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果然是先天境強者,而且竟然還有兩名先天境在那邊!”
距離流雲鎮數裡的山林,站在樹頂的圓胖中年,看到老大夫隨手就揮灑出大片劍氣的一幕,心中震撼無比。
哪裡還不知道,連日以來,他一直都無法看透的老大夫,竟然是一名真正的先天境強者。
“陳大夫和陸小郎君,似乎在想辦法破開那詭異光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因爲距離太遠,圓胖中年並沒能聽到陸青他們的對話。
但他總算明白,爲何陸青先前不讓他跟去幫忙,涉及到先天境級別的戰鬥,的確不是他這小小的內腑境所能參合進去的。
別說內腑境,就算是武道宗師上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
“不過,陸小郎君到底是什麼境界,他沒動用先天真氣,顯然還不是先天境,可後天境武者,什麼時候能夠直面先天境了?”
圓胖中年又生出另一個疑惑。
心中感到陸青更加神秘了。
這邊的圓胖中年在驚歎震撼,另一邊,站在法陣之內的黑色長袍身影,就不好受了。
他沒想到,陸青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還會對陣法有所研究。
而且還一舉將鎮內的兩處陣法節點給毀去了。
這樣的變故,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師弟,爲何陣法的節點,會被毀掉兩個,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黑色長袍身影感到棘手之時,一道聲音自他心中響起。
“師兄,事情不妙了,對方有懂陣法的人,他們幾人聯手破陣,憑我一人,怕是要抵擋不住了。”
黑色長袍身影連忙道。
“擋不住也要擋,因爲節點毀壞,我這邊的進度也被影響了,現在要一刻鐘才能夠完成。
你想要我幫忙推算殺你重孫的兇手下落,就必須幫我把血魂幡給修復好,你再堅持一下!”
說完這句話後,那道聲音就消失了。
“師兄!”
黑色長袍身影連忙呼喚。
然而這次,師兄卻並沒有迴應他,顯然鎮裡面的事,也到了真正關鍵的時候了。
“說得輕巧,可是這要我怎麼攔啊?”
黑色長袍身影心中發苦。
對面的那老頭,劍氣太過可怕了,每一次出劍,他都必須要動用全力,調動法陣之力進行防禦。
可這樣一來,其他位置的光幕防禦就必定減弱,根本攔不住那小子的可怕弓箭。
這是一個無解的局勢,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他唯一能夠希望的,就是那老頭無法一直施展那可怕的劍氣潮汐,否則的話,要不了多久,這法陣就必定要被破掉了。
抱着這樣的期盼,黑色長袍身影依舊咬着牙堅持。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大夫的真氣直雄厚,遠超他的想象。
接下來的時間了,一波又一波的劍氣潮汐,向灰色光幕席捲過去。
每一次攻擊過後,陸青就將一處陣法節點毀掉。
沒過多久,就有九處節點被摧毀。
九處節點被毀,灰色光幕也變得暗淡了許多,搖搖欲墜。
“師父,前輩,最後一擊,這陣法一共十八處節點,如今已破九處,只要再毀掉一處,就必然被破。”
陸青再次抽出一支長箭。
老大夫和持劍男子,自然也看到了那幾乎暗淡無光的光幕,都沒再遲疑,直接再次催動起劍氣向前攻去。
“不好!”
黑色長袍身影見狀,知道已經事不可爲。
他當機立斷,邊揮動陣旗,最後一次調動陣法之力,匯聚在身前的光幕上,與此同時,腳下一點,身形極速地往鎮內退去。
轟!
再黑色長袍身影后退的同時,劍氣與光幕再次相碰。
陸青也抓住這一瞬間的實際,一箭射出,將第十處陣法節點毀去。
節點一毀,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灰色光幕,再也支撐不住,被殘餘的劍氣斬破,慢慢消失。
可惜的是,被光幕這麼阻擋了一下,黑色長袍身影已經遁入鎮中,不見了蹤影。
“果真破陣了?”
