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方纔好像感覺到,胡姑娘眉宇之間,有一道黑氣,似乎即將有什麼兇險之事,要發生在她身上。
但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氣運,卻並不見減弱。”
聽到師父的神魂傳音,陸青有些疑惑道。
剛纔胡澤芝身上氣息的變化,讓他十分在意。
“不錯,爲師也感覺到了。”老大夫神色凝重道,“胡姑娘身上,在不久的將來,怕是要有十分兇險之事要發生。
但同時,也有莫大機緣,可能會在她身上應驗。
金色黑色之氣交織,生死都可能在一線之間。”
陸青聞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師父乃身懷功德之光,得天之庇護的人,時常能夠得到天之預警。
對於這種冥冥中的兇險感應,遠在他之上。
連他都覺得兇險,恐怕事情不會小。
“師父,看來這次聖山之行,必定會有難以想象之事發生,我們得小心一些才行。”陸青道。
“嗯。”老大夫點頭。
師徒兩人,使用的都是神魂傳音。
因此胡澤芝還不知道,不久的將來,她有可能會遇到極大的兇險。
馬車一路疾馳,沿着道路往聖山方向趕去。
中途路上,陸青等人並不是沒有遇到,因爲馬車的神異,而想要阻攔追趕他們的人。
但是在馬車的速度下,通通無用。
沒有人能夠趕得上陸青他們的速度,那些人只是追趕了一小會,就連馬車後面的青色氣流都看不到了。
就這樣,在一路狂奔中,陸青他們又趕了兩日路。
第三日上午,在一個山坡上,馬古忽然停下了馬車。
“馬爺,怎麼了?”
陸青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就問道。
然而,他卻沒有聽到馬古的迴應。
奇怪之下,陸青揭開了窗簾:“馬爺,發生什麼事了……”
“陸青兄弟,你看前面!”這時候,馬古忽然開口,聲音還帶着一絲顫抖,“我們好像快要到聖山了。”
“快到了?不應該啊。”
陸青一驚,早上他們纔剛看過地圖,他們距離聖山,應該起碼還有數千裡纔對。
這才跑出多遠,不應該這麼快就到纔對。
陸青走下馬車,往前方看去,然後下一刻,他也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前面遠方,一座巨大無比,高聳入雲的巨山,正座落在大地上。
巨山極其高大,根本就看不到頂峰在哪,雲霧都只能在它的腰間飄蕩。
整座山體,更是充滿宏大,威嚴的氣息,使人僅是看着,就不由自主地產生敬畏膜拜之心。
“這就是聖山?”
這時候,老大夫他們也從馬車上下來。
看到遠方那高不見頂,如同天地脊樑般的巨山,同樣全都露出震撼的神色。
“難怪會被稱之爲天下的中心,這聖山之名,當之無愧。”
過了好一會,陸青這才吐出一口長氣,將眼中的震撼之色,慢慢收斂。
在路上,他曾不止一次想象過,聖山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但當現在真正看到聖山的真容時,他才知道,那些想象,還是太過保守了些。
真正的聖山,比他預想中要震撼人心太多了。
“此行,縱然是一無所獲,能看到這等景象,也算是不枉我們這一路的奔波了。”
老大夫也同樣感嘆道。
至於其他人,更是早就震撼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走吧,我們繼續趕路。”
雖然這裡已經能夠看到聖山了,可陸青估摸着,他們此時距離聖山,起碼還有一兩千裡遠。
但這也正說明了聖山的偉岸,隔着千里之遙,就已經能夠看得到它了,實在難以想象,等真正接近這座神聖之山時,又該是何等的撼人心魄。
馬車繼續出發,但車廂內的大家,心情仍舊處於激動當中。
“師父,按照玄機子前輩給我們的地圖所示,這聖山之下,還有一座聖城,天機樓的總部,就在那裡,我們是否先前往那裡?”
