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袁珣好像已經進入了空靈的狀態。
袁珣在接過老向的手機撥動號碼的時候,感覺手機上的號碼都是模糊的,手有些顫抖。但不管怎麼害怕,卻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嘟嘟嘟,原本聽到這樣的聲音,應該是欣喜的,可是現在袁珣卻感覺自己的心被捆住了一般,胸口很悶。
父親那蒼老的聲音從那一邊穿了過來,原本伶牙俐齒的袁珣,現在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袁珣的手有些顫抖,而父親的聲音在那邊餵了半天,可是他卻沒有擠出半個字。
老向斜睨了袁珣一眼,直接的把手機拿過來。“請問你是袁珣的家長……”
袁珣看着老向煽動的嘴角,心跳動的快了十倍。袁珣突然覺得全身沒有了一絲絲力氣,這種感覺是原來從來就沒有的,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已經分離了開來,這種輕飄的感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陽光很刺眼,就像是蜥蜴一樣的慢慢的爬上了袁珣的背,讓袁珣現在無比的難受和緊張。
老向打完電話,把手機放在了褲兜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低着頭的袁珣。本來想張口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直接的就走進了病房。
馬小跳的父親看見老向走進來,於是說道:“向老師,雖然馬小跳是不聽話,但是這打架的事情我打聽了,馬小跳只是幫班上的同學。現在馬小跳已經受傷了,這醫藥費還有後續的一些費用我覺得學校還是應該承擔相關的責任。本來,我們把孩子放到學校都是來受教育的,可是現在,學校好像對於打架這些事情都不聞不問也不管了,我覺得學校還是應該給個說法吧?”
馬小跳的父親雖然對馬小跳打架這件事情很氣憤,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馬小跳現在的病情,以及後續的醫藥費。
“關於馬小跳的事情,學校會按照學校的相關規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滿意的答案?不知道這個答案會是什麼樣的,我覺得學校的管理還是有問題,留校的學生又沒有老師管理,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學校都不知道。”
“學校的管理是存在一些漏洞,但是說是學校的原因我也是不贊同的,畢竟學校放假了,也沒有義務來管學生。”
“老師你這樣說,我們這些當家長的就寒心了,畢竟我們把學生放在學校的,可現在卻出現了這樣的問題,你說我們當家長的還能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學校麼?”
老向看見馬小跳的父親,現在有些激動。而且按照目前的事態發展下去,兩個人還會起爭執。於是,先緩下聲說:“這件事情暫時先不要談了。到時候會妥善處理的。因爲今天是星期六,關於馬小跳受傷的這件事情,還需要你星期一的時候來一趟學校。”
“好吧,向老師,我也知道你們當老師的很辛苦,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是希望學校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畢竟現在馬小跳他還在醫院中,聽醫生說還有可能留下什麼後遺症。”
“家長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也要認清事情的本質,如果馬小跳不去的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情,還有把馬小跳砍傷的是朱小龍,而他纔是主要責任人,因此還是請你不要把一切責任都推諉給學校。”
不過馬小跳的父親纔沒有心情聽什麼本質不本質的問題。“好了,到時候星期一來討論這個問題吧,向老師,不管怎麼樣,今天還是辛苦你了。”
“沒事,你還是先去照顧馬小跳吧,這幾個學生我還要向他們瞭解一些情況。我到時候再過來。”老向說着就招呼毛小海,劉睿一他們走出了病房。
袁珣還站在走廊上,此時,也不知道他還在想些什麼。但他臉色沒有絲毫的笑意,想必現在很憂慮。
“袁珣,你們三個跟我先會辦公室。”老向的聲音冷若玄冰,那語氣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張開了血紅大口,要把三個人直接的吞下去。
老向在前面帶路,袁珣,毛小海,劉睿一三個低垂着頭,跟在老向的後面。
因爲是放假,現在學校很安靜,老向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向打開辦公室的門,一股濃烈的書香味撲鼻而來。老向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把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袁珣,毛小海,劉睿一一字兒的排開。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因爲三個人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會遭受到老向的重批,如果現在還不表現好一點,老向定然又會大發雷霆。
不過袁珣現在倒是無所謂了,反正老向電話已經打了,想必父親已經坐車往學校趕了。
但即便是這樣,自己更加的要把原來的習性立馬的甩掉,至少會在此時給老向流下來好的影響,到時候父親來了之後,看到自己這樣認錯的表情,也不會對自己下重手的呀!
