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以前,我們住在一起的,記得嗎?”風小小淡淡地說着,看不出她的表情。
“我……”我咬緊了下嘴脣。
“呵呵沒關係……有些事情,只要一個人記得也夠了。”風小小憂傷地笑了笑,隨後緩緩地將自己的右手放在脖子上,慢慢地解開那條絲巾,露出了那條長長的傷疤,就象蜈蚣一樣盤在她的脖子上,林韓怡和季連楦都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的確,有誰會想到,皮膚這樣白皙嫩滑的美少女,脖子上竟然掩藏着這樣一條醜陋的疤痕。
“落落……還記得它麼?”風小小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脖子,上的那傷痕。
“不!我不知道!”我抱住了腦袋,冷冷地說着。
“呵呵呵……”風小小又笑了,彷彿我說了一個多麼大的笑話。
“落落你最近不是做了很多噩夢麼?夢裡,沒有出現一個女孩重重地從高處摔下,脖子上被拉開了大大的傷口麼?”風小小偏着腦袋看着我們。
“你……你怎麼,怎麼會知道。”我的聲音顫抖地說着。
“呵呵我怎麼知道……”風小小彎下了腰,駭人的笑聲讓我有一些發顫,季連楦緊緊地摟着我。“那個女孩就是我啊,落落你說我怎麼會知道……呵呵。”風小小好笑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漸漸被恐懼和驚訝所淹沒,身體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那你現在想要幹什麼!那根本與她無關,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季連楦擡起下巴冷冷地看着風小小。
“你懂什麼!你們都知道什麼!”風小小猛地擡起了頭,面部變得猙獰,目光狠毒而陰冷地掃着季連楦和林韓怡。
“怎樣!”林韓怡也走了過來。
“呵呵怎樣!”風小小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滿臉的陰冷闖進我的視線裡。“你說怎樣?你們知道什麼!是她,推我摔下樓梯的啊……”風小小柔和地看着我。
“不!我沒有!我從來就不認識你!更沒有推你摔下樓梯!”沒有!我沒有……我捂住腦袋歇斯底里地衝她喊着。頭越來越疼,我不自覺地癱坐在了地上。
“落落!”季連楦連忙要扶起我,但我卻依舊軟軟地坐在地上。
頭……好疼啊……就想要炸開一樣,腦袋裡的疼痛讓我不能睜開眼,可是越疼,我就越清醒……
“啊——”天使毫無預兆地轉過身,卻被忽然出現的女孩嚇得不輕。“你幹嘛啊,醜八怪!”極度沒有耐心對着穿着白色連衣裙滿臉斑的女孩厭惡地罵着。
女孩自卑地低下了頭,但是隨即又擡起頭,緩緩地向天使伸出了右手。
“給,給你……”輕聲的語調傳入她的耳畔。
“什麼啊!”皺緊眉頭沒有耐心地吼着,女孩輕輕的打開右手,幾顆紅紅的小果子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紅得很誘人,在陽光下泛着光澤。
天使愣了愣,露出了微笑,但是隨即又被一臉的厭惡所代替。
“不要!我不要你的東西!”冷冷的語調,不在乎是否會傷害到誰。
女孩卻依舊將右手放在她的面前,輕輕地搖了搖,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冷冷地看着女孩,準備轉身走掉。女孩卻忽然上前一步要將那些小小的紅果子塞進天使的手裡。
“啊,我說了不要你幹嘛啊!我不要啊!”天使失去了耐心,使勁一把甩開女孩。悲劇就發生在現在,女孩的身體因爲重心不穩向樓梯下傾斜,小小的身體重重地摔過樓梯,額頭,手臂,還有……脖子!脖子,被拉開一條大大的口子……沉悶的聲音從女孩小小的身體傳出,女孩沒有發出一聲**。
“啊——”天使看着四處是血的樓梯害怕地叫出聲,大人們迅速跑出來,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完全驚呆了,哭鬧聲,跑動聲,完全亂得不象樣子……>“啊!不要!”我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腦袋,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要啊……爲什麼要重新記得……那些血腥的樓梯……
“落落!”季連楦抱起了我,我無力地躺在他的懷裡,身體因害怕而不斷地顫抖,好恐怖……不要,不要再想了……
“你!”林韓怡看着害怕的人兒氣憤地看着風小小。“你到底想怎樣啊!你一定要害得落落變成這樣嗎?!”
“落落……想起了麼……”風小小並不理會氣憤的林韓怡,只是淡淡地看着顫抖的人。不要恨我……我只是,太不甘心……
漸漸清醒的腦袋讓我恢復了理智,我吸吸鼻子。有些事情,一輩子再也無法忘掉……
“落落,不要恨我。”風小小站了起來,定定地看着我。我慢慢地從季連楦的懷裡退出,拉開他的手臂。
“不……”我有一些不穩地走到風小小的面前。“我似乎,沒有資格說這個字。該恨的人,是你纔對……”
“落落!不是的!”風小小急急地叫住我。“不,我沒有恨過你……我只是,很不甘心你會將我忘記……落落對不起我用了這麼極端的方式……”風小小悲傷地低下了頭。
“不……”我輕輕搖頭,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既然已經想起了,就必須爲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我應得的……繼續活在痛苦和恐懼裡吧……”
“不是!不是的……”風小小的淚水已經滑出了眼眶。
“風小小……是我對不起你,那麼……”我哽咽一下,深深地彎下了腰。“我無法代替你忍受那些,唯一的方式就是讓我無法忘記,忘記自己的罪惡,忘記這些事實……你已經做到了,我會遵循。”我睜開了眼,空洞到無神。
“不是啊落落……”風小小哭着說。“我不是想要傷害你啊……我知道當年都是無心之過,可我只是依舊想要得到你的關注啊……我不是想要報復……只是想完結自己的心願……也不是非要你想起那些只是……對不起嗚嗚……”風小小泣不成聲。
“我……”我緩緩地垂下眼皮。“已經太晚了……即使只是無心之過,自己的錯,也得自己承擔。”
“落落……”風小小依舊悲傷地看着我。“對不起……我還是不想被遺忘……所以纔會不斷刺激你的記憶,直到你想起……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落落原諒我好不好?我依舊活得好好的,我從來不怨恨任何人,我只是想要接近你,僅僅這樣而已……”風小小淚流滿面。
我迷茫地看着天空,青春,就是這樣彼此傷害麼。
“落落……你這是何苦……”季連楦走過來輕輕摟住我的肩膀。“她並不是想要報復什麼,只是想要你,記得她而已,爲什麼那樣不肯原諒自己的過去呢,你們都得離開過去,重新過好現在,人的回憶,不是全部……必須學會遺忘啊……”
“可是……現在你要我怎麼能忘……帶給她的,我可以就這樣忘記嗎?即便只是太小犯的錯,那也不可饒恕啊!我毀了她啊!!”我終於大聲地哭出來,趴在他的懷裡,怎樣遺忘?怎樣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