持劍男子見狀大喜。
崩,崩,崩……
灰色光幕消失,陸青卻並沒有停手。
雙手連珠箭發,再次發出八箭,將剩餘的八處陣法節點,徹底摧毀,這才停下手來。
雖然異能探查出來的信息,說只要摧毀超過九處陣法節點,這血肉煉魂陣就會被破去。
但他還是覺得不夠保險,索性就將全部節點都毀去。
反正千煉級別的長箭,他多得是。
這兩年時間裡,他雖大多數的時間裡,都在村裡潛修。
但偶爾也會前去縣城一下的。
尤其是自從得到手中這副寶弓之後,他更是特意在鑄心坊待了一段時日,打造了上千支千煉級別的利箭,一度將鑄心坊庫存的精鐵都給耗光了。
“陣法節點被全部毀去了!”
正在奔逃黑色長袍身影,通過陣旗感受到了,鎮內的陣法節點,已經被全部摧毀,血肉煉魂陣,徹底被破了。
“這一老一少,到底是何方神聖,老的先天真氣雄渾得不像樣,修爲深不可測,那小子更是對血肉煉魂陣瞭解無比,連陣中一共有十八處節點都清楚無比,真是見鬼了!”
黑色長袍身影心痛之餘,也有萬分的不解。
血肉煉魂陣,乃是他和師兄年輕之時,在一處神秘洞府中探險獲得的。
爲了佈置這套陣法,這些年來,他們研究陣圖的同時,也驅使宗內弟子,大肆掠奪搜刮佈陣材料。
經過數十年的研究和佈置,他們總算勉強布出了兩個陣法,沒想到第一次動用,就被毀去了一個,這讓他怎能不心疼。
最重要的還是,這陣法是他們師兄弟花費極大心血才佈置出來的,那小子爲何會知道破陣之法?
懷着無比的疑惑,黑色長袍身影飛快地向酒樓方向掠去。
那老頭的實力太過可怕了。
他先前吃了一記劍氣,身受重傷,雖有陣法之力療傷,但卻並沒有完全恢復。
如今之際,唯有他和師兄聯手,纔有可能抵擋得住那老頭。
“是誰,竟敢將我的陣法毀去!”
然而,沒等黑色長袍身影到達酒樓,一股狂暴的氣息,忽然從前方升騰而起,憤怒地喝道。
“師兄!”
黑色長袍身影飛掠進酒樓,卻被內中的情況給驚住了。
只見酒樓之中,倒了大片的人。
其中有近半的人,已經變作乾屍,剩下一半人中,情況也沒多好,身體乾癟了一圈,形容枯槁,面無血色,一個個都跟老了十歲一般,甚是可怖。最關鍵的是,化作乾屍死去的人當中,他竟看到了他們流雲宗的弟子。
“祖父!你受傷了?”
墨震看到黑色長袍身影身上那斑駁的血跡,和那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震驚道。
身爲先天境的祖父,竟然傷得如此重,鎮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爲陣法的阻擋,鎮內的人,除了鷹勾鼻老者之外,都沒人知道鎮外的事。
“又一名先天境!”
倖存的人中,就有銀月宗的宗主。
此刻的他,模樣悽慘,渾身氣血,都被鷹勾鼻老者先前動用邪法,吸走了大半。
由於先前陣法的遮擋,加上全身心抵禦鷹勾鼻老者邪法的氣血汲取,他同樣並沒有察覺到鎮外發生的事。
看到黑色長袍身影進來,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心中絕望無比。
一個鷹勾鼻老者,就已經將他們折磨成這樣了,現在又來一名先天境,而且還稱呼鷹勾鼻老者爲師兄。
難道,他們這次真的要全部死在這裡麼?
師祖,您老人家到底在哪裡?
銀月宗宗主面如死灰。
“師弟,你幹什麼吃的,我就要將這血食的氣血魂魄都煉化汲取進血魂幡,眼看就要成功了,你竟讓陣法給人破了?”
鷹勾鼻老者臉色陰冷無比。
“師兄,這不怪我,來人實在太強了,而且他們似乎還對血肉煉魂陣熟悉無比,各個陣法節點都瞭如指掌,頃刻之間,就將節點毀去,我根本就擋不住!”
黑色長袍身影叫苦起來。
“這怎麼可能!”鷹勾鼻老者聞言一驚,“血肉煉魂陣是你和我參悟數十年才悟出來的,除了我們,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懂得纔對,爲何會被人這麼輕易地破解?”
