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科導管室，休息室。
這裡是教授單獨的休息室，陸晨和秦四峰相對而坐。
他們兩人眼前的桌子上，放着兩份盒飯和礦泉水。
“看來，一年沒見，你的手沒有變得生疏啊！”秦四峰毫不掩飾自己對陸晨的欣賞，“今天這臺房間隔穿刺手術，又是一個教科書級別的手術病例。”
陸晨笑了笑，隨即拆開了盒飯，香氣四溢的飯菜，讓他食指大動。
他把這份盒飯推到了秦四峰面前，然後自己重新把另外一份拆開。
“秦教授，我也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秦四峰微微一笑，他就是喜歡陸晨這種不居功自傲的態度，“這次準備在京都待多久？”
“交流的時間是半年，之後會參加京都電生理培訓班的第三輪考覈。。”陸晨道。
“噢，對了，我還差點兒把你這第三輪的考覈忘了。”秦四峰笑了笑。
陸晨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裡，“秦教授，您知道第三輪考覈具體什麼時候開始嗎？”
“這……”秦四峰剛準備說什麼，但是又猛然一頓，隨後搖頭笑道，“現在我不方便多說什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陸晨聳了聳肩，還搞得這麼神秘。
陸晨又和秦四峰談了談關於學術上的問題，隨後話題便回到了陸晨的交流學習上。
“陸晨，接下來我把你安排在心內一區，獨立管患者，涉及到的電生理手術，也由你來主刀。”秦四峰正色道，“和科裡其他的醫生一樣，每個月會給你發一定的工資報酬。”
“好的，謝謝秦教授！”陸晨沒有任何猶豫。
他現在已經有執業醫師證，完全可以獨立管理患者。
雖然他不知道其他人的安排是什麼, 但是在京都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心內科, 能夠獨立管理病人，對任何來說，將會是一個極大的提升。
早知道，能到這裡住院的每個患者, 幾乎都是疑難雜症。
雖然每個病區的牀位不多, 但是病人的質量都非常之高！
“我們組的上級醫生就是肖世康，他現在剛晉升副主任醫師, 可以帶組了, 你就跟着他。”秦四峰又道，“當然了, 有任何工作上或者學術上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你也知道我的電話了。”
說起電話這個事, 陸晨突然記起來, 閔曉波跟他交代的活兒。
“對了，秦教授……”陸晨剛開口, 立刻就被打斷了。
“還叫什麼教授, 叫我一句老師就這麼難嗎？”秦四峰故意黑着臉。
陸晨笑了笑, 改口道：“秦老師，是這樣的, 閔曉波讓我替他向您問聲好。”
“這小子，幾個月不給我打電話了。”秦四峰冷哼一聲, “我都讓他來京都發展，非要跑到窮鄉僻壤的京華，今年晉升副主任失敗，那都是他活該。”
陸晨無奈地笑了笑。
秦老師這個暴脾氣, 他還真得習慣習慣。
不過, 秦老師說的波哥晉升副高失敗了，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
之前他就知道閔曉波準備晉升副高, 原以爲來京都鍍個金，回去肯定能評上，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陸晨，你現在手術能力強, 但是科研這塊兒還是得跟上。”秦四峰像是有感而發, 嘆口氣道，“你看你們京華的那個曹志穎，別的不說，科研這塊兒他還是不錯的, 雖然這次院士評選被刷了，但是再努努力，還是有戲的。”
還是待在大佬身前，知道的八卦信息多。
陸晨點了點頭，道：“秦老師，我這次來也是科研任務在身……”
他向秦四峰稍稍解釋了自己的國自然項目。
“你們京華和心內三區的合作？”秦四峰皺了皺眉頭。
“嗯。”陸晨道，“當初我在京都電生理學院認識了方如章，他正好是在心內三區，所以我就和萬經水主任說起過這個事情。”
“也行吧。”秦四峰沉聲道，“不過研究藥物，始終是太受制於國外醫藥公司，你還是儘快走上正軌。”
