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影汽車的總經理馮新立感慨李揚的精力。
這位老闆平日在辦公系統內部需要拍板的任務很多，基本上每天都有那麼幾十上百條。
之前還要上學，還有別的公司要忙。
現在雖然畢業了，但又要去打電競比賽。
結果比賽纔打完沒幾天，立馬就開始回到公司了。
極影汽車現在是一個很大的公司，並且在前一段時間還成立了極影集團，旗下新開展了手機業務。
手機業務本身不比汽車業務容易多少，雖然國內產業鏈足夠齊全，但是……李揚偏偏不走尋常路。
馮新立對手機業務瞭解不多，目前手機業務的負責人是從vivo挖來的一位高管。
他跟那位高管見過面，兩人還在集團聊過幾次。
都對李揚的策略有些不瞭解。
首先，極影手機的操作系統是自家的。
那個系統放在車機上沒問題，畢竟車機使用的軟件並不多。
可放在手機上？問題可就大了。
雖然花大價錢開發了主流app的騰龍版本，但這世界上的app太多了，很多人拿到手機，想要下載一些冷門app或者專業性較強的app，根本下載不了。
嚴重影響用戶的使用體驗。
還有一點也很離譜，李揚竟然跑去跟海思簽訂了麒麟9000的合作協議，並且一下子就要了五百萬枚4G芯片。
當前海思主攻5G芯片啊，準備明年上馬，市面上的4G芯片產能過剩，李揚這是去給海思去庫存的。
五百萬枚，得賣到什麼時候？幾十億就這麼丟進去了，李揚還付了現錢，首批五十萬枚已經到貨，後續的要求在明年四月份之前到。
怎麼看都有些扯犢子。
整個手機參數並不高，都屬於那種今年買了就吃虧的款式。
當然，手機的成本就在五千塊上下，要說差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
跟大米家的旗艦機應該沒多少區別，畢竟都是組裝的嘛，麒麟9000不比驍龍855差，別的方面就算有差距，也相當有限。
就整體流暢度來說，馮新立也承認，那是他用起來最流暢的手機，沒有之一。
可……用極影手機心裡沒底。
比如訂機票，他習慣用12306，可惜目前並沒有對應的騰龍版本，行業內的相關軟件，因爲種種原因，也沒有開發騰龍版本，於是……出行訂票，訂酒店的app，是極影集團自己開發的，十分簡陋，很多服務都還在摸索階段，團隊都是剛剛組建，總共也就三十來個人。
馮新立走進李揚的辦公室，說道：“老闆，咱們公司已經跟樂士達成了協議，二十五億拿下他們在京城的場地，這筆錢……”
“先欠着，等明年再給。然後你帶團隊去京城那邊考察一下，年前先把基礎做好，年後兩條生產線一起建。”
“好。”
馮新立爲了自己的高薪，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
只要是李揚吩咐的事情，他不帶質疑的。
哪怕極影汽車欠了一大堆外債，哪怕李揚手裡的股份都快被稀釋沒了……
反正跟他一年大幾千萬年薪沒啥關係。
京城那邊場地不小，真要全部建成，至少能容納八條生產線，這也代表着極影汽車要往裡面投資兩百億以上。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揚開口喊道：“馮總，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聲。”
“老闆您說。”
“團隊有人吃供應鏈回扣，我這邊已經報警取證了，等會就會過來抓人，希望馮總不要因爲這件事影響工作。”
馮新立神情一凜，趕忙說道：“這是我的失職，沒有管好手下，從今以後我一定嚴抓貪污腐敗問題。”
“不用不用，馮總的能力，不該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
幾分鐘之後，馮新立走了。
李揚調查的人，就是馮新立那個團隊的，也是極影汽車的元老。
李揚感覺馮新立或許知道一些，只不過礙於老團隊的面子，沒有往心裡去。
所以他專門跟馮新立說了一句，表明自己的立場。
