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還不想死,他還想帶我去周遊世界”
“恩。”
“可是醫生說,要做好準備了。”
“恩。”
賈希怡有些無法控制了!要不是病房,她真想大喊幾聲!
啊!
“我該怎麼辦?”
古浪很想過去抱住她,但是還是忍住了,只是一味的答應着她的提問。
馮如常是在中午的時候,最後一次睜開眼睛,他看見了坐在旁邊的古浪,從微弱的氣息中發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浪哥。賈希怡就交給你了,你不是尋常人,我知道,我師父他。”
從此,他閉上了眼睛,嘴裡還沒有說出來的話,誰也不知道,就算是古浪讀心術和透視也沒用。
因爲,他已經離開了。
賈希怡一下子崩潰了,眼淚這時候反而沒有如瓢潑大雨般傾瀉,而是呆呆的看着閉着眼睛的馮如昌,這位雖然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痛苦,但還是自己丈夫的馮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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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在心中默默地回答着馮如常的最後一句話:“我會照顧好賈希怡,放心。”
陽光這時候對於賈希怡來說是惡毒的,她不想要光明,只是想要一片黑暗,然後,自己就靜靜呆在裡邊,最後窒息,然後離去。
林傑再一次進入到病房的時候,看見了沉默的氛圍,馮如常的點滴也停止了流動,他也明白了一切,走了過去,安慰着賈希怡:“老師,節哀順變。”
古浪想到這時候,他不能夠離開賈希怡,他要陪着她一起將這件事辦妥之後,纔算是完成。“林傑,你先回去,這幾天學校的事情全部拜託你了。”
林傑自然明白,想也沒想就答應道:“昌哥放心,袁老師保重身體,學校有事,我會幫助處理的。”
馮如常的去世,消息很快傳到了雲嶺市經貿大學,很多知道賈希怡內情的人,都替她感到欣慰,因爲,賈希怡確實受了不少的苦,只有她自己默默的承受着。
作爲賈希怡一直的辦公室同事,她心中亦是很清楚,幾乎有幾天都是看到,賈希怡戴着口罩來學校,爲什麼,因爲昨晚肯定又吃了苦。
不過,轉念一想,這不能夠怪誰,馮如常被蠱蟲所侵襲,它自己也不想,所以,也就只好唏噓了。
過了很久,賈希怡纔回過神來,不時的會有護士走進,很想說什麼,但是都被古浪想辦法阻止了,畢竟在醫院裡,人死不能夠復生,太平間纔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賈希怡自己蓋上了那一張白色的牀單,使得馮如常能夠安息,然後很配合的和前來的護士,一起推入到太平間,最後下樓履行手續,古浪都在旁邊一直陪伴着。
直到辦妥,馮如常的骨灰拿到賈希怡手上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回家的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時候,古浪是不會離開她的。
就這樣兩人進了賈希怡的家,賈希怡緊緊的抱着馮如常的骨灰,呆坐在沙發上,他則忙前忙後,首先是進廚房準備了一些晚餐,畢竟她已經是一天沒吃東西了,在強大的身體也不能夠堅持多久。
他的手藝自認爲是拿不出手的,直到忙活了半天,才總算是拿出了一一兩道菜的模樣,這中間還不時的傳出“砰砰”的聲音,就像是鍋掉在了地上,也像是碗破碎了一般。
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炒了番茄炒蛋,黃瓜皮蛋湯,還有一個回鍋肉,他準備的很用心,這也是他的最高境界,可是他們沒有發覺,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他很專心的投入到廚房大戰中,卻忽略了一個時間,最後只有在半夜十二點到來之前,飯菜上了桌。
不過,今天賈希怡還是一句話都不說,飯菜好吃與否,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眼淚纔開始掉下來!
“袁老師,你先吃點東西,不哭。”
“這都會過去的,節哀順變啊。”
古*了幾聲。賈希怡都沒有動筷子,他也就不在勉強了,陪着她坐在旁邊,發呆的望着客廳的天花板。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進入到她的客廳,也是最難過的一次,他這時候表現出來的無奈,是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意有的。
他想着是不是應該過去抱抱賈希怡,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依靠和肩膀,或者應該讓她早點睡覺,但明明她不會睡着的啊!