聖山雖然雄偉無比,但卻並不是能夠隨便攀登的。
傳聞中,在聖山之上,有一股奇異之力,能夠使人的身體變得沉重,越往高處走,那沉重之力就越強。
普通人若是貿然攀登,很容易被那奇異之力所傷。
因此聖山也有令,普通人不得隨意靠近聖山,免得丟了性命。
當然,那奇異之力,對強大的武者而言的,威脅不大。
如今天地規則變化,靈氣復甦,誰知道聖山又有了什麼新變化。
陸青還是想先打探清楚情況再說。
“也好。”老大夫點頭同意。
“也不知道知睿閣下出關沒有……”
對於這位有過數面之緣的天機樓弟子,陸青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在青龍城的時候,玄機子說他突破到了先天境,正在閉關鞏固境界。
如果已經出關的話,憑藉往日的交情,或許他們打探起消息來,會容易一些。
馬車一路疾馳,一兩千裡的路程,看似遙遠,但以陸青他們的速度,最多也不過是小半日的時間,就能趕到。
隨着越來越靠近聖山,陸青也感覺到了,周圍的空間中蘊含的靈氣,已經十分濃郁。
他僅是身處其中,自身的境界,就快壓制不住,有種蠢蠢欲動,自行突破的感覺。
難怪中州的大宗派,當初會如此着急,甚至不惜生死相拼。
如此濃郁的靈氣,一旦煉化的話,實力不說突飛猛進,也比定大有收穫。
在修爲突破,掌握更強力量的誘惑面前,所謂的規則,那就是一個笑話。
“沒想到聖山是這樣的,幸好我跟隨陸公子你們前來了,不然的話,又怎能看到如此奇景。”
胡澤芝看着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心裡仍舊感覺到震動。
陸青轉頭看去,正欲說話,卻又忽然間愣住了。
因爲他看到,胡澤芝眉宇間的黑氣,更加重了,簡直就像是烏雲蓋頂一般。
哪怕是他,都能看得十分明顯。
老大夫也注意到了這一幕,眼裡閃過一絲驚色。
胡澤芝這副樣子,分明就是一副必死之相,難不成,她的死劫,就在這聖城,又或者聖山之上不成?
“陸公子,我臉上有什麼髒了麼?”
胡澤芝見陸青定定地看着她,先是臉色一紅,隨即舉起袖子擦臉。
“哦,沒事。”陸青目光恢復平靜,笑道,“胡姑娘,等會我們就要進聖城了,等進城後,還請不要隨意行走。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散了,就麻煩了。”
“嗯。”胡澤芝輕輕地應了聲。
雖然見胡澤芝乖巧地應下,但陸青的心情,卻並沒有放鬆。
這姑娘眉宇間的黑氣太過濃郁了,他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死劫,纔會讓一位大氣運之人,呈現出這等必死之相。
一時間,陸青和老大夫的心情,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以至於等看到那同樣雄偉無比的聖城之時,兩人都沒有過多欣賞的心思了。
“陸青兄弟,老大夫,我已經問過了,進城不用入城費,隨便就可以進去。”
城門外,馬古很快就打探完消息回來。
“那行,我們進城吧。”陸青點頭道。
他看了眼胡澤芝眉宇間,那幾乎快要凝成雲霧的黑氣,將心底的憂慮壓下。
馬古駕駛着馬車,慢慢地往城內駛去。
兩匹龍血寶馬的神駿模樣,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這裡到底是聖城,天下間最爲繁華之地。
平日裡往來的奇珍異獸,也不算少。
陸青他們這兩匹龍血寶馬,雖然神駿,倒也不至於引起圍觀。
因此他們很順利地,就進入聖城之中。
只不過,在他們入城之後,頓時就有某些蹲守在城門處的有心人,開始拿出本子,記錄下他們的信息。
也就幾乎是與此同時,距離城門不遠處的某個客棧中,一道正盤膝坐在牀上修煉的身影,陡然睜開眼睛。
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我似乎聞到了,氣運的味道。”
只見那雙眼睛中,四個漆黑的瞳孔,顯得猶爲詭異。
陸青幾人,對此還無所知覺。
進入聖城後,他和老大夫就感覺到了,這聖城之中,似乎有某種神秘力量。
將他們的神魂感應能力,再度大幅壓制,原本陸青還能感應到方圓數百米的動靜。
現在,陸青最多隻能感應到方圓百米的動靜,至於老大夫,則僅剩三十米了。
而這樣的距離,對於先天境強者而言,也就不過是一個身法衝刺,就能隨意跨越了。
“難怪玄機子前輩曾說,就算是先天境武者,也少有敢在聖城中撒野的。
