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和夏瑤倆人就像是兩個小學生一樣,盤腿坐下,坐在老喬治的身邊。
老喬治:“已經有79年的歷史了……”
夏瑤:“沒關係,喬治先生,您記得的多少就說多少吧,什麼都可以。”
然而,老喬治卻橫眉怒道:“你到底要不要聽?這位小姐……”
夏瑤頓時閉嘴,嘟起了嘴巴,這才意識到人家是在回憶。老喬治的79年,絕不是一個數字,而是一生的守候……
事實上,老喬治講故事,很尊重故事發生的時間。似乎,要是不這麼說,整個故事就沒有了意義一樣。
老喬治:“已經有79年的歷史了,我彷彿還能聞到聖天堂號新刷的油漆的味道,船上的磁器都是新的,牀單也沒有人用過……那時的聖天堂號,還沒被稱爲‘邂逅之船’,儘管它註定名副其實……果然是名副其實……”
……
故事的女主角叫艾伊,男主角叫馬森。
在船上,也不知待了多少天后,他們私下裡向上帝宣佈他倆結婚的前十分鐘……那會兒,他們剛剛滾過牀單後,才問了相互的名字……
一切看似荒誕不稽……
但通過老喬治的嘴裡講出來,反而又覺得合情合理。
這就是這一段閃電般發生的愛情,卻讓一個人因爲深愛對方而獻出了所有,讓另一個人把這份愛情永遠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底。
艾伊是一位貴族,一位真正的貴族。一位差一點點,如果不是因爲該死的愛情,她很可能會成爲英國的女王。
而馬森呢?他是一個結過一次婚,又離過一次婚的美國普通音樂家……或者該叫音樂人。因爲,在那時候,還沒有幾個人夠分量稱得上“音樂家”的。馬森顯然沒能達到那種地步。
老喬治:“艾伊是個外向、調皮、活潑的小姑娘,她的父親每週都會給艾伊拍照。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她的房間已經掛滿了三百多張照片。艾伊還特意複製了一份,隨身攜帶,她喜歡看自己的照片,特別喜歡,並把相冊取名爲‘艾伊的童年’。”
艾伊的母親非常嚴苛。所以,她最早接觸的讀物是關於禮儀、歌劇、流行時裝、還有就是讓她學會女王高貴優雅氣質的那種皇家書籍。
羅喬治突然笑了,笑着說道:“那時候的艾伊很高傲,像只孔雀。普通人在她眼裡,就像是奴隸。她用蔑視的眼光看待周圍的人羣……可當馬森看到艾伊的第一眼時,第一次覺得被人蔑視,竟然也是一種榮耀……”
楊過和夏瑤面面相覷:這是什麼畸形的愛情啊?女王和平民?特喵的,不應該是王子和灰姑娘嗎?蔑視還能感覺到榮耀,這是奴性啊?還是腦子被門夾了?
老喬治:“你知道的,艾伊所在的家庭,註定了她的不平凡。她叛逆,她聰慧,她伶俐,簡直讓人受不了。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聖天堂號的鋼琴邊上。那時候,艾伊很可愛,但因爲被管教得太嚴苛了,也很叛逆。所以,她是偷偷地躲在鋼琴下面的空隙偷吃雞腿。顯然,這對她來說,是一件極不優雅的事情……
所以,當馬森發現她的時候,她立刻威脅了馬森。”
艾伊:“平民,如果你敢把我躲在這裡的事情傳出去,我就讓人把你扔進大海里喂鯊魚。”
馬森:“小姐,作爲一個優雅的紳士,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然而,艾伊的回答是:“我很確定,你並不是一個紳士。你西裝袖子上,那個繡上去的商標都沒有拆除,而且你還穿了白襪子,西裝下面的那粒釦子你竟然繫上了。要知道,一個真正的紳士,是永遠不會系的。還有,你竟然穿了菱格襯衫,天哪……這得是多麼慘不忍睹的搭配啊……”
馬森給艾伊說懵了。
作爲一名已婚男士,一個在小圈子內還頗爲著名的音樂家。自己走哪兒,都是紳士的標杆!結果,到了這姑娘這邊,自己簡直一無是處了。
被人道破,馬森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不相信艾伊會真的會把他扔到海里去喂鯊魚。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搶過了艾伊的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又還給了她。
是的,這一幕把艾伊看呆了。
她抓着那隻雞腿,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然而,馬森卻非常愉快。於是,那天晚上,他靈感有如泉涌。擡手間,所有的旋律都帶着歡快的氣氛,宛如自由翱翔的精靈。
作爲打小就有堅實音樂基礎的艾伊,對音樂還是有考量的。好在馬森的水平確實不錯,但是她被欺負了啊!她可是一個要成爲女王的女人。
艾伊:“你的鋼琴曲簡直無法入耳。”
你說別的可以,但是你對一個鋼琴家說你的鋼琴曲很爛,這就很尷尬了。
馬森的回擊也很簡單,他把艾伊堵在了鋼琴的下面,不給她走,還威脅她:“現在是你來求着我。說不定,我會把你躲在這吃雞腿的事情說出去呢?”