“這個我也萬分不解,而且破解陣法的,還是一名少年,我從未見過此人。”黑色長袍身影疑惑道。
“對了師兄,他們恐怕已經進鎮了,裡面有一個老頭,修爲深不可測,我有陣法之力護體,都被他一劍斬傷,我們是否撤退比較好。”
“退什麼退,毀了我千辛萬苦才佈置出來的陣法,我倒要看看,什麼人敢如此不知死活!”
鷹勾鼻老者卻冷哼一聲,臉色森然。
“正好,我的血魂幡還缺一個先天境主魂,就拿他們來祭來煉吧!”
“師兄,血魂幡能動用了?”黑色長袍身影大喜道。
“雖然陣法被破,沒能完全修復,但也恢復了不少的威能,況且如今靈氣恢復,也是時候讓世人見識一下,這上古法寶的威力了!”
“既然血魂幡能夠動用,那就來人就不足爲懼了!”
聽到血魂幡能夠動用,黑色長袍身影也一下子恢復了底氣。
當年他是和師兄一同發現那個洞府的,自然知道血魂幡到底有多厲害。
就算是那老頭,也不可能會是這件上古法寶的對手。
“走吧,我已經感應到來人的位置了,我們這就去會會他們。”
鷹勾鼻老者冷然道,往酒樓外走去。
“太上長老,祖父,那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見鷹勾鼻老者和祖父要出去,墨震連忙問道。
倖存的銀月宗宗主等人聞言,頓時一個激靈,忐忑不安地望向鷹勾鼻老者。
方纔兩名先天境強者的對話,他們都聽到了,外面似乎有神秘高手前來營救他們。
心中正燃起一絲希望,難道又要就此斷絕嗎?
“這些人先留着,他們的氣血之力,對我還有點用處,你在此看着就行,反正他們都已經半廢掉,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
鷹勾鼻老者冷冷地看了銀月宗宗主等人一眼,那目光,就彷彿在看一羣牲畜一般,根本沒把他們當人看待。
“是,太上長老。”
墨震心中雖然不大願意,但也只能恭敬道。
與此同時,流雲宗街道上,陸青三人正看着街上的道道血痕,臉色有些難看。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裡的每一道血痕,都代表着一條人命。
所幸的是,他們能夠感應到,鎮上還有不少人存活着。
那陣法催生出來的黑氣,雖能腐蝕吞噬人的血肉軀殼,但對磚石木頭等死物,卻似沒有太大威力。
許多鎮民靠着躲在房屋之內,暫時避過了災禍。
“這墨狐師兄弟兩人,當真是喪心病狂,這流雲鎮上很多鎮民,都與他們宗內弟子沾親帶故,竟然都能下得去手,簡直就是邪魔!”
持劍男子看到街上的慘狀,恨聲道。
他雖然不喜流雲宗,但也沒想到,那師兄弟倆竟會心狠毒辣到這等地步。
“師父,有人過來了。”
這時,陸青輕聲道。
“嗯。”
老大夫點頭,臉色卻十分冷峻。
陸青知道,師父是真的怒了。
流雲宗的殘酷手段,真正將師父這位善良老人的殺意激起來了。
“哈哈哈哈……”
持劍男子正欲開口詢問,因爲他並沒有感應到什麼。
卻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張狂的笑聲,兩道人影出現在一座屋頂上,強大的氣息瀰漫出來。
不是那墨狐師兄弟還能是誰?
持劍男子頓時驚異地看向陸青。
他覺得這少年當真是神秘,他一個先天境都沒能感應到墨狐師兄弟兩人的氣息,陸青竟能夠發現。
更關鍵的是,他還發現,他連陸青的修爲境界,都無法看穿。
難不成,這少年的修爲境界,還在他之上不成?
持劍男子的心中,忽然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伱們兩個,就是流雲宗的太上長老?”
老大夫擡起頭,看向屋頂上的兩道身影。
“不錯,老頭,就是你毀去了我辛苦佈置的陣法是吧,你可知道,你已犯下彌天死罪!”
鷹勾鼻老者冷然道。
“既然沒找錯人,那就好。”老大夫輕聲道。
鷹勾鼻老者一愣,正欲說些什麼。
卻感覺眼前一花,兩道凌厲無比的劍氣,已經斬到他和師弟身前。
劍氣上那銳利無雙的劍意,讓他在一瞬間,就感覺到無比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