好吧!一連串的思索之後,他選擇陪她沉默。
時間總是在沉默中過得很慢,整個房間的空氣氛圍也是十分的凝重,一直到凌晨即將到來的時候,賈希怡才稍微的放低了哭泣的聲音,低着頭,閉着眼睛。
她累了。
清晨的最初的曙光照進房間屋子的時候,古浪記得很清楚,就像是在一個黑暗的空間內,看到了久別的光明,最後,升入到仙界一般的爽快。
不過在那之後,他就不記得什麼了,腦海中一片模糊,不一會,房間裡繼續靜謐,有時候會發出廚房水龍頭滴水的“噠噠”聲。
中午十分,古浪醒來的時候,賈希怡正在飯桌前忙活着上菜,精神狀態好了許多,除了五官的狀態可以看出,昨晚她有多傷心,其他的都被她給掩飾起來了。
“袁老師,早。”問出這句話,他自己都有些哆嗦,因爲,從來沒有和自己心愛的人說過早安,想不到第一次還是在這樣的背景和場景下。
“恩,早。洗洗手吃飯了。”賈希怡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家人一般,耐心的提醒道,隨着進廚房繼續上菜。
古浪心想,這下子好了,賈希怡調整之後,好了很多,那就說明光明會來到了,他也是一天多的時間沒有進食了,看着桌上可口的飯菜,還真有些飢渴難耐!
“哎,好咧!我這就去。”他立馬起身,很快洗好了手,都來不及洗臉,已經上了桌子,狼吞虎嚥般的吃着賈希怡做的飯菜!
“恩恩。袁老師,好吃!你做的真好吃。”這是他第一次吃到賈希怡親自做的飯菜,想不到,不但老師人漂亮,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想到去世的馮如常真是有福氣!不過,現在也只能惋惜了!
賈希怡只是淡淡的吃了一點,桌上的菜品全部被古浪一掃而光!其中間的醜相和飢渴相,簡直都是丟盡了他平日裡的形象!
在平日裡,他是一個很注重自己外在的人,走到哪裡,形象就會到哪裡,看見他的人只會給出兩個字的評價,那就是:“完美。”
可是,在賈希怡的面前,他卻不在乎這些,他的真實一面,就是喜歡賈希怡所做的飯菜,因爲喜歡吃,所以很飢渴,也所以他不擔心自己的形象問題。
“等會你陪我去一下岡山公園,我想把如常安葬在那裡。”賈希怡放下筷子,看着古浪說道。
他不明白,爲什麼馮如常去世,家裡人一個也沒有,現在即將入葬難道也沒有親戚朋友嗎?他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多半也會是這樣吧。
在那裡生,或者在哪裡死,對於孤家寡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吧。
爸媽,你們爲什麼要去世?爲什麼藥拋下我一個人?
這樣想着,賈希怡已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袁老師,你不用通知你的親人嗎?畢竟”
“我們沒有親人。”
“啥?”
古浪認爲,這一定是賈希怡在說氣話,一個人來到這世界上,怎麼可能就沒有親人呢?他也算是孤單的人兒了,但是也還有那麼幾個舅舅或者姨媽之類的,怎麼可能沒有呢?
他忙着跟着賈希怡出了家門,下一站就是岡山公園,那是雲嶺市公認的安頓去世親人的好地方,這裡的每一寸土在雲嶺市都算的上是黃金的價格,所以只有上層人民才能夠享受。
雲嶺市崗山公園,顧名思義是從山崗而來的,這裡是一個墓地聚集地,旁邊只有一個小小的公園,所以名爲岡山公園,來這裡的人通常都不是爲了散心,而是因爲傷心。
剛到目的地,很熱情的一些所謂的法師便圍了上來,他們是在岡山公園門口擺攤設點的法師,專業就是爲死去的人誦唱和祝福,渡劫他們前世的恩怨。
他們被稱爲法師或者巫師,每天的工作就是等待這裡來的親人家屬們,帶着自己去世的親人,從而從中爲他們服務獲取利潤。
古浪以前就知道有這樣的職業,不過,他看到的比他們這樣的高級多了。
記得在營隊的時候,有一次兄弟連的出任務,結果遇到敵人的埋伏,慘敗而歸,死了不少的兄弟,按照營隊的規定,他們是屬於烈士,都被安葬在營隊的烈士墓,由於南部的地界,所以這裡有一個傳統就是需要給安葬的人們超度。
於是,古浪從那一次看見了不少的這樣的大師,爲兄弟連的兄弟們唸經超度,今天在岡山公園看着他們,心中又想到了以前在營隊的事情了。
“小姐,需要服務嗎?我們都是很專業的,而且質量絕對好,保證你的親人在天堂滿意。”
“小姐,我來給你的親人們唱誦吧!我在這裡已經很多年了,很多人都信我。”
“小姐。”
“帥哥,你也看看”
岡山公園的門前是一條長長的大道,這些大師們都在這裡沒人有一個攤位,他們看見有顧客過來,都會爭先圍到你的面前,然後拿出很的哦證件,例如營業資格證,某某時段的進修證,當然還有許多製造的親人感謝錦旗,那場面蔚爲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