極影汽車的員工，無論是管理層還是普通員工，薪水都比同行業高10%左右，五險一金全部按照頂格繳納。
尤其是馮新立那個團隊，當初爲了挖人，總共支付了五個億出去。
好在這一次牽涉的供應鏈只是一家小廠商，涉及的資金也只有區區幾個億。
李揚已經決定跟對方終止合同了，小廠商很容易找到替代品。
但這件事必須要在公司內部公告出來，避免後續再發生這種事。
李揚名下所有公司，都用的是同一套辦公系統。
因爲是新公司的緣故，運行起來很順利。
不像那些成立十幾二十年的大集團，內部勢力盤根錯節，還有各種親戚擔任要職，想要推行新的辦公體系都很難。
頂多就是給最下面一級的辦事員專門弄一套系統，管理層那邊別想。
都透明瞭，什麼都要數據，那些管理層怎麼撈錢？
給小職員上枷鎖沒問題，反正小職員本身也沒啥權力。
李揚這邊所有的數據都可以追溯，有沒有問題，從數據就能看出來。
當然，幾十幾百萬的誤差，不容易發現，可數千萬乃至數億的錢對不上，辦公系統會自動標註可疑數據，發送給他。
公司各個項目該花多少錢，早就經過系統登記了。
人就算再精明，在一大串數字面前，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個數不錯，而系統就可以。
本身極影汽車的供應商，都是自己去談的，不需要賄賂公司高層。
能賄賂的無非就是訂單數量多少……
李揚看了一眼今年的銷售情況，目前爲止總共交付十九萬輛車，不到二十萬輛。
訂單還有三萬多，最後一個月交付不完，大概還有一萬多輛要等到一月份。
今年的訂單就這麼多了，新車發佈會日期雖然還沒公佈，但很多人都知道極影汽車的習慣，從11月份開始，訂單量就開始驟減。
願意買的早就買了，畢竟早買早享受，人家的積分都開始變現了。
距離他五十萬輛的目標，差了一大截。
過了一會，白晴給他發來了一些信息。
“老公，你知道PCL春季賽的獨家轉播權值多少錢嗎？”
“多少？”
“十六個億！不過我沒賣獨家，而是授權了六家直播平臺，每家兩億五千萬。”
“可以呀。”
“雖然少賺了一個億，但至少可以保證觀賽收視率，否則就要成爲某個平臺吸流量的手段了。而且別的賽區加起來也不少，一個春季賽轉播權，全球範圍內就有三十個億。去年同樣的春季賽，全球才收入五個億呢。”
實在是今年的世界賽流量太高，各大平臺都吃到了紅利，有的平臺想要吃獨食，開出了十六億的天價。
但凡極光工作室答應，基本就可以給那個平臺引流千萬以上。
引流一千萬就不算虧，兩千萬就小賺，三千萬就大賺特賺。
只不過白晴沒同意，寧願少賺一個億，寧願多付出一些成本，也不能讓賽事成爲某個平臺專屬，那樣會導致觀賽人數慢慢降低。
只有一家平臺能看，那家平臺沒有再授權給別的平臺，就屬於設置觀賽門檻了。
本質上，也是吸了LOL的人氣，今年LOL春季賽的獨家轉播權，連三個億都沒賣掉，去年還賣了五個億呢。
李揚說道：“那夏季賽怎麼也得五十億左右了。”
“還有洲際賽呢，雖然賽程不長，可也算是國際賽事。”
白晴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莫名其妙就成功了。
哪怕絕地求生這款遊戲倒貼錢，憑藉賽事，極光工作室一年就能有百億進賬，堪比2015年的LOL。
那一年，是LOL最火的一年，前一年李揚奪冠，給那款遊戲的熱度直接提升了一個臺階。
而拳頭公司也因此一年盈利十三億美元，企鵝遊戲因此大賺特賺。
賽事運作成本不低，一年成本大概在十幾個億上下，全球養了接近兩千員工。
但一個洲際賽就能回本，春季賽，夏季賽以及全球總決賽就是純賺。
這還僅僅是轉播費，贊助費同樣不低。
李揚爭取來的英偉達，平均一年兩億四千萬美元贊助費，還有三個主贊助商一年在六個億上下，大大小小的贊助商加起來也有幾個億。
李揚說道：“我看你也能做好啊，之前在綠水集團怎麼當鹹魚？”
“那個……那個……可能是我不太感興趣吧，我現在只對遊戲跟老公感興趣。”
“孩子呢？孩子都不要了是吧？”
