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方景深他怎麼了?”蘇小棠不安地看着他問。
方景燦捏着拳頭,有一瞬間差點想將一切和盤托出,好讓她看清身邊的男人壓根不是什麼憨厚無害的哈士奇而是一隻狡猾腹黑的大尾巴狼,可到了最後關頭卻還是抿着脣別開了頭悶悶道:“不關你事。”
一個在生悶氣,一個完全弄不清楚狀況,兩人正沉默間,身後的音樂噴泉突然啓動,整個噴泉在水面彩燈的映照下時而似大雨傾盆銀河傾落,時而似三月小雨淅淅瀝瀝,時而似妙齡少女輕歌曼舞,氣勢渾宏壯觀,流光溢彩、如夢似幻,緊接着,音樂聲響了起來……
哎——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明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
大概是因爲方景燦剛纔把手機摔爛了,對方遲遲聯繫不到他,又遠遠看到兩人站在一塊兒說話以爲是時候了,就自作主張啓動噴泉了,但慌亂之間卻忘了把平時放的音樂換成方景燦交代好的浪漫鋼琴曲……
耳邊一遍遍循環着“今天是個好日子”,簡直如魔音灌耳,方景燦被摧殘得弱柳扶風狀撐牆扶額,“心好塞……”
蘇小棠倒是沒覺得這接地氣的音樂哪裡不正常,還讚歎了一句,“這噴泉還挺好看的!”
說完發現方景燦正蔫頭耷腦地往馬路上走,不放心地追了上去,“方景燦,你去哪啊?”
方景燦面無表情地回答:“跳樓!”
蘇小棠被他嚇得不輕,臉都白了,“方景燦你可別想不開,想想生你養你的父母,疼愛你的太奶奶,還有你哥……”
爹不疼娘不愛的方景燦一張俊臉越聽越黑,哀怨道:“小棠,你再說下去,我真的要去跳樓了。”
蘇小棠趕緊閉上嘴巴,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
最後,方景燦當然沒有去天台跳樓,而是去ktv喝得爛醉如泥,鬼哭狼嚎了一晚上。
“你把我灌醉,你讓我心脆,扛下了所有罪,我假裝無所謂,纔看不到心被擰碎,我的寂寞,虛空失落,蔓延如野火,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蘇小棠聽得滿頭黑線,從他手裡把再次倒滿的酒杯搶過來,“夠了,不能再喝了方景燦,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知道哪個字刺激了他,那貨又抽瘋嚎起了怨婦歌:“爲所有愛執着的痛,爲所有恨執着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風化,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無法原諒……無法原諒……”
蘇小棠不禁好奇那個女人到底對方景燦做了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才能讓他這樣又愛又恨死都不能原諒。
方景燦被蘇小棠扶着硬拖了出去,一邊搖搖晃晃地踉蹌一邊嘴裡還在不停地夏叨叨:“方景深你個變態外星人猥瑣神經病卑鄙老狐狸……”
方景燦完全不帶重樣的罵詞聽得蘇小棠抽了抽嘴角,好好的怎麼又扯到方景深身上去了?
“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能繞a市一圈兒有什麼了不起……”
聽到後面一句,蘇小棠正感慨男神果然好受歡迎,方景燦又冒出一句:“小爺光一個情人節收到的情書就能把a市繞成毛線團子……”
“……”這也太過了吧。
本來正張牙舞爪的方景燦突然變得安靜下來,表情看起來別提多落寞可憐,輕聲低喃道:“爲什麼你寧願喜歡一個變態也不喜歡我……”
蘇小棠聽到這一句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不得了啊,難道方景燦喜歡的女孩子愛上了方景深?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的樣子……
蘇小棠將方景燦送回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這個時間方景深肯定睡了,擔心吵醒他,於是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卻發現屋內燈光大亮,而方景深支着腦袋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睡意的樣子,聽到開門聲後神色淡定地走過來將爛醉如泥的方景燦接手過來。
“方景燦好像失戀了,喝了一晚上酒。”蘇小棠解釋,然後關心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就在這時候,變故突發,被方景深接過去扶住的方景燦突然發瘋,一拳頭砸在了方景深的臉上。
“啊——”蘇小棠驚呼一聲,正想上前,方景深卻一個眼神制止了她,“別過來。”
“可是……”蘇小棠驚魂未定地看着猩紅着眼睛小狼崽子一樣隨時都可能再次撲上來咬人的方景燦。
方景深隨手擦一把嘴角的血跡,“小棠,去樓上。”
這種情況下向蘇小棠怎麼可能放心離開,搖搖頭不肯。
“乖,去我臥室等我。”方景深極耐心地哄,語氣溫柔但卻不容置疑。
蘇小棠看看方景燦又看看方景深,咬了咬脣蹬蹬蹬爬上樓了。
一陣打鬥的嘈雜聲響之後,客廳只剩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氣聲。
半晌後,方景深率先爬起來,整了整衣服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弟弟:“在說我卑鄙之前想想你自己之前做過什麼,還有,我給過你機會,今天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就在小棠身邊,但是我沒有阻止她去找你,而是親自把她送到你面前,最後的結果如此,你真的認爲完全是我的錯?”
