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長老突然發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但其他幾家也都沒有動,畢竟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
爲了無名之人得罪林家,對他們來說得不償失。
D16包廂內,項少虞也有些驚訝爲了枯木龍吟琴,一向沉穩厚重的林家竟然會如此沉不住氣,二話不說直接動手了。
晏聽風靜坐着沒有動,連眼睫都沒有顫動一下。
“譁——”
窗外像是驚起了一場泠泠落雨,樹葉簌簌而動。
一股輕柔的內力如包容萬物一般,在悄無聲息之中,輕而易舉地將這股強悍迫人的氣勢化解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剎那間,林家三長老只覺得他跌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他一百年的內力於對方來講,竟然渺小如同塵埃!
高手!
而且是頂級高手!
此等修爲,不知度過了多少個春秋才能沉澱下來?
難道D16包廂裡的人,是隱世高手?
這一下,林家三長老是徹底沉不下氣了,心中焦灼不已。
本以爲能用武力威懾對方,以此逼迫對方放棄競拍,卻未曾想到,栽了跟頭的反而是他。
林家以女子爲尊,天音樂法也只傳女不傳男,他是長老團裡唯一一個男性,並不會天音樂法,憑藉的只是高深的內力。
今天只有他在此處,硬要留對方是根本留不住的。
怎麼辦?
“D16包廂出價11個億,A2包廂是否還要繼續加價?”拍賣師的心態很穩定,顯然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如果不加價的話,那麼最後一件拍品枯木龍吟琴就歸D16包廂所有。”
林三長老咬緊了牙,最終還沒有繼續加價。
“11個億三次!”拍賣師最後一次落錘,“11個億成交!恭喜D16包廂的貴客成功拍到枯木龍吟琴!”
“……”
整個拍賣場鴉雀無聲,並沒有任何任何掌聲響起。
A3包廂內,蘇家此次來參加拍賣會的人也都面面相覷,神情凝重。
“查到D16包廂的人是誰了嗎?膽子竟然大到竟然從林家那裡虎口奪食?”
“沒有,CD兩區的客人一般不會記錄在冊。”
“林家三長老剛纔動手了,可他的攻擊卻被D16包廂裡客人無聲地化解了,是爲隱世高人,八成可能性,不是蓬萊山就是北溟教。”
這句話一出,蘇家幾人的心中都是一凜。
蓬萊山和北溟教是六大門派裡最神秘的兩個組織,且所學所傳揚的都是道術。
盛世不出,亂世下山。
除卻每四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平日裡江湖中根本看不見這兩派的人。
只有三百年前神州之亂,兩派所有弟子悉數下山救世,蓬萊和北溟兩派也就此覆滅。
這些年,他們也都在尋找兩派的蹤跡,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
倘若真的是這兩派的後人,那麼林家這一次可真的是踢到鐵板了。
主辦方也怕林家鬧事,直接將枯木龍吟琴送到了D16包廂內。
“恭喜夜小姐,拍到了枯木龍吟琴。”晏聽風緩緩睜開雙眼,微微地笑,“我們可以啓程返回江城了。”
“多謝。”夜挽瀾頷首笑,“也多虧了晏公子,否則也不會讓林家這麼快就罷手。”
“還是夜小姐教得好,兵不血刃。”晏聽風聲音輕柔,“我也學會了不少。”
項少虞沉思片刻,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有點奇怪?”
容域知道他被叫傻蛋,於是虛心請教:“哪裡奇怪?”
“他們都這麼熟了,怎麼還叫對方敬稱?”項少虞說,“你也在江城待了這麼久,就沒發現?”
“這有什麼奇怪的?”容域晃了晃食指,“我們是正常人,正常人理解不了瘋子的思維,一點也不奇怪。”
項少虞:“……”
行,他認輸。
“一會兒怎麼走?”項少虞轉頭,“如果我猜的不錯,林家還是不會徹底罷手,肯定要攔你們的。”
“從落霞山走。”夜挽瀾淡淡地說,“在那裡私人飛機也可以起飛。”
“好主意。”項少虞點頭,“我們就從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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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雲京林家。
涼亭中,屏風後,林十鳶坐在一把古琴前,身旁是碎裂了的山石。 “小姐,三長老回來了。”青年恭敬地說,“看來是沒有拍到枯木龍吟琴。”
林十鳶擡起頭,神色平靜。
也是這時,林家三長老的聲音怒氣衝衝地響起:“十鳶,今天真的是栽了個大跟頭!老夫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竟然真的有人跟我們林家搶枯木龍吟琴。”
即便是隱世高人,又不會天音樂法,將枯木龍吟琴拍到手有什麼用?