“我……感覺孩子跟我小姨還要更親一些。”
“廢話，陳佩佩一年到頭都陪着孩子，你才陪幾天啊。”
“嘿嘿，老公你在江北嗎？在的話，我送你一件禮物……”
“呃……後天過去……我這邊來客人了，要談點事，晚點再找你聊。”
李揚說完，就看見秘書帶着葉柄承走了進來。
他跟葉柄承私底下聯繫越來越少，基本都是在公衆場合見面。
“李總，恭喜恭喜啊。”
進來之後，葉柄承首先說了一句，至於恭喜的是什麼，他也沒明說。
是李揚在世界賽上拿了第二，還是極影汽車今年訂單突破二十萬……李揚笑着說道：“該我恭喜葉領導纔是。”
葉柄承馬上要升遷了。
以前只能算是副ting，年後就是正ting。
一字之差，是許多人一輩子都跨越不了的門檻，而他僅僅用時三年。
因爲極影汽車的存在，江北產值過十億的企業，三年增加了12%，這是江北從未有過的增幅。
當然，產值不代表利潤，甚至有不少企業還是虧損。
但產值代表崗位，代表就業。
越虧損越好呢，只要不是那些公司股東貪污，那些錢就分到了員工手裡。
“哈哈，就是身上的活多了點，別的沒什麼。我這次過來，就是聽說極影汽車訂單下滑，因爲產線的緣故，預計會多出來幾千輛的庫存車，正好江北這邊有一批公務車要報廢，所以特地來極影汽車聊聊，李總可要給我們便宜點，配置稍微降降也沒問題。”
李揚：“……”
確實會有一定的庫存，因爲一月份的產能，足夠交付之前的訂單了。
不過李揚這邊已經決定要把後續交付的車子免費升級到最新款配置，而且新車會加價兩萬塊，老車還是有一定市場的。
但明面上極影汽車完全沒產能進行交付，更別說什麼庫存車了。
由此可見，葉柄承專門做了功課纔來的。
他知道極影汽車不賺錢，送幾千輛訂單過來，緩解一下極影汽車的資金壓力。
這特麼就是葉柄承跟馮建輝的差別。
如果葉柄承還在江城，看到綠水集團自建工廠，那麼他們體系內的年終禮品，肯定會選擇綠水集團的，甚至會找藉口超額發一些。
可馮建輝並沒有那麼做，哪怕僅僅給綠水集團增加幾十萬營收，放在整個綠水集團什麼都不算，他都不去做。
本地企業累死累活，要不是有李揚這個大金主在，綠水集團早特麼破產了。
所以李揚覺得跟葉柄承相處比較愉快，人家會主動替自己着想。
或許這一次的公務車並沒有到達報廢年限，僅僅是達到了可以換車的年限，葉柄承背後克服的壓力也不小，可他從來不說。
“葉領導說笑了，哪能減配。這樣吧，極影汽車這邊，可以跟伱們那邊合作一下，爲車機系統增加一套警務系統，也方便你們幫忙。至於價格，就走成本價吧，車輛成本，我這邊都有報價單，隨時歡迎各位領導過來審查。”
葉柄承笑呵呵的說道：“那看來我們要佔便宜了。”
“這哪能算佔便宜，該我們感謝領導對我們公司的支持，也算是給我們品牌打廣告了。”
公務用車換成極影汽車，會無形之中給極影汽車的品牌背書。
要不是種種原因，李揚真想留在江北。
可惜……江北要停滯好幾個月，那幾個月還是關鍵時刻，他不能留在這邊。
這也是他要在外面建廠的原因，江北不是沒有地。
以極影汽車現在的體量，哪怕想要一千畝，葉柄承都能想辦法給湊出來。
李揚帶着葉柄承去食堂吃了頓飯，葉柄承自然藉機視察了一遍。
極影汽車這邊待遇真的不錯，飯菜上面一點都沒摳搜。
雖然是大鍋飯，但基本都有二三十個菜供應挑選，葷菜居多，也沒有拿一些邊角料湊數。
他們還是專程去了一線工人那個食堂。
在葉柄承看來，李揚是真捨得。
稍微省省，一年估計都能省下來幾千萬乃至上億。
五險一金的比例降低一點，一年又能省下好幾個億。
相比較別的企業，這些方面是能省就省，而極影汽車是能多給就多給。
在極影汽車打螺絲，跟別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
李雨晴已經兩週歲了，已經是能夠在家到處跑的存在。
李揚回來之後，就聽見李雨晴奶裡奶氣的喊道：“舅舅，舅舅……”
李揚：“……”
這倒黴孩子！
白晴家那個都喊爸爸了。
也就姜半夏這個還不會喊，最近剛剛開始學說話。
吃過晚飯，陪兩個孩子玩了幾個小時，李揚就藉口回去睡了。
