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127歲了。”
吳斯年閉上眼,有些傷感的輕皺眉頭。
一來不想面對自己的年紀。
二來他不願再聽從任何指令。
他認爲這所謂的系統,就是爲了指揮他而弄出來的新花樣。
要把它從我腦子裡趕出去,纔會正常。
“我吳斯年曾經活過。”
“我不想再做遊戲裡的工具人!”
等他睜開眼時,發現手術檯並不是很順利。
女孩捏着剪刀,手忙腳亂的在病人身上左戳右剪,牀下已經滴落了一灘猩紅的血水。
本着醫生的職業素養,吳斯年快步走了過去。
女孩舉起血淋淋的雙手,滿眼無辜:“……縫住了,但止不住血……”
此時,吳斯年腦子裡的指令又冒了出來:
【狠狠的打她一耳光!罵她蠢東西!連最簡單的縫傷口都不會!】
她不懂醫術而已。
現在看來,針線活兒也夠嗆。
難爲她了。
吳斯年輕輕點頭,從女孩手中接過手術刀,耐心說道:“縫傷口時,要注意病人的血管,纏到了就會血流不止。”
女孩懵懂乖巧的“嗯”了聲。
吳斯年趁此低頭看了眼病人。
鬼病人除了眼神有些絕望之外,並無大礙。
“我幫你把後面的處理完,但手術算你做的。”
“真的嘛?”女孩激動的雙手捂嘴,塗了半臉的血。
吳斯年微微一笑。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
好感值。
哎!忘了。
收集別人從我這裡得到的好感值。
看來,即便不是故意討好,也會如它願。
吳斯年捏着手術刀,彎腰湊在病人血肉模糊的肚皮前,久久沒有動靜。
細碎的流海垂下,遮住了眼神。
【好感+1】
【好感+1】
【好感+1】
“啊,側臉有點小帥耶!”女孩大眼睛裡閃動的盡是青春期萌動。
這樣不行。
吳斯年嘆了口氣。
他果斷的站直了身,把手術刀重新遞到女孩面前:“要不,還是你自己來吧。”
鬼病人一口血吐了出來。
它渾濁的眼裡似有淚光:“醫生……我快……又要死了。”
吳斯年頓了頓。
罷了,先救病人。
拋開雜念,職業素養極高的他,立馬投入到了手術中。
因爲女孩的手法笨拙,導致肚皮上的縫線穿的亂七八糟。
吳斯年耐心的重新拆開,又一點點縫合。
用了大概半個時辰,終於完成了這次手術。
長舒一口氣。
吳斯年習慣性的走到旁邊洗手池,沖掉手上的血跡。
回過頭,他看到女孩依然保持着半舉胳膊的姿勢,她手上沾滿的血不停往衣服上滴落,也渾然不覺。
像是傻了,喃喃自語。
吳斯年好奇的踩着皮鞋,輕輕走到女孩面前。
他在思考,這些通過“恐懼降臨”進來的人,腦子裡會不會也有系統指令?
爲了看到女孩眼睛,吳斯年只能彎下腰。
卻在這時,女孩醒了。
她眨了眨眼。
當看到距離自己只有三指距離的那張臉時,竟沒覺得害怕。
棱角分明的眉眼間寫滿了溫柔。
小鹿亂撞,心跳不停。
怎麼辦!
它是要吻我嗎?
這可是,我的初吻。
“抱歉,嚇到你了。”吳斯年站直身子。
“……”
女孩小臉紅的發燙。
雖然有一丟丟的失望,可當看到吳斯年垂下來的白骨手時,立馬恢復了清醒。
暗罵自己:你也太沒出息啦!怎麼能被一隻鬼撩的神魂顛倒呢!
“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幹什麼嗎?”吳斯年主動岔開了話題。
女孩捋了捋額前髮絲,故作鎮定。
只是有些不太敢看吳斯年的眼睛了。
“我……我剛在和系統交流,選擇獎勵,有點兒糾結。”
“獎勵?”
“嗯!完成了剛剛的手術,所以我獲得了獎勵。”
“是一支全球限量版的口紅,嘻嘻。”女孩大方的把獎品拿出來,展示給吳斯年看。
吳斯年腦中的指令再次出現:
【把口紅搶過來!敢反抗,就用手術刀劃破她的臉!扭斷她的手!】
吳斯年對口紅並不感興趣。
只是覺得系統的能力,已經超過了他的認識。
僅憑意念交流,就能把獎品送到人手裡,很神奇。
當然,也打心底的爲女孩高興:“恭喜你!”
女孩不好意思的捏着口紅:
“謝謝您醫生,沒有你,我根本無法完成。”
吳斯年也不否認,微微一笑。
見女孩扭捏的站在牆邊,欲言又止的樣子,便主動問道:“所以,接下來……?”
“我要繼續去完成下一項任務,是去藥房找護士長拿藥。”
“給……這位病人的傷口上塗抹。”
吳斯年稍感意外。
他停下正在收拾手術檯的白骨手,轉身問道:“這就要走嗎?”
“嗯。”
頓了頓,吳斯年笑道:“那祝你好運。”
女孩失落的低下頭。
倒是剛剛下牀的鬼病人,興奮不已,好像終於輪到它上場了。
它扭着脖子和胳膊,骨頭噼裡啪啦的一陣亂響。
身上剛剛縫合的扭曲傷口,血跡還未乾透。
將近一米九的肥壯身材和嬌小的女孩現成了鮮明的對比。
彷彿用手指都能把她捏碎。
鬼病人朝着女孩大步走去,咧嘴壞笑:“走吧!小護士,領我去拿藥!”
它眼神中的兇狠好像在告訴女孩,剛剛你是怎麼折磨我的,一定會數倍還回去。
“咯吱!”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女孩戀戀不捨的站在門口,正要回頭求助,卻被鬼病人狠狠一把推了出去。
高大肥碩的身軀,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門外,昏暗的醫院走廊,髒亂老舊,感應燈時靈不靈的閃着。
地面似有拖動的血痕尚未清洗,發黃的白牆上印着一排醒目的紅色手印。
女孩想象着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越想越害怕,手又抖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悄悄轉頭,剛好撞見那鬼病人用細線縫合的肚皮。
傷口上摻合着血跡,烏紅烏紅的,像是爬滿了一隻只擁有密密麻麻觸腳的大蜈蚣。
恐懼,絕望。
女孩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要窒息了。
……
“要我陪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