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絕望自殺

忽然他的手被人握住,木槿那哭泣着地臉出現在他面前,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眼眶,他聽見她哭喊着大叫:“救命啊!救命啊!來人!救命啊!啊啊啊!”

“來人啊!救命啊!”左彥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救命啊!救命啊!”

左彥貪婪地盯着她,使勁地,用力地,張着嘴巴和着咳出的血,用盡力氣問:“你是在爲我哭嗎?”

木槿哭着點頭:“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

左彥像是放下心一般,扯着嘴角,恍惚道:“你沒事就好,看到你也能像。。對待汪亦晨一樣,看着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左彥!你看着我!看着我,別離開我!”木槿大聲地哭喊着,站起身來,拉住那個司機哀求道,“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救他!”

“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木槿扯着那個男人像是扯着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哭着求着:“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那男人拉起木槿:“你別這樣,我已經叫救護車了,馬上就來,別急,別急。”

木槿一直哭着,跪在地上,上手緊緊地捂着左彥的額頭,鮮血不停地從她手縫中流出來,染紅了她的雙手,她的裙子。

左彥覺得溫度正從他身上一點一點地流逝,全身變得冰冷,那種快要死亡的感覺向他襲來,他拼命的睜大眼,他不要死!他不能死!

他好不容易纔得到木槿的原諒,他不想就這麼死去, 更何況,更何況他若死了,木槿可怎麼辦?

救護車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裡,他第一次覺得這刺耳的聲音是這麼好聽,像天籟一般,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搬動,搬上救護車

他的手一直被木槿緊緊握着,他看見木槿跟着他的擔架上了救護車,他忽然輕輕地笑了,嘴角又涌出一絲血沫,可他依然固執地微笑,她沒事,她真的沒事,真好。

木槿緊緊地握着左彥的手,見他眼神開始渙散,便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木槿覺得救護車開了好久好久纔到醫院,她跟着擔架將左彥送進手術室,看着亮起的手術燈無助地站在門外哭泣着

她不時地抹着眼淚,忽然她發現,手背上沾着地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鮮豔的紅色,那是左彥的鮮血,木槿捂着嘴脣,哭得更加悲傷,肩膀被人攬住:“木槿,你別哭,沒事!”

木槿回過頭來,望着身後俊秀的杜靈均,像是看見仇人了一般,哭着撲過去:“你怎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

杜靈均緊緊地抱着木槿,不停地撫摸着她的脊背,小聲地安慰着:“沒事的,沒事的。。。”

“你去死!!”懷裡的木槿聲音輕得像是在飄,明明是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力氣在說話!

“別怕,我在這兒,陪着你,別怕,他不會有事的。”木槿像是得到安撫一般,漸漸地安靜下來,連哭泣着的哽咽聲也漸漸沒有了。

過了好久好久,杜靈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像是孩子一樣抱着木槿,像是雕像一樣站着,一向灑脫的雙眼突然緊張了起來:“木槿。。。”

空蕩的醫院長廊上,他聽見自己這樣輕聲叫着她的名字。

“木槿。。”他又叫了一聲,可還是無人迴應,然後攔腰抱起女孩,衝向病房:“醫生,護士,有人暈倒了!”

手術室的們被打開,穿着白衣的醫生對着愁容滿面的杜靈均說:“對不起。。病人搶救無效,在凌晨四點二十六分死亡。。”

杜靈均擡起呆愣愣的雙眸,望着醫生說:“他死了?!”

醫生安慰地望着她,正想說節哀的時候,就看見面前的男人,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轟然倒下。

醫生詫異的瞪大眼,又趕來幾名護士,將他攙扶起來,他輕輕地仰着頭,無助望着他問:“醫生,左彥是不是死了?”

醫生哀痛的看着他,點點頭。

木槿醒來,已經是一天後,當她睜開眼睛,找不到左彥的那一刻,就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般,呆滯地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不去問,也不去找,不去聽,也不去想。

來看過木槿的護士都說:“那不是悲傷,而是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

可即使她不想聽,左彥的消息還是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裡,隔壁的護士說:

“真可惜,那麼年輕有爲的董事長,就這麼死了,五臟俱裂卻毫無察覺,像是沒事人一樣在還站起來走了那麼遠,以前出過車禍,腦袋裡就留下了血塊,還有很嚴重的後遺症,手術沒一會,他就忽然停止了心跳。”

“他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大,像是不相信自己就會這樣死去一般,用力地睜大眼睛,死亡般空洞的雙眸裡,滿是乾枯的血塊,俊朗的五官皺成一團,凝結成了一個痛苦不堪與絕望的表情。”

隔壁的病人說:“男孩的屍體第三天就火化了,骨灰被妹妹帶回了老家,男孩妹妹在太平間哭了很久,她撲在左彥的屍體上哭着懺悔着,她不該只爲了自己的幸福而忽略他!”

護士說,即使她看慣了生死,聽膩了哭號,卻還是被這個妹妹的悲傷感染,偷偷地紅了眼眶。

媽媽來過,木欣來過,蘇煥來過,包括左欣和左彥本來應該訂婚的未婚妻都來過,不管身邊的人說什麼,躺在牀上的木槿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有在杜靈均出現的時候,她纔會有反應,那是恨。

失去左彥的她,眼前一片朦朧,她睜着無神的雙眼呆滯地望着天花板。

醫生們都以爲她受的打擊太大,失去了神志,便不再仔細的照料她。

一天,爲木槿打吊水的護士算着點去給她換藥水,剛打開病房就嚇得尖叫起來,只見病房裡,木槿的藥物被放進嘴裡。

她臉色鐵青,身子痛苦地痙攣着,顫抖着,護士連忙跑上去,將從她嘴裡摳出來,按了急救鈴。不一會兒值班的醫生連忙跑進來:“怎麼回事?”

護士連聲報告:“病人將大量的藥水吸進氣管,照成肺內嚴重缺氧,現在已經昏迷了。”

醫生一邊聽着報告,一邊對木槿進行搶救,一刻鐘後,他終於恢復了呼吸,醫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這牀的病人重點注意一下,自殺傾向嚴重。”

“是。”護士連忙點頭,拍拍受到驚嚇的心臟,轉眼看着病牀上蒼白脆弱的木槿,即使死裡逃生後,那清秀的臉上也無一絲欣喜與僥倖,也不像有些自殺被救下的人一般要死要活地還叫着想去死一次。

她就這般安靜地躺着,面如死灰,了無生氣,木槿像是忽然被電流擊過一樣,忽然顫抖了一下,空洞的雙眼凝氣起神來緊緊地盯着凸起的肚子,護士偷偷在門口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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