陸晨不得不感嘆秦教授的眼光毒辣，一下子就點出了他科研項目的侷限性。
看來秦老爺子能達到如今的地位，可不僅僅是作爲一個手術匠。
“謝謝秦老師，這也只是我目前在碩士研究生階段的想法。”陸晨道，他目前還沒真正系統接觸過其他的基礎科研訓練。
“好。”秦四峰微微一笑，其實他準備探探陸晨的口風，看他以後想去哪裡深造，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愛才之心，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陸晨剛來京都，總得給他一點兒緩衝的時間。
秦四峰就不信了，有這半年的時間，難道還不能把陸晨留在京都？
……
吃完盒飯，秦四峰在導師考覈單子上籤了“通過”，陸晨就離開了導管室。
今天還不是他上班的時間，接下來他得去教務處領取自己的胸牌，以及上報自己的導師考覈結果。
導師考覈有沒有通過，涉及到京都大學醫學院今後對各位學生的培養方案。
考覈通過的，就有導師一對一的教學。
沒有通過的學生，就只能“吃大鍋飯”，由教務處派出一位老師，進行統一的教學。
……
京都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教務處。
陸晨拿着導師考覈單來到202房間。
“請問研究生科的方老師在嗎？”
門是虛掩着的，陸晨探進頭，輕輕敲了敲門。
“我就是。”一個圓臉的女老師從電腦桌前擡起了頭。
“方老師，打擾了，我是來交流學習的學生，來領取胸牌。”陸晨走進門，將自己的導師考覈單遞了過去。
“搞得這麼晚，你叫什麼名字？”方圓瞥了眼陸晨。
“陸晨。”
“噢，你的胸牌就在那兒，自己去找吧。”方圓朝身旁另一個桌子怒了努嘴，然後順手接過考覈單，看都沒看，就放在一旁，“找到之後，在我這裡籤個字就行。”
桌子上的胸牌只剩下五個，陸晨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
這個胸牌很簡陋，只有一張照片，下面寫着姓名以及科室。
陸晨拿到胸牌，在花名冊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方老師。”陸晨拿着胸牌，正準備離開，方老師突然遞過來一張A4紙。
“等一下，這是你接下來半年的課表。”
陸晨停下腳步，疑惑地接過課表，他沒聽說有課表這回事兒啊。
看到課表的安排之後，他的表情隨之一愣。
雖然課程不多，但是週一到週五，幾乎每天都有課程。
按照秦老師的說話，他平時基本上都要在科室裡管理患者啊！
和上課相比，他更喜歡在臨牀進行實踐。
“老師，每個人都是安排了這麼多的課嗎？”陸晨詫異道。
“對啊。”方圓頭都沒擡，仍舊趴在桌子上寫着什麼。
“可是我老師告訴我，之後都要在科室獨立管理患者。”陸晨頓了頓，“如果平時有這麼多的課程，是不是會有衝突？”
“獨立管患者？”方圓驚訝地擡起頭，“不可能！我們自己學校的研究生，沒到研三，都不讓獨立管患者的啊！”
就在這時，方圓像是想到了什麼，拿起一旁的考覈單看去，表情怔住了。
“同學，你通過了考覈？”
陸晨點點頭，“是的。”
方圓有些不敢相信，她連忙翻看了整個考覈單，這的確是他們分發出去的考覈單，不是作假的。
讓方圓更爲震驚的是，導師一欄的簽字上，赫然便是秦四峰教授的簽名！
“秦四峰教授收了你？”方圓最終艱難吐出了這幾個字。
陸晨笑了笑，“方老師，白紙黑字，應該不會有錯。”
“你，你既然通過了考覈，那這張課表就不適用了。”方圓頓了頓，“你接下來半年的安排，由自己的導師全權負責。”
陸晨一笑，這就對了嘛！
他還是更喜歡在臨牀上工作。
方圓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陸晨，偷偷嚥了口唾沫，眼中滿是震驚。
導師考覈的通過率本來就很低，更何況是這種大佬級別的人物，基本是不可能的。
眼前這個學生，是哪裡冒出來的“學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