這股壓制之力,這聖城之中,必定佈置有十分強大的陣法。
就是不知道這陣法,古來有之,還是後世之人佈置的。”
聖城存在的歷史,十分悠久,比之中州許多古老宗派,都還要久遠。
這座雄偉巨城,到底是誰最開始建造的,已經難以考究。
怕是隻有那三位神秘的聖主,以及中州那些傳承萬年,最爲古老的宗派,才知曉其來源。
在聖城中行走了一會,陸青他們開始打聽起天機樓的總部來。
出乎意料的是,天機樓總部的所在,竟然十分容易地就被陸青他們打聽出來。
“小郎君你們要去天機樓?”一位賣糖人的小攤販,熱情地指着西面道,“只要順着這條大道,一直往前走,等到了城西區域,看到那最高的巨樓,頂上有七星印記的,就是天機樓了。”
“多謝小哥。”
陸青掏錢買了幾個糖人,這才道謝離開。
回到馬車上後,將糖人遞給眼睛發亮的小妍:“師父,打聽到了,天機樓在城西。”
“這麼容易就打聽到了?”老大夫也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也是,在青龍城中,天機樓的所在,也並不隱秘。
是我們想岔了,以爲像這等大宗派,其總部所在,必定十分隱秘。”
“不錯,大隱隱於市,這天機樓顯然是並不忌諱接觸世人的。”陸青也點頭道。
“那我們就過去吧,我方纔也感應到了,知睿給我的這塊玉牌,有了一絲動靜。
只不過太模糊了些,沒能完全確認方向。”
於是陸清等人繼續駕着馬車,往城西方向過去。
就在陸青等人剛剛離開,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出現在那賣糖人小哥的攤檔面前,面露疑惑。
“奇怪,明明感應到氣息是在附近的,怎麼又不見了。
而且就算我以心魔推算大法,也無法推算出端倪來。
可惡,要不是這破城池中的陣法,能壓制神魂感應能力,我又何須這般費勁!”
掐指算了一會,不得其解,黑袍身影正欲離開。
忽然間,看到那賣糖人的小哥,心念一動之下,掏出一塊碎銀,走到其攤檔面前。
“這位小哥,我向你打聽一件事,回答得好的話,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賣糖人小哥看到對方手上那塊碎銀,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大人有什麼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在此賣東西,方纔有沒有見到有什麼特別的人物在此經過?”
“特別的人?”賣糖人的小哥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會眼睛忽然一亮,“特別的人沒有看到,但是特別的馬,倒是看到了兩匹。”
“特別的馬?”
“不錯,方纔有一輛馬車,在這裡路過,車上的客人,還向我問路了,好傢伙,那拉車的兩匹馬,可真夠神駿的。
比普通的駿馬高上兩個頭不止,額頭上還長了白色的角。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駿奇特的馬!”
“長角的馬?”黑袍身影聞言,目光一閃,“那你知道他們往哪裡去了嗎?”
“知道,知道,他們說要去天機樓!”
“天機樓?”黑袍身影微微點頭,將手中的碎銀跑過去,“多謝小哥,這銀子是你的了。”
…………
有着天下第一城的聖城,極其龐大,道路更是寬敞異常,就算是十輛馬車並排行走,都不會顯得擁擠。
因此陸青他們在城內驅趕馬車,絲毫沒有問題,只是不能肆意奔跑而已。
架着馬車又行走了好一陣子,老大夫忽然神色一動,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牌。
“師父,能感覺到天機樓所在了?”
“不錯,玉牌中的波動已經頗爲清晰了。”老大夫點頭。
這時,馬古的聲音,也從前頭傳來:“陸青兄弟,我看到那位賣糖人小哥所說的高樓了。”
“行,那就往那邊過去。”
就在陸青等人向天機樓靠近之時。
一座高聳的巨大樓塔中,一道身穿布衣,正和盤坐在一張棋盤前,與人對弈的年輕身影,忽然間渾身一震,面露驚訝。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質羅盤,感應着當中傳來的信息。
慢慢地,臉上就露出驚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