袁珣一想到父親已經到半路上來了,身體的每個細胞都緊張了起來。因爲袁珣知道,父親是火爆脾氣,如果和他槓上的話,說不定會直接當着老向的面收拾自己!
辦公室靜靜的,老向打開了一本教案,當三個人是空氣,自顧自的看自己的教案書上的內容。三個人看見老向這樣,相互的對望了一眼,都表示不解,但是又不敢動。
也許現在袁珣他們三個的每一個動作,老向都看在眼中。這種死一樣安靜的感覺讓三人很不安,他們的的內心很忐忑,各自心中都不知道老向會怎麼做。其實有時候等待是很讓人緊張的,這種緊張會讓人的心跳動加快。
劉睿一,毛小海,袁珣現在就處於這樣的感覺之中,這種感覺比被判了死刑還要無助和緊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向才擡起頭來看他們三人,但是老向的眼中全是失望的神色。原來,袁珣在看老向的目光的時候,除了失望還有就是期待和惋惜,可是現在好像只單單剩下失望了。
“你們三個給我講講,你們到底是在學校來做什麼的?毛小海,你先說?”
“來學校,自然是讀書。”毛小海低垂着頭,聾拉着腦袋。就像是曬焉的茄子,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低得恐怕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了。
“你聲音大點?你不是蠻能打架的麼?怎麼現在沒有那種氣質了?”老向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辦公室,毛小海退了一步,想必是被老向聲音所攝。
毛小海定定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怎麼不說話了?毛小海,你說你讀書讀書不行,也沒什麼特長,哦,不,你唯一的特長就是稱兄道弟,幫別人打架。其實我覺得學校這種生活不適合你,你適合去混黑社會,幫別人看場子。要不這樣,你現在就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反正這學校太小了不適合你?你覺得呢?毛小海?”老向的怒瞪着眼睛,看着垂着頭的毛小海。
毛小海聽到老向要自己打電話給家裡,原先的所有的奢望都化成了泡影。擡起頭,懇求的看着老向。“向老師,我錯了,你要打我罵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就不不要叫我給家裡打電話,那樣,那樣我……”
“怎麼的,那樣會怎麼樣?那你今天帶着鋼管去打架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當時就是沒有想到,所以,所以……”毛小海嘴脣微動,本來是藉口之詞,但聲音卻小的可憐。
“算了,我都懶的和你說了,你還是直接的請家長吧!”老向揮揮手,而就這簡單的揮手,毛小海只感覺自己全身都軟了下來,原來以爲只要自己表現好點,事情就不會這個樣子,可是老向看來是玩真的,一點也不給他們機會,那家長來了,還不得死翹翹。
毛小海想到心中就無比的煩悶,心中在一個勁兒的暗罵,這個老向,真的是一點都不留情面,看我好不容易表現的這麼好,可是他卻鐵石心腸,怪不得帶着蛤蟆眼睛,長的也像蛤蟆。
老向在批評完毛小海之後,餘光停留在劉睿一的面前,看着他斜跨着站着,臉色立馬一沉。“劉睿一,你給我站好。你這是在哪養成的德行?一副站沒有站相,坐沒有坐像的樣子。這還不說,你看看你自己那頭髮,都可以扎辮子了,你覺得這樣是不是很牛逼?”
“老師,不是的。”劉睿一努着嘴。
“那是什麼?你給我解釋解釋?”老向的聲音加重。
“古有長髮三千丈,其實我這已經很短了。”
“劉睿一,你還給我狡辯?你以爲你從鄰縣來你就又多了不起麼?你原來的一些事情我還是聽說過的,現在不是你們縣城,所以你少把原來那些習性帶到這裡來,下週一我如果沒有發現你去給我把頭髮剪短,我到時候再找你算賬。還有,你剛來這個學校,你怎麼夥同袁珣他們一起去打架?”
“因爲初三的想欺負我們班上的同學,我自然是要去幫忙了。”
“幫忙有很多種,爲什麼要用這最愚笨的方式?”
“可是我覺得這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方式呢,再說他們人那麼多,我們都不怕,老師你看你教的學生個個都是能人呢!”
袁珣聽着劉睿一和老向的對話,就忍不住的想偷笑,可是現在是在辦公室,是在老向的面前,所以只能強制的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而老向沒想到這個劉睿一還是這樣一根老油條。於是厲聲的打斷了劉睿一的溢美之詞。“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說,等會兒我會給你表哥打電話,叫他把你帶回家去,這學校已經不適合你了。原來還聽說你在重點學校成績蠻不錯的,我也以爲你是個可塑之才,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