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下午,起來以後閒着沒事兒,我自己一個人買了點水果,開車去了醫院。到的時候,李棍棍和軒軒已經醒了。不過軒軒下巴剛做完手術,被紗布勒着,不能進食,也不能說話。看見我以後,瞪着眼睛,費力的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二人,強笑了一下,隨後將病房的門關上。然後放下水果,又把牀頭的鮮花換了一下,這才搬個凳子,坐在二人的中間。
李棍棍目光呆滯的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而軒軒的精神狀態,相對好一點。因爲的下巴雖然傷的挺嚴重,但創面不大,痊癒以後,會在下巴底下留一個長長的疤痕,對相貌影響不大。
而李棍棍的右半邊臉徹底毀了,他才二十多歲,還沒結婚,這個打擊確實大了點……
“棍棍,憂鬱了啊?”我捅咕了他一下,他費力的躺在牀上,扭頭看向我。眼神雖然有點呆滯,但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裡面的淚水,正在打轉。
“棍棍,我在沒來瀋陽之前,也有過一個弟弟,他叫曹傑。我沒認識他之前,他是個小偷,就是那種幹一輩子,也不會判什麼大刑的小偷。但機緣巧合讓我們認識了,他說要在一起玩。我那時候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出獄以後,他一直跟着我……我們年紀都不大,這一行來錢快,到哪都前呼後擁的。時間一長,難免人就會發飄,變得浮誇,從而喪失基本的應對能力。在來瀋陽之前……由於我個人的原因……曹傑,死了……我很難過,很自責……從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不認識曹傑,那他在看守所,受到其他犯人的壓迫,吃着豬一樣的食物,一年四季看不到陽光,受不了裡面的環境,會不會幡然悔悟?出去以後幹個小買賣,不再偷了呢??就算,即使他沒臉,出去還幹老本行,但他是不是肯定不會死??也不會最後連個屍首都他媽沒混上!!我確實讓他得到了不少豐厚的物質生活,但也確實是我害了他……”我坐在凳子上削着蘋果,眼神有點發直的說着以前的事兒,軒軒和李棍棍聽的也很認真……
“曹傑沒了,本來我以爲,我不會再認什麼兄弟。但命運如此,一念之差又讓我當了個領頭人。底下的兄弟,誰也沒有甘心當一輩子內保的,都想往上竄,改善改善生活。凱撒成立,硬仗乾的不少,底下的人一次沒縮縮過,都衝在最前面。他們爲的是啥,我不能看不見,也不能聽不着。所以,你,小海,還有軒軒,被理所應當的提了上來!我一直不知道我這麼做是對是錯,但今兒,你們躺在牀上,一個毀容,一個下巴碎了……讓我感覺,自己其實挺他媽不是個東西的……!”我看着二人,自嘲的笑了一下。
李棍棍看着我,眨着眼睛,流着淚水。軒軒咬着乾裂的嘴脣,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氣。二人都沒說話……
“好好養傷吧……有一天想走了……隨時都行。我現在能給你們的,就是這個了……!”我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李棍棍和軒軒的肩膀,轉身離開了病房。
出了病房,我心裡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我扶着牆壁,有點想吐,雙腿跟灌鉛了一樣,走不動道。所以直接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上面。
沒有他媽的哪個行業會像我們這樣!!!提拔一個人,會帶來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可底下的人都在眼巴巴等着你的機會,你不給,行麼??
但是當你每給一個人機會,就是變相在害了一個人!!李棍棍和軒軒今天的這個樣子,我要付多大的責任??如果我有一天見到他們的父母……我他媽拿什麼臉去面對……
如果臉不行,那就拿屁股吧……沒辦法,只有這個能稍微讓我意淫着,他們指責的不是我,而是不知道誰的屁股!
……
瀋陽,大白鯊文化娛樂傳播有限公司,辦公室。
畢子文優哉遊哉的邁着四方步,端着個小茶壺,在辦公室裡來回走着。而跟他從北京一起回來的那個司機,坐在沙發上,正看着各項報表。
“老唐,劉老九被孟飛崩了一槍,上次的事兒……!”畢子文眨着眼睛,看着唐明,皺眉問道。
“肯定漏了!現在地球人都知道,你是老鬼了……!”唐明頭也沒擡的說了一句。
“操,這個傻逼劉老九壞我大事兒了,本來還想着借老鬼的名兒,嚇唬嚇唬凱撒呢。這下弄的噁心了,自己以爲是個猴子耍了半天,其實他媽的看熱鬧的都知道,這是一隻豬在翩翩起舞呢……!”畢子文有點上火的罵了一句。
“那可不,如果他不知道你是老鬼,回來以後,咱以畢子文的身份跟他談和。以老鬼的身份,找他麻煩,事兒成了,凱撒也倒了;事兒不成,找個機會弄死‘老鬼’,你還是畢子文,還是孟飛的朋友,這路子多帶勁啊!!”唐明吧唧吧唧嘴,挺Jb損的說到。
“現在說這都晚了,你說下一步,孟飛會咋辦?”畢子文不想討論老鬼的事兒,越討論越窩火……
“沒啥動靜,裝不知道唄!”唐明毫不猶豫的說到。
“你那麼肯定??”
“操,這小崽子挺毒,表面上跟你嘻嘻哈哈,扯犢子。完事兒抽冷子就是一刀,這是孟飛一貫作風……!”唐明喝了口茶水,翹着二郎腿,緩緩說到。
“嗯,他不動,我的網還能撒的大點!”
“你怎麼就不跟我說,你到底在鼓動啥呢?”唐明追問了一句。
“說了就JB沒意思了,呵呵!”畢子文齜牙一笑,將茶壺放在桌子上,霸氣絕倫的說道:“砸1000萬,我要看見個能跟凱撒比劃比劃的慢搖吧!!”
“大白鯊旗下唄?”唐明皺眉問了一句。
“你個人名下!”
“爲啥啊??”唐明愣了一下,淡淡的說到。
“給你的陪嫁,哈哈!!”畢子文大笑着,岔開話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
另一頭,王木木帶着小海,還有史衛,正在瀋陽某高爾夫球場的草坪上走着,之所以是走,而不是打球,是因爲王木木一竿子,打出一個半米深的老鼠洞,被罰了五百塊錢以後,大家決定還是光聊天,別他媽打球了……
“木,咱這也扯了不少天犢子了,你到底咋想的啊?”史衛慢悠悠的走着,揹着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