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燭青龍吃痛之下，龍首揚起，萬里身軀在空中狂舞亂飛，駭得人皇大軍紛紛閃躲。
不知不覺中。
楊罡騎着神龍已至不周山前。
“服不服！”
他驀然雙眸一眯，狠狠一拳捶在兩隻龍角之間。
“不服！”
燭青龍仰天昂地一聲，聲音中滿是不屈。
想毀滅它的身軀，還想摧毀它的心靈，楊戩你……休想！
“好！”
慘！
慘！
慘！
燭青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被逼到如此悽慘的地步。
燭青龍驀然高高昂起頭顱，渾身繃直，雙目凸瞪，龍軀不受控制地一陣陣顫抖。
“你說.什麼？”
陣陣龍吟響徹不周山，仿若流傳萬古。
“不，你不服！”
那麼。
“滿意，我自然很滿意。”
山海經。
【山海經記：燭青龍與火神水火之爭，逃至不周山。見昊天緊閉天門不開。大怒。撞天柱而亡。使不周山倒，而天傾西北。】
而後頭上逆鱗再次吃痛，被楊罡猛揪下一塊。
楊罡竟也笑了起來，點頭道：“從此以後，天界通道封閉。天人永隔，昊天再也無法禍害人道。你說……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昂~~”
兩聲驚天大喝重疊在一起。
億萬年來，沒有任何朋友，沒有任何親人，孤獨的心靈始終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本能地用力一揪。
兩滴痛苦的淚水從碩大的龍眸中落下。
嘣~~
蹦蹦嘣~~
不周山與天界的連接點驟然斷開，將天地崩開了一道巨大的窟窿。
楊罡心頭一愣，呆立燭青龍頭上，與巍峨的不周山天柱一齊斜斜倒向大地。
聞言。
楊罡讚歎一聲，下手卻是愈發狠辣。
楊罡恍然大悟，隨即再次狠狠揪下一片龍鱗。
“服不服！”
楊罡這麼做是爲什麼呢？
轟隆隆.
隆隆隆.
隆隆隆.
天地失色。
終於覺得……活夠了。
唯有楊罡，愣在了原地。
忽然，楊罡在燭青龍一雙龍角之間，摸索到了一片奇異的鱗片。
“你是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封閉天界通道？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你……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
燭青龍目光忽的一呆。
是誰？是誰在記錄這山海之事？
這是什麼春秋筆法！
爲什麼記錄了燭青龍，記錄了昊天，唯獨卻漏了自己這個山海大劫中最重要的主角——二郎神楊戩？
楊罡一臉認真，將燭青龍的話糾正了過來。
“爲了山海衆生，爲了人道，爲了……忘塵。一死而已，值得。”
以死了卻一切。
它太累了。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我如果有選擇，現在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呵呵呵呵，楊戩，你根本不懂……”
“我自己的選擇？”
楊罡騎在燭青龍身上，冷淡地道：“如果恨能改變一切，山海衆生又怎會遭難？昊天又怎會把你當成一個棄子？”
這一刻。
它呆呆轉頭，望着背上的楊罡。
“嗷！！”
彷佛預示着一場真正的滅世大劫，即將到來。
而且身爲上古大神，修煉不知多少萬年的存在，想毀滅對方的心智幾乎是不可能的。
屹立萬古的不周神山，一點點傾斜、崩塌，向西北方向的天空倒去。
“忘塵……”
燭青龍忽然哈哈大笑，淚血齊流，“與我一齊死在不周山上，以這遠古神山爲墓，你可是滿意了？”
“楊戩！楊戩！”
“山海.經？”
看着腦海中隱隱浮現一本古老書籍的投影，其上用後世大周的文字，記錄着許許多多關於山海大劫中發生的一幕幕。
“嗷……”
它遭遇了太多不幸。
同時心裡又覺得無比解氣。
但他想要殺了燭青龍，以其肉身之強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嗡~~
嗡嗡嗡~~~
命階長河瘋狂震動，逐漸顯化出一行奇異的文字。
“吾恨哪！”
這一刻。
“嗷嗷嗷~~~我服了，我服了。求求你，殺了我吧！”
“恨有什麼用？”
燭青龍的笑聲一滯。
“楊戩，你.滿意了？”
楊罡對它的迴應，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昂~”
“所有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了誰。”
“楊戩……”
索性一頭撞在了不周山上。
悽慘的聲音中，又彷佛透着一股說不盡的解脫之意。
萬靈震驚。
燭青龍與紅蓮孽主水火之爭，在山海大地不知掀起多少災劫，又以先天命燈褫殺十萬大軍，簡直是罪該萬死。
連最信賴的合作者——昊天。都只是把它當做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燭青龍心灰意冷，已經覺得活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仿若一個人親臨。
燭青龍失神地望着身前，與自己身體仿若的不周山，眼中滿是死志。
戰鬥至此。
死亡，對他而言是最不懼怕的事。
身下傳來一聲聲燭青龍悲愴的哀吼。
“是啊，該結束了。”
當初不如一頭撞死在不周山上，也好過被這楊戩如此折磨、羞辱。
落在不周山上，轟然砸出兩朵千百丈的巨浪。
“逆鱗？你的逆鱗，居然不長在那裡？”
記憶彷佛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不知多少萬年前，它剛剛出生時的時期。
只要死得其所，能死得有價值，他可以在任何時候奉獻自己的生命。
“結束吧！”
他此事的心思，全被自己心中的謀劃佔據，哪有空聽燭青龍去說那些曾經的故事。
楊罡已是徹底碾壓的一方。
百萬仙神亡命四散奔逃，紛紛遠離或這是這山海最恐怖的一場劫難。
也不知是楊罡按着燭青龍，還是燭青龍主動求死，萬里上的龍軀竟一頭撞在了前方的不周山上。
燭青龍聞言不禁一呆。
這一幕看呆了百萬人皇大軍，也看傻了山海無數仙神。
“結束吧！”
“嗷！！！”
燭青龍瞳孔驀然收縮，似回憶起一段過去無比痛苦的記憶。
早知如此。
山海衆生紛紛驚慌無措地趴在地上，只覺得天空忽然下沉了一分，天地昏暗，日月無光，漫天星辰紛紛在白天顯出行跡。
“你速速鬆手！啊！伱殺了吧我！”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一切……都要結束了。”楊罡嘆息一聲，似乎意有所指。
心中滿是無盡的懊悔。
每被拔下一片逆鱗，燭青龍痛不欲生地顫抖，聲音漸漸充滿了哀求之意。
周圍無數驚呼響起，喊着他快離開。
也太孤獨了。
根本沒有人覺得楊罡做的有什麼過分。
這一世。
“你說什麼？忘塵！”
“不！”
“爲什麼，爲什麼是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