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未央。
歌舞笙簫,古道旁。
流風閣前已經點起了紅燈籠,隱隱約約的歡笑聲從這比周圍的房屋,都要高出一大截的建築之中傳來。
李珏搖着摺扇,施施然地進了這流風閣。
普一走進這裡面,脂粉味瞬間撲面而來,中間夾雜着些許酒菜的香味。
擡眼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位於大廳中間,以木材搭建的舞臺。
舞臺前面則是一張張桌子,已經基本上都坐滿了客人。
左右兩邊各有一架樓梯直通二樓。
“喲,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快裡面請。”
迎面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五官不錯,身形算得上比較高挑,不過臉上的妝容十分濃厚,李珏生怕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粉簌簌的掉下來。
李珏下意識模仿着前任的姿態,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來?”
“像公子這般俊俏的人物,只要見過一次,相信就不會有人會忘記,我許娘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這記憶力自詡還是不差的。”
許娘恭維一番,而後試探着問道:“公子是要在這大廳之中還是上二樓?”
李珏轉頭看了一圈,摺扇一收:“上二樓吧。”
“好勒,公子隨我來。”
許娘在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說道:“公子也是爲了曦月來的吧?”
“正是,我這幾天剛到這鎮山城,就聽說了曦月姑娘出閣的消息,特意來見識見識。”
許娘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公子您可是來對了,我們家曦月姑娘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且人比花嬌。”
隨後她指着二樓已經就座的人,繼續說道:“您看看,這些人都是爲了我家曦月姑娘而來,就爲了能抱得美人歸。”
李珏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羣人看衣着非富即貴,甚至還有幾個他認識的人。
許娘伸手一引,將李珏帶到一張離樓梯不遠的桌子。
“來,您這邊坐,不知道您需要些什麼?”
李珏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喝酒,便說道:“上些瓜果蜜餞,再來壺好茶。”
“好勒,您稍等,我這就去安排。”
李珏看了看左右,這些人大多在看着樓下大廳舞臺上的表演,甚至有幾個人還跟着琴聲搖頭晃腦。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與李珏隔着一張桌子的一桌人。
•тTk Λn •co
其中一人李珏認識,是溫家年輕一輩的溫徽。
以武功論,此人與溫玉差不多,但是辦事能力就差了不少,而且脾氣也不大好,跟前任的名聲差不多。
在李珏的記憶中,這溫徽與前任還發生過不少次衝突,兩人互相都看彼此不順眼。
溫徽的身後侍立着一個小廝,旁邊則坐着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李珏再三確認自己不認識。
“能跟溫徽坐在一起,估計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物,莫不是其他地方來的。”
心中想着,李珏把精力集中向溫徽的方向,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方兄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今晚我們可是來這裡找樂子的。”
“我哪裡有心情尋歡作樂,溫兄你也知道我的情況。”
這人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是聲音卻很有磁性。
溫徽笑容一斂,心中有些不痛快,但是想想眼前這人還有利用價值,又重新露出笑容,安慰道:
“方兄,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
說着溫徽掃了周圍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們,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即使方兄你想要報仇,那也要耐住性子,靜待時機,在此之前,也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纔是。”
“溫兄說的是,不過我師兄在客棧之中,若我一身酒氣回去,豈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溫徽嗔怪道:“方兄爲何不早說,讓我如此失禮。”
隨即他對身後的小廝吩咐道:“你去悅來客棧請方兄的師兄前來。”
“是,少爺。”
見小廝離去,溫徽笑着說道:“這下方兄不用擔心了吧?”
“溫兄仗義,我敬你一杯。”
“好說好說。”
……
因爲各處傳來的聲音,李珏斷斷續續的聽了個大概,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個醜男被溫徽稱爲方兄。
“大概是什麼狐朋狗友,不過今晚我在暗,溫徽在明,要不要整整他?”
李珏決定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有機會就教訓溫徽一番,畢竟溫胡兩家老是暗中給白家下絆子,而且前任還與他有怨。
“公子久等了,實在抱歉,剛纔遇到一位熟客,多聊了幾句。”
許娘扭着腰走到李珏旁邊,十分自然的坐下,給李珏斟茶。
“還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李珏瞥了她一眼:“在下李珏,木子李,王玉珏。”
“好名字,與公子十分相符,溫潤如玉,面如冠玉,若是許娘我能夠年輕十歲,定然會主動追求公子。”
面對許娘誇張的言語,灼灼的目光,讓李珏有些自得。
啊!我這該死的魅力呀。
“許娘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是現在,你的風韻依然不減。”
“咯咯咯……公子的嘴可真甜,不知道騙過多少小姑娘。”
許娘捂嘴嬌笑,而後又問道:“不知道公子來自何處,會在這裡停留幾時?”
李珏隨口編道:“我自安陽郡而來,聽說這裡盛產藥材,所以想要採購一些,帶回家族。”
對於這女人的盤問,李珏心中生出些許警惕。
“許娘,你家這花魁什麼時候出來,這乾等着也不是個事啊!”
李珏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旁邊幾桌的人自然也聽到了,也跟着問道:“就是啊,曦月姑娘什麼時候出來見見我們?”
“快點叫曦月出來。”
“對啊,快點出來,一直吊着我們的胃口。”
……
話語越傳越遠,一夥人都跟着起鬨。
許娘媚眼白了李珏一眼,站起身,安撫道:“諸位不要着急,時間尚早,曦月姑娘也得梳妝打扮不是?這人生裡唯一的一次,怎麼也得隆重一點,大家稍安勿躁。”
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有人不肯罷休。
許娘不得不說道:“我現在就去催催,各位且耐心等候。”
臨走前,許娘對着李珏拋了個媚眼,半是埋怨的說道:“公子真是害死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