方景燦狠砸了一下地板,憤恨地瞪着他:“混蛋,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麼?方景燦,你真的覺得自己的某些觀念沒有問題?我勸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或者神經內科!”
“滾犢子!你這個變態神經病都沒去看醫生居然好意思讓小爺去看醫生?”
“我自己就是醫生。”
“……”
“想通了來找我,不用掛號。”
“滾!”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沒有告訴她。”
方景深說完,轉身上樓。
對於某人的道謝方景燦不屑地哼了一聲。
如果蘇小棠知道自己喜歡她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他跟方景深還打起來了,日後她若嫁過來,一家人相處起來免不了會尷尬有隔閡。
他雖然生氣方景深那廝做事太禽獸,怒急了也會跟他打一架,但某些事情該怎麼做心裡還是有分寸的。
方景深何嘗不是因爲了解這個弟弟的品性纔敢放心把老婆交出去一晚上。
蘇小棠一個人在樓上臥室裡擔驚受怕地等了十幾分鍾總算是見到方景深上來了。
方景深的衣服亂糟糟的,除了剛纔臉上的傷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
“方景深你有沒有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好的怎麼就鬧成這樣了?之前我還以爲方景燦叫我過去是有急事,誰知道見面以後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告訴我他失戀了,可是他之前在手機裡跟我說話時的語氣還很開心完全不像是失戀的樣子,難道在我去找他的路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失戀了?更奇怪的是他失戀了爲什麼要找我過去,還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後來……後來他喝醉了,無意中透露出好像是他喜歡的女孩子移情別戀愛上你了,對了,中間他還問了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知道我們在一起之後還罵你是卑鄙小人來着……”蘇小棠越說腦子越亂,但是這麼理順了說一遍之後某些線索卻漸漸可以連成一串了。
就在蘇小棠快要得出答案的時候,方景深雙眸微眯,蹙起眉頭痛苦地輕哼了一聲。
蘇小棠的思路頓時被方景深痛苦的□□給打斷了,趕緊扶着他坐下來,找出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疼不疼?”
“沒事。”
“偏偏傷在臉上了怎麼辦,會不會影響你工作形象?”蘇小棠想起方景燦剛纔突如其來兇狠的一拳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肯定是我想太多了吧,而且還很自作多情的樣子,可是如果這麼想的話確實有些事情就說得通了啊,方景燦,你說方景燦他是不是……”
話未說完,方景深收拾着醫藥箱漫不經心似的說了一句:“今天太晚了,別回去了,就在這住一晚上吧。”
蘇小棠瞬間徹底當機自動格式化了,完全把剛纔的問題甩去了十萬八千里開外,滿腦子都被“男神邀請我晚上留下來過夜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給佔據了。
“住……住一晚上?”蘇小棠結結巴巴地問。
“嗯。”方景深邊說邊去衣櫃給她拿換洗衣服,“先穿我的可以嗎?”
蘇小棠呆愣地點點頭。
“去洗澡吧。”
看她抱着衣服進了浴室,方景深鬆了口氣。
有個成語怎麼說得來着,色令智昏,某些關鍵時刻,方景深顯然充分發揮和利用了自身的先天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