半夜，薛凝先是半推半就。
然後無奈說了一聲冤家。
最後哪怕渾身無力，口中的‘爸爸’也沒有斷過。
她說這是替孩子喊的，畢竟沒辦法讓孩子喊他爸爸，她代勞一下。
……
第二天一大早，李揚吃飯的時候說道：“爸媽，你們要不回老家一趟？”
李立坤問道：“夏夏想孩子了？明天就回。”
“不是，夏夏又懷孕了。”
飯桌上，李立坤跟王翠萍手上的筷子停了下來。
王翠萍趕忙問道：“啥時候的事？”
“都快三個月了。”
“啥？你這倒黴孩子，怎麼現在纔跟我們說？”
王翠萍立馬就放下了筷子，急的站了起來。
李立坤也沒心思吃飯了。
姜半夏可是自家兒媳婦，結果兒媳婦懷孕三個月，他們老兩口還不知道。
這三個月，他們跟姜半夏視頻不少次，也沒看出來姜半夏懷孕。
這要是傳出去，誰都得說他們當爹媽的不合格。
李揚趕忙說道：“這不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嘛，帶一個李陵遊就足夠頭疼的了，加上她最近身體也沒什麼反應，想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們。”
李立坤板着臉說道：“夏夏不好意思說，你還不好意思說？這要是傳出去了，人家不得笑話我跟你媽？”
“我這不提前跟你們說了嘛，按照夏夏的想法，準備過年再告訴你們的。”
李立坤索性也不吃了，對着王翠萍說道：“收拾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回去。”
“那你們路上開慢點，畢竟要帶着孩子呢。”
“這還用你說？”
老兩口忙活了起來，薛凝看了一眼李揚，湊過來問道：“你昨晚怎麼不說？”
“我昨晚說了，他們能睡得着？睡不着的話，能給我機會？再說了，大晚上的開車又不安全，告訴他們了，也回不去，不是純屬給自己製造困難嗎？”
昨晚薛凝動靜可不小，要是王翠萍跟李立坤哪個半夜靠近了房門，鐵定能聽到一些動靜。
薛凝：“行吧，那我去收拾收拾東西。”
“收拾什麼？”
“衣服啊……”
“你又不回去！”
……
王翠萍她們收拾的很快，也很着急回去，並沒有帶多少東西。
等出來之後，王翠萍就說道：“凝凝，你咋沒收拾？”
薛凝看向了李揚。
李揚趕忙說道：“媽，凝姐不跟你們回去了，雨晴這個年紀太調皮，加上還有陵遊這小子，你們回去了哪還有精力啊？在江北這邊，我安排人每天給凝姐送飯就行，等過年我再開車帶她回家。”
王翠萍說道：“那能有多大的事，雨晴這丫頭一個人帶太累了，家裡人多可以分擔着點。”
“這不是還有我嘛，我下班回來帶帶就行。”
李揚當然知道李雨晴這個年紀很難帶，尤其是李雨晴還是個活潑性子，都不能離開視線。
永遠不知道孩子哪來那麼多的精力，如果時間太長，能把薛凝熬壞。
這個時候李立坤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聽了這件事之後說道：“反正也就剩下一兩個月，凝凝能照顧得過來，實在不行再送過去一樣。我們回去前兩天肯定忙，真不一定能照顧過來。”
薛凝不去姜家吃飯，包括姜半夏的新房都不怎麼過去。
至於原因……老兩口都知道，是竇穎對她未婚生孩子這件事有些怨氣，彼此之間關係有點僵。
半個小時後，李揚幫忙把東西搬上了車，看見車子開出去，突然感覺放鬆了。
回到家裡，李雨晴說道：“舅舅，我想姥姥姥爺了……”
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李揚：“……”
騙子！小孩子最會騙眼淚了！
這要是跟李立坤開個視頻，指不定能把這個老頭子騙的流不少眼淚。
李揚捏了捏李雨晴的小臉，說道：“糾正一下，要叫爸爸！”
李雨晴茫然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李揚對着薛凝說道：“薛老師，你來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