“三長老消消氣。”林十鳶說,“請您將拍賣場上發生的事情同我講一遍。”
林家三長老忍着怒,重新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北溟術法,有意思。”林十鳶迅速判斷出了將林家三長老內力吞噬的功法路子,“包廂裡應該不止一個人,至少四人,有男有女,女性只有一人,琴是女性要的。”
林家三長老一愣:“難不成,天音樂法還有他人會?”
同時,他也十分敬佩林十鳶的敏銳程度。
僅僅憑着一點信息,就能夠得到這麼多消息。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林十鳶聲音淡淡,“他們拿到枯木龍吟琴後,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雲京。”
林家三長老當機立斷:“我立刻讓人去機場進行封鎖!”
“不,他們不會走機場。”林十鳶擡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緩緩念出一個名字,“落霞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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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落霞山。
“夜同學猜的不錯,機場已經戒嚴了。”容域說,“這落霞山倒是沒人,我們可以順利離開。”
“不。”夜挽瀾卻說,“林家其他人猜不到,但是有林十鳶在,她一定會知道。”
她和林十鳶還沒有見過面,但無形之中,已經交手好幾次了。
“那我們還從這裡走?”容域有些迷惑,“不等着他們來圍追堵截?”
“因爲我們不坐飛機走。”夜挽瀾指着遠處,“巨型木鳶,玩過麼?”
容域擡頭看去,在發現是木頭製作的某種機關鳥時,結結巴巴:“沒、沒有,這、這不是歷史書上寫的……”
史書記載,燕山曾有一場艱難的戰役,燕王鶴迦率軍一直無法攻入敵方領地。
是永寧公主建議他從空中進行襲擊,這纔有了巨型木鳶的誕生。
巨型木鳶就像是風箏一樣,但可以帶人飛行,一度成爲寧朝時的交通工具。
“是。”夜挽瀾挑眉,“史書成真,開不開心?”
容域還未說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項少虞皺眉:“喂?”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號,是誰?
“項天銘在我們手中。”聽筒裡的聲音冰涼至極,“想要他活着,就拿永寧公主的同心佩來換。”
項館長的大名便是項天銘,作爲雲京博物館館長,他的身份和地位都受到了十分嚴密的保護,隨行都有保鏢護送,怎麼突然被綁架了?
項少虞的神色變了變:“伱們是誰?”
“少虞公子不必問我們是誰,只要你把同心佩拿出來,項館長自然會安然無恙地回來。”對方冷冰冰地笑,“要是交不出來,就等着給你叔叔收屍吧!”
“同心佩被送到了博物館,非我項家獨藏。”項少虞聲音沉下,“你換別的東西,否則我也辦不到。”
“那就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了。”對方完全油鹽不進,“同心佩沒有的話,燕王的青雲佩也可以。”
“不行!”冷不丁被點名的青雲佩大聲拒絕,“我只跟着公主殿下,除非燕王大人回來,才能把我帶走。”
項少虞的目光也徹底冷了下來。
項家的乾元寶庫裡,項氏皇族留下的古董也不少,怎麼這一批人只想要同心佩和青雲佩?
莫非,這兩枚玉佩還有什麼別的玄機不成?
“少虞公子,考慮好了沒有?”對方笑了笑,“一手教人,一手交貨。”
項少虞正要說什麼,有聲音傳來:“手機給我。”
他一愣,回過頭,就見夜挽瀾朝着他伸出了手。
對上這雙浩瀚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藍色雙眸,項少虞鬼使神差地將手機遞了過去。
“喂?”對方也很敏銳地發現對面已經換了一個人,又是一聲冷笑,“少虞公子,這件事情你若是要讓其他人知道,那麼我們可就直接撕票了。”
就算今天永寧公主本人來和他談判,不給同心佩,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