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在很久以後才接通。
“瑤瑤幹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有什麼事？”高正祥語氣有些急躁。
好像不太妙。
蘇夜聽出了高正祥語氣的不正常。
高曦瑤也聽了出來，她立刻問：“爸你在幹嘛？我聽說公司好像出問題……”
隨後腳步聲起，開門聲響，片刻後，高正祥低聲說道：“瑤瑤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蘇夜看到公司的新聞了。”高曦瑤道。
“是有一點小問題啦，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沒事沒事。你媽媽還不知道這事兒，你別瞎說啊。”高正祥道。
“知道知道。”高曦瑤說着就要掛斷電話。
“等會兒等會兒。”高正祥急忙道，“你大半夜打電話就爲了這個？”
“要不然呢？虧我還這麼擔心您……”
“蘇夜那臭小子呢？你把電話給他。”
“他在我旁邊。”高曦瑤說着，把電話遞給蘇夜。
“我先睡覺去了！”
等高曦瑤回臥室之後，蘇夜對高正祥道：“高叔啊……”
“嗯，你怎麼知道的消息？”高正祥問。
“瑤瑤回房間了？”
“瑤瑤說要去睡覺。”
蘇夜從高正祥的這句話中聽出了一些貓膩。
他問道：“你公司真沒事兒？我看新聞好像很嚴重啊。”
“唉！”高正祥一聲長嘆，“沒事兒個幾把！”
“……那您還瞞着瑤瑤和阿姨。”
“工作上的事，怎麼能讓她們擔心呢？”高正祥道，“其實有點難搞。你也知道了，我最近一直在和尹志康那臭傻逼打架。”
蘇夜想了想，將今天碰到尹天平的事情告訴給高正祥：“高叔，尹天平是不是就是因爲這件事找我？”
“嗯……這老、逼都學會曲線救國了？不錯不錯。以前沒覺得尹志康這老貨有這麼聰明啊？”高正祥三句話對尹志康用了三個稱呼，蘇夜在想他倆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
“那塊地真有那麼重要嗎？如果實在有困難就賣給鳳凰地產不行嗎？”蘇夜疑惑道。
高正祥冷笑道：“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那塊地是我一年前買的，準備改造XC區，現在建設才進行了三分之一。地很大，工程週期很長，投資成本更大。我現在已經投進去上百億了。
前段時間尹志康那個兒子尹天平找上我，代表他爸想用高於市場價30%的價格收購我那塊地皮。”
“天下不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蘇夜判斷道，“難道這裡面還有別的事？”
“當然不可能。老子當時差點就見錢眼開答應了，幸好我讓我秘書小王查了查資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媽的鳳凰地產把江城沿江那一大段的所有地皮全買了下來，想要在三年內建一個亞洲第一沿江商業圈。
其他地皮都搞定了，偏偏我一年前買的那塊地就在他這個商業圈的正中央。所以他才那麼好心，用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跟我買。
我知道這事兒，怎麼可能賣？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三年之後華夏大事，鳳凰地產想要在三年內建成商業圈。這要是真讓他建成了，那就是最牛逼的賀禮！”
蘇夜好像理清楚了其中的頭緒，他問道：“如果建成了商業圈，對您有什麼影響？”
“對我有什麼影響？”高正祥呸了一口，“影響大了！一旦建成，國家肯定會給予政策支持不說，還會迅速拉昇鳳凰地產的地位。現在它就是國內龍頭之一，地位再提升，整個地產業將無人能擋！
騰龍的地盤也會因此遭到大規模侵蝕。到那個時候，真就是鳳凰涅槃，展翅高飛了！”
蘇夜道：“所以您絕對不會賣那塊地？”
“老子要是賣了那塊地，老子就是大傻叉！”高正祥有些激動，“騰龍地產拼了這麼多年才成爲京城第一，全華夏地產龍頭，你覺得我甘心嗎？”
“那現在的形勢怎麼樣？”蘇夜問。
“形勢……”高正祥又長嘆了一口氣，“形勢不樂觀啊！我的騰龍地產纔多少年，鳳凰地產又是多少年？
更何況它還不只有地產這一個企業。電子科技、數碼產品、高檔傢俱……連特麼小孩玩具都有鳳凰的份兒！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更別說人家壓根就吃得肥肥胖胖！”
“那咋辦？”
“只能硬挺着了。”高正祥道，“別擔心，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經歷過，我還是扛得住的。再怎麼說騰龍也是華夏數一數二的地產龍頭，短期內他們比不過我。”
“那長期呢？”蘇夜忽然問。
高正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咱們能不能別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
蘇夜明白了：“那高叔我不打擾你的好事了。”
“還有個屁好事！”高正祥嘆了口氣，“睡覺去了。”
“這事兒一定不要告訴瑤瑤啊，聽到沒有？”高正祥最後叮囑道。
掛斷電話，蘇夜捧着手機思考了好半天。
短期內比不過，那長期呢？
高正祥迴避這個問題，那就說明長期是頂不住的。他心中可能有一個期限，在這個期限內，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他就只能放。
難怪那個囂張跋扈的尹天平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自己拍不了電影，小雪演不了戲，騰龍地產活不長久……
蘇夜忽然想起一首歌，以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給我一根菸，吞雲吐霧間。
“呼……”
一口煙氣沖天而起，蘇夜靠在沙發上。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不知道情況。拍不了電影，好像也沒啥損失。就是小雪真要是演不了戲，恐怕會很難過……該怎麼辦呢？”
蘇夜胡思亂想了好久，思來想去也只有最後一個辦法。
反反覆覆，無限循環，蘇夜想着想着，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
“蘇夜！蘇夜！蘇夜！”
也不知睡了多久，蘇夜忽然聽到高曦瑤的叫聲。
他睜開眼睛，發現已經上午十點。
“啊嗚……”蘇夜打了個哈欠，“小雪上學去了？今天咱倆有什麼安排？”
他忽然注意到高曦瑤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
“還安排什麼啊！你自己看！”高曦瑤一下子將手機平放在蘇夜的眼前。
蘇夜揉揉眼睛，視線漸漸清晰。
然後，他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