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半個月的折磨,甚至睡覺都處在糾結和痛苦之中,柳宮裁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了許多。
特別是一雙翦水秋瞳,總是帶着朦朧的水汽,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
由於是臨時從節目現場逃出來的,柳大丫穿的很單薄。
上半身是一件薄薄的白色羽絨服,即使有天鵝絨的領子抵禦風寒,挺翹的鼻子仍舊凍得紅撲撲的。
下半身是一條修身的絨褲,勾勒出雙腿完美的線條。
在冬日裡,彷彿散發着魅力四射的暖光。
搞得擦身而過的男人們走出去老遠,還在流連觀望,甚至還有一些輕佻的傢伙衝柳大明星吹起了口哨。
只是,即便是平日裡,柳宮裁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更別說現在滿心的愧疚和焦急,根本懶得理會那些無聊的傢伙。
只恨不得自己的腿生的再長一些,好一步跨到病房,見到那個讓自己飽受煎熬的身影。
雖然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由於信息的封鎖,並沒有人知道洛塵的壯舉。
病房內外俱是冷冷清清。
只有王慧君習慣性地打掃着房間裡的衛生,偶爾擡頭看向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未來女婿,淚眼婆娑。
洛塵在花城沒有任何親人,辦理入院手續的時候,還是柳毅打電話通知的柳振宏。
老爺子又是交錢又是抓藥,忙活了半夜,身體有點兒撐不住了,臨明的時候,被兒媳婦勸了回去。
王慧君則繼續留下來照顧。
期間,狄藍來過一次。
這個向來痞裡痞氣的女警少有的無比沉默,即便見到局長夫人也只是點了點頭。一個人呆呆的在牀前坐了一會兒,便黯然離去。
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身爲行動總指揮,還有許多善後工作等着她去處理。
王慧君忍着心中的酸澀,擰乾溫水浸泡過的毛巾,輕柔地幫洛塵擦着臉。
正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了,伴隨着冷風,一個略顯踉蹌的倩影衝了進來,待看清屋內的一切,竟捂着嘴巴,低聲抽噎起來。
“大……大丫?”看到自己女兒,王慧君眼圈兒一紅,也跟着落下淚來。
“媽……他這是怎麼了?”柳宮裁胸脯仍在起伏,卻強行止住了哭聲,來到牀前,眼中噙着淚水,回頭問道。
“哎……”提起洛塵的病情,王慧君立刻變得有點兒六神無主,嘆了口氣道:“大夫經過初步的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導致昏迷的原因。”
“說是今天再找各院的專家進行一次會診,一定會把小洛救回來!”
“大丫,你咋回來了?工作上的事情忙完了嗎?”
看着躺在牀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的洛塵,柳宮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牀頭,帶着哭腔道:“我偷跑回來的。”
“媽,你非要我談戀愛,可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爲什麼會如此痛苦……”
“忘不了,甩不掉,就像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樣。可我明明下定了決心分手的!”
看着向來冷傲堅強的大女兒,此刻卻像小姑娘一樣脆弱惶恐,王慧君心中一痛,摟住了她消瘦的肩膀,“傻丫頭,感情就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當你以爲可以完全掌控它的時候,往往已深陷其中……”
“洛塵是個好孩子,從一開始你就認可了他。你不知道當你給我講述那場劇組裡發生的爭鬥時,眼睛裡都流露着神采!只是因爲你自己心中的驕傲和矜持,才一直對他若即若離。”
“說實在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兩個爲什麼要分手。鬧得現在連和解的機會都沒有……”
母女二人說着悄悄話,氣氛卻無比的傷感。
“……”柳宮裁咬着紅脣,欲言又止,最後甩了一下腦袋,目光堅定道:“以前,是我太傻了!”
“不過,只要他能醒過來,女兒什麼都不管了!”
“哪怕不要臉,也要求他回心轉意,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王慧君詫異地看了柳大丫一眼,不明白她爲什麼說得如此嚴重。
小情侶鬧分手不是常有的事嗎?我跟你爸吵架的時候,也時常把離婚掛在嘴邊呢!也沒見真的離婚呀?
況且就這幅我見猶憐的俏模樣,只要肯撒個嬌,啥樣的男人都招架不住吧?
正說着話,房門又打開了。
柳振宏老爺子竟然去而復返,身後還跟着吊着一隻胳膊的柳毅。
見到柳宮裁在屋裡,眼睛哭得通紅,兩個大老爺們都有點兒驚訝。
特別是柳毅,心裡竟隱隱地泛起一股酸意,“大丫,你咋回來了?連夜坐的飛機?”
雖然剛纔說得挺灑脫,可見到爺爺和爸爸進來,柳宮裁還是連忙站起身,離昏迷不醒的洛塵遠一些,臉頰微紅,“是……是的!”
“嘖!”
柳毅咂了一下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心道老子受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上心?真是女生外嚮啊!
可嘴裡卻說道:“回來也行。”
“這小子真的挺仗義!竟然悍不畏死地跟那個嫌犯拼到了最後,沒說的,是個爺們兒!”
“爲此,你們兩個之間的瞎胡鬧我也不管了,愛咋咋滴吧!不過,就怕他沒那個福氣啊!”
哪知道一句話說完,自己老婆當先瞪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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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君怒氣衝衝地罵道:“你說啥喪氣話呢?小洛一定能醒過來。不會說話就一邊兒呆着去!”
柳宮裁也咬着紅脣瞪着自己口無遮攔的老爹,一臉嫌棄。
見母女二人這樣,柳振宏老爺子也不能不表態,伸出巴掌輕輕在自己兒子腦袋上拍了一下,皺着眉道:“閉嘴!”
柳毅摸了摸腦門,探着頭瞅了牀上的洛塵一眼,灰溜溜的坐在了角落裡。
不一會兒,許多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其中不乏滿面皺紋退休返聘的老教授。
看來,聯合會診來了。
不過,這次照顧人的工作全部由柳宮裁主動承擔了下來。
靚麗的身影跟着忙前忙後,又是推病牀又是拿單據,還真像一位賢惠的小妻子。
一家人看得不住的點頭,悲傷之中,多少浮現出那麼一絲的欣慰。
只是臨近中午,兩個意外出現的身影,打破了一切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