攔不花錢的順風車。
阿姨絕對是一位好人,對流浪漢葉戎心生憐憫,從電動車前的車筐裡,取出一個炊餅,遞給葉戎道:“拿去吃吧,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說完,阿姨騎車離去……
葉戎手持炊餅,欲哭無淚,自己的模樣很悽慘嗎?像個乞丐?
嘎吱——
一輛小轎車突然停在葉戎面前,一個五顏六色的殺馬特腦袋從車窗裡冒出來,對這葉戎哈哈大笑,“剛纔你攔我車去縣城?哈哈哈,就你髒兮兮的乞丐樣,還想坐我的愛車?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這一輩子,永遠不會擁有一輛像我這樣的愛車!”
“你小子說什麼?”葉戎皺起眉頭,突如其來的挑釁,不禁讓人感嘆,世界大了,什麼鳥都有啊。
“不服來戰!”五顏六色的腦袋,伸出手,拍了拍愛車的車門,“等你有車了,來戰,看誰飈得快?”
“你小子等着,我去開車。10分鐘。”
葉戎扭頭就走,身後是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就等你10分鐘,就你乞丐樣還能開車過來?”
10分鐘後。
葉戎真的開車過來了,載着林薇,拉着新電視機……
來到約定的地點後,葉戎探出頭,對五顏六色的腦袋喊道:“來戰!”
葉戎只看到那隻五顏六色腦袋上的一雙眼睛,突然之間特別震驚,像是被嚇破了膽子,隨後不戰而退,自己開車落荒而逃了……他逃走之前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麼話,但葉戎的車噪音太大,隱約只聽到一句,“臥槽!三輪車!!”
……
噠噠噠噠——
葉戎開着三輪車,在林薇的指路下,前往縣城。
搭什麼順風車?
坐什麼出租車和客運汽車?
葉戎自己就有車啊!剛纔擔心在人滿爲患的街道上行駛,撞到別人,所以沒想開車去縣城呢,真是被那個五顏六色的炸毛和那位阿姨惹火了!好像自己窮的像個乞丐……
“給你吃!”
葉戎把阿姨送的炊餅,丟給林薇……
林薇一邊細嚼慢嚥,一邊憂慮道:“三輪車能開進縣城麼?不會被交警攔住吧……我們的車好像連車牌都沒有呢。”
“你這個烏鴉嘴!”
在鄰近縣城路口的立交橋上,葉戎果然看到了兩位身穿制服的人,林薇負責任的告訴葉戎,那就是交警。
其中的一位交警,果然攔住了葉戎的三輪車。
就在葉戎擔心這位國家執法機構的交通警察,盤查身份證,而葉戎是個黑戶,然後被抓進鐵籠子,甚至還要扣押車子的時候。
交警只是觀察了一下車身上的“垃圾清運”的字樣,以及車尾的“國家政策補貼農村專用垃圾車”的字跡之後,有些驚訝道:“國家車輛啊?”
葉戎迅速點頭,“嗯……”然後聽候發落,萬一局勢不利,右腳就在油門上,一轟就逃……
“但是怎麼沒有牌照?”交警疑問。
“這個……”葉戎支支吾吾,從容不迫的組織言辭應對交警,而旁邊的林薇早已花容失色,腦袋一片空白。
隨後,交警居然打斷葉戎,並沒爲難葉戎,道:“秋縣也不是什麼大城市,交通管理不是太嚴格,爲了便民惠民,無牌照的摩托車和三輪車還是可以進城的。但再過些時間,就是中國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週年紀念日,我國要進行史無前例的大閱兵。特殊日子特殊對待,到時候就別開着這輛車進縣城了,不然,就不是今天這樣了。你走吧。”
交警放行。
葉戎舒口氣,開車離去,然後嘴裡喃喃自語,思緒萬千,“也是啊……都抗日戰爭勝利70週年了啊……還有史無前例的大閱兵,到時候一定要在電視上看看,看看現如今的高科技武器,看看現如今的解放軍部隊的面貌……”
開着三輪車在縣城裡兜兜轉轉,尋找古玩店,至於縣城的巨大變化,比鄉鎮上更大,葉戎已經麻木了,不去仔細探索發現了。
終於。
在縣城東街秋縣中醫院的附近,葉戎看到了一家古玩店。
店前匾額上明確寫着“收售各種老物件、古董、古幣、玉器、珠寶……”銀元就是古幣啊!
葉戎停車,揣着23塊銀元,走進店裡。
林薇繼續坐在車上看車。
葉戎剛進門,就看到小店裡古色古香的模樣。一邊是木製的深色貨架,看上去有些年代,貨架上還擺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可能都是古董,也不知真假。另一邊是玻璃櫃臺,櫃檯裡有一些晶瑩剔透的小飾品,可能是玉器、珠寶之類的。
正前方就是店主所在的位置。
一位戴着眼鏡,像個老學究的50歲左右的文化人,就坐在那裡。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層擺放着雜物的案板,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或擺放,或掛飾在那裡。
這些雜物那就千奇百怪了,有鐵器、銅器、還有石頭呢。也有串成串的馬錢、表裝好的稀奇古怪的紙幣、紙幣中似乎有葉戎認識的邊區票。當然也有袁大頭……
葉戎最後的目光,突然落在一把日式軍刀上。
就是抗日戰爭時期,日本軍官手中的軍刀樣式。
軍刀已經失去光澤,似乎年代悠久,大概就是當年二戰時遺落民間的日本刀……
葉戎絕對是一位憤青,直徑走過去,伸手就要拿起日本刀來錘兩下,直到錘爛爲之,這種東西要是真貨,那肯定是殺過國人,染過中華民族鮮血的,非錘爛它不可!
就算是假貨,特奶奶個熊,身爲中國人居然收藏日本假刀,葉戎也要把它錘爛……
但葉戎伸出的手,被店主老學究攔住了,“年輕人,摸不得。這些都是寶貝!”
“寶貝個蛋啊!”
葉戎撥開店主,還要繼續錘,“你還是不是中國人了?收藏這種染過中國人民鮮血的東西,還精心呵護別人都摸不得?看我不錘爛它!”
“啊?”店主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爲來了顧客呢,沒想到來了個憤青找茬,“你什麼人啊這是?再胡鬧我報警了!”
“報警也不頂用!國仇家恨,我怕你報警?”
老學究店主是個文化人,根本不是葉戎的對手,葉戎甩開他,就雙手拿起了日本刀,然後一手刀柄,一手刀刃,開始掰,要直接掰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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