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柔見劇組的人都來了,以爲是自己記錯了今天開拍的時間,可是看到婉兒和周老師也在,便覺得有點奇怪。
直到拄着柺杖的張希陽一瘸一拐地“跳”到自己面前,還咬牙切齒地給自己道歉。
許可柔頓時有點懵了。
她從小就內向,父母離婚後更是被母親和弟弟欺壓慣了,這幾天即便被張希陽欺辱,她也沒想過要報復什麼的。
只是想着熬一熬就過去了,前面那麼多年被母親壓榨,不也是這麼熬過來的?
可沒想到,這個無恥又兇惡的張希陽,居然會當着劇組這麼多人給自己道歉。
雖然這個道歉的樣子和語氣還是很兇,沒什麼誠意,但這已經超出許可柔的想象了。
柔弱美麗的女孩子完全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求助似的看向唐婉兒和周牧。
就聽唐婉兒朝這邊喊道:“你這叫道歉?我以爲你要吃人呢!”
卻是對張希陽說的。
聽到唐婉兒的話,張希陽倏地擡頭看向她,似乎頗爲不服,但最終還是低下頭,朝許可柔鞠躬,咬着嘴脣,低聲道:
“對不起,許姐,我就是個混蛋,我瞎了眼黑了心纔會您不尊敬,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誠懇地向您道歉,求您原諒我吧!”
唐婉兒又喊:“大聲點兒,聽不見。”
張希陽那張俊俏陰柔的臉上血色褪盡,一臉的屈辱。
他這麼紅的頂流,卻要當着上百號的人面向別人道歉,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就別想要了。
這種屈辱……還是隻能受着。
張希陽繼續鞠躬,大聲道:
“許姐,對不起,我就是個垃圾,我不該對您不尊敬,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原諒我吧!”
許可柔雙手捂着嘴,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傻傻地轉頭看向唐婉兒和周牧,弱弱地問道:
“可、可以了嗎?”
唐婉兒捂嘴輕笑,對許可柔道:“可柔,原不原諒他,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滿意,就讓你繼續道歉,直到你消氣爲止。”
許可柔連忙道:“可以了,可以了。”
她對張希陽道:“我原諒你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對別的女孩子那樣了。”
張希陽很想說一句“關你屁事”,但最終還是把衝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好的,謝謝許姐。”
唐婉兒又朝廖玉看看,這女人倒也乾脆,直接擡手。
啪!
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摑子!
所有人都看呆了。
這人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廖玉頂着左臉上那清晰可見的五指印,痛的眼圈都紅了,對許可柔緩緩道:
“許姐,對不起,昨天我不該對你動手,請您原諒我。”
許可柔愣愣地看着她,怔怔點頭:“我、我原諒你了。”
廖玉看向唐婉兒和周牧:“唐姐,牧碗老師,現在可以了嗎?”
唐婉兒笑嘻嘻地道:“可以了,你們慢走哦。”
廖玉冷着臉,拉着面色灰白的張希陽走向片場外。
走到一半才發現攝像機居然還開着,她回頭朝唐婉兒道:
“這是什麼意思?!”
周牧平靜地道:“我們只是擔心你們轉頭報復可柔,所以做了點準備,如果今後大家相安無事,這段視頻永遠不會泄露出去,防小人不防君子而已。”
廖玉眼角抽搐,但卻沒法說什麼。
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還能說什麼?
“希陽,走吧。”
兩人快步離開,等走遠了,張希陽忽然啊的一聲大吼,對着山路邊的一棵樹一陣猛踹。
踹的樹枝亂顫,樹葉飄舞。
他一邊發泄一邊叫道:“我一定要讓我表姐整死他們!!”
“喂喂,幹什麼呢?!”
一位戴着景區工作人員袖標的男人跑過來,對着張希陽厲聲道:
“沒看見提示牌嗎?景區內禁止破壞環境,違者罰款500!”
張希陽擡頭睜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瞪着工作人員:“你知道我是誰嗎?”
工作人員走到他面前,大聲道:“我管你是誰,破壞景區樹木還有理了?!不繳罰款我就報警了!”
這位工作人員身材魁梧,相貌兇惡,欺軟怕硬的張希陽頓時嚇得蹬蹬回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頓時心裡的種種憋屈和屈辱全都涌上心頭,竟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工作人員一愣,警惕地道:“哭也沒用,罰款還是要交的哈。”
張希陽頓時哭的更厲害了,尖利如女人般的哭嚎聲從風景秀美的山林中飛出,直衝雲霄。
……
中午,在《誅仙》劇組下榻的酒店餐廳裡,劇組人員們歡聚一堂,推杯換盞。
這是唐婉兒和周牧兩位“老闆”在請大家吃飯。
下午兩人就要各自趕回京都和蘇城,臨走前周牧提出請劇組成員吃頓飯。
一是張希陽這件事上整個劇組最終選擇了站在許可柔這邊,這頓飯算是一個小小的感謝。
二是劇組現在沒了男主,遇到一些困難,老闆出面請吃飯,也算是表個態,這部劇一定會繼續拍下去,讓大家放寬心。
三是拜託劇組成員照顧一下許可柔。
不得不說,周牧自從和唐婉兒談了戀愛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情商提升了一大截。
要是在以前,那位老老實實教書的周老師,絕對考慮不到這麼多。
“周總,唐小姐,這次幸虧你們倆來的及時,不然劇組要出大事啊,慚愧!”
於東和王卓端着酒杯過來給兩人敬酒。
“於導、王導你們太客氣了,我們會盡快物色到新的男主的,後面可柔這邊還請你們多多照顧一下。”
唐婉兒和周牧端起杯子,唐婉兒是歌手,要保護嗓子,她喝的是飲料。
周牧喝的是則是白酒,不過這酒度數不高,也沒什麼影響。
兩人與兩位導演乾杯後,坐在唐婉兒旁邊的許可柔忽然站起來,竟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對周牧和唐婉兒道:
“婉兒,周老師,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敬你們一杯吧,祝你們幸福!”
唐婉兒道:“可柔,你不會喝酒的,別勉強了。”
許可柔眸如春水,靨如秋花:
“婉兒,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周老師,你一定好好待婉兒!”
說完仰起白皙頎長的脖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彷彿將那一縷不該有的情愫也吞進肚子裡,深深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