本來,這其實是一次很意外的邂逅。可是,一旦被人看見了,就不意外了。
在一艘奢華的遊輪上,每一個乘客都閒得發慌。所以啊,並不是說,你在大半夜裡做任何事情,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在大多數時候,被人撞到,那是太正常不過的了。這就像是上課的時候玩手機,班主任從窗戶邊一溜達,就能抓到你,好嘛!
馬森被暴揍了一頓,他被狠狠地威脅了,甚至有人想要剁掉他的手指。
艾伊當然嚇壞了。畢竟,她還是一個小女孩,沒真正見過外面的世界。人家就是捉弄了自己一下,就要被剁掉手指,這肯定不行的啊!
於是,接下來馬森是見到艾伊就繞着走,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而這一切,用中國話來說,算得上是“欲擒故縱”。
人家小姑娘是滿懷愧疚……直到有一天夜晚,艾伊又溜出去偷吃。這一次,她躲在了甲板的貨物堆裡,看見馬森趴在船欄上抽着煙,並一個勁往大海里瞧……
或許是這類戲劇的劇情看多了,艾伊以爲馬森要跳海,於是就上去救助……
馬森:“嘿!被你的家人看見,我會被扔進海里的。”
艾伊:“我是看你要跳海,纔來救你的。”
馬森無語道:“我沒那麼傻,不會跳海的。”
艾伊:“那你在這幹嘛呢?”
馬森:“我在看美人魚。”
艾伊頓時好奇了起來:“海里真的有美人魚嗎?她們很漂亮嗎?”
馬森:“沒有……我只是在尋找創作的靈感……”
艾伊很失望,然後她也伸着腦袋想要朝海里面看,這一幕把馬森看呆了。
完美的側臉……嗯,或許並沒有那麼美,但是每個人的審美都是不同的。這一瞬間,就把馬森給嚇尿了:你是大人物啊!站在這挺危險的,要是你掉下去了,該怎麼辦?我肯定得陪葬吧?
於是,倆人有了第二次的肢體接觸,都是爲了救人……
老喬治:“愛情就是這樣,來的好突然……而這一次,馬森真的被扔到海里去了。”
老喬治誇張地說道:“那麼高的遊輪……‘啪’的一下就摔到了海面上。
然後,艾伊也跳了下去。當然,會有很多人救助公主的,連船都停了下來。
艾伊指責那羣行事粗魯的人,她的長輩……馬森除了是鋼琴師,還是個水手……雖然奄奄一息,但他還是救了艾伊……自此,再也沒人敢對馬森動手了。而艾伊也有了理由去找馬森……說是,學鋼琴。”
老喬治說到這,臉上洋溢着幸福。
只是,在楊過和夏瑤看來,馬森和艾伊在學鋼琴期間肯定有事情發生。楊過覺得,兩人這肯定是有一腿了,不然故事就該結束了。
果然,老喬治說:“他們彼此相愛了。馬森快樂的童年,自由自在的人生,這一切令艾伊嚮往。而艾伊的純真也讓馬森陶醉……可是,沒有人會讓一個未來的女王和一個落魄的鋼琴師相愛的,永遠也不可能……”
馬森的手被敲斷了。棍子挨個的敲在了馬森的手上,鮮血淋漓。艾伊被嚇住了,她再也不敢和馬森見面了。
可是愛情這個東西就像是魔法。你念咒語的時間越長,魔法的威力就越大,威力大到讓人恐懼。
躺在病榻上馬森始終覺得,艾伊雖然出身高貴,但就像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永遠都不得自由。他渴望再次見到艾伊,要讓艾伊幸福,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於是,病癒後的馬森找到了艾伊,並和她私定終身。
好景不長,艾伊的身份曝光了,馬森也被震撼了。此前,他一直都知道艾伊出身高貴,或許是出身皇家,但他絕沒有想到艾伊將會成爲一位女王。那意味着什麼啊?那是一個國家的象徵。
馬森該怎麼選擇呢?他自己都在想,或許自己是徹徹底底地錯誤了!於是,他假裝“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
老喬治平靜地笑着:“有些東西是不能被打破的,愛情也不行……”
……
女人淚腺本來就很低。夏瑤聽着老喬治的故事,被他渲染的各種情緒給打動了,早就哭得稀里嘩啦了。
楊過淡淡地說道:“所以,你就在船上待了這麼久,一直不肯下船?你留不住艾伊,就留在這個你們曾經相愛過的地方?”
老喬治笑了笑,沒說話。他的目光又盯上了那個拖把,似乎這個東西能轉移他的情感,讓他忘掉很多憂愁。
夏瑤傻眼,隨即也瞭然:“老喬治,你就是馬森?”
楊過:“艾伊難道就再也沒回來過嗎?”
老喬治:“艾伊?在她的心裡,我應該已經和一個美國女人結婚了。你知道,即便是女王,有很多事情也是她不知道的。有些人也不會讓她知道真相的。”
楊過琢磨了一下,沉吟了片刻道:“是個好故事,或許我該拍一部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