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我驚呼出聲,跌跌撞撞向他撲過去,卻發現那不過只是一個幻影,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來對我說:"別哭,很快就會過去。"他的脣角噙着血絲,伸出的右手彷彿要幫我拭去眼角的淚水,可是我卻感覺不到那溫暖的觸感。
我想哭,可是我的喉嚨像被扼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我的心針扎一樣痛,痛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良久,良久,衝口而出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兩個字——七絃。
猛地我睜開眼睛,發現我躺在重華的懷裡,我四處張望,希望我不過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後七絃仍然活蹦亂跳地站在我的面前。
而我看到的卻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他便是七絃的師尊——原始天尊。
“天尊!七絃……”我泣不成聲地想向他哭訴。
他卻衝我和藹地一笑,對我說:“我知道,正是我那傻徒兒讓我封印了你的記憶。”
“爲什麼?”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1000年的記憶原來並不是丟失了,而是被元始天尊封印了,而且是七絃向他要求的,對此,我真是難以理解。
“傻丫頭!他知道你的性格很衝動,暫時封印你的記憶,是害怕你在衝動之下犯下錯誤。”元始天尊朗聲對我解釋其中的緣由。
“可是,你爲什麼又將小鳳的封印解開了呢?“問話的人正是紅頭髮的紫蘇。七絃也是這樣對紫蘇要求的嗎?也讓紫蘇守口如瓶,要一直將我瞞着嗎?想到這裡,我不由地望了望紫蘇,轉而又將目光投向了元始天尊。
天尊望了望紫蘇說道:“那是因爲我感覺到,我的封印已經在逐漸鬆動了,今天尤爲厲害,所以我便跟隨封印的召喚來到了這裡。“
他轉過頭來注視着我,對我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那傻徒兒還是低估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估計你應該知道他受到天罰的原因吧!他的心裡一直都有你,可是他知道自己天罰難逃,害怕會給你帶來傷害,所以不敢靠近你。這些我這個做師傅的,看着很是心疼啊!“
“天尊!我該怎樣才能把七絃找回來呢?“我急切地問道。
原始天尊衝我搖了搖頭說:“你知道灰飛煙滅意味着什麼嗎?他的命盤已碎,便是生命的終結。“
“可是……只要能把他找回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求求您了!“我堅定地跪在天尊的面前請求道。
天尊將我扶了起來,無奈地說:“談何容易啊!“
這一句“談何容易!“讓我看到了希望,他只是說不容易,而並沒有說不能。
我繼續哀求道:“天尊, 請告訴我救回七絃的方法。“
元始天尊滿意地衝我點了點頭說:“七絃沒有看錯你,你的確值得他爲你犧牲那麼多。既然你有心這樣做,我也不妨將這個方法告訴你。我們到裡面坐下再說吧。“
說完,紫蘇帶着我們穿過
大殿,來到了後院。我們一行人,在一處亭子裡坐了下來。
紫蘇示意婢女爲我們準備茶點,自己便在我們的身旁坐了下來。
天尊坐定之後,爲我講述了七絃的故事。
“你知道七絃的本命是一面乾坤鏡,能穿越古今,逆天改命。但是,我以前就告誡過他不可以運用自己的這一能力隨意地去破壞三界因果輪迴,否則必受天譴。幾千年的時光,他都固守着我的教誨,從不越矩。
可是,有一天,他匆匆忙忙地找到了我,對我說,他要救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必須打破這三界的法度,逆天爲她重塑生命。我當時告訴他,意氣用事難逃天劫。
可是,他一意孤行。擅自與他的本命締結了盟約,可是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天劫。原本他不至於讓自己處於灰飛煙滅的境地,可是爲了能夠和你在一起,他讓我爲他拖延天罰的時日,一拖就是1000年。
在這1000年裡,他不停地動用自己的靈力開啓本命命盤,致使本命支離破碎。他的頭髮一天一天花白,那就是因爲他的元神正在一日一日消耗殆盡。
當他滿頭銀髮,便知自己的時日無多。於是,他來找我,他說,他的天罰之日已然臨近,希望我爲他做一件事,就是將你的記憶封印,因爲他知道他在你的心中的位置越來越重,害怕自己消失對你造成很大的打擊。
可是,你的執念還是不簡單,如果你忍受劇痛都要喚醒記憶,那我不妨把記憶還給你。“
聽着天尊的講述,我的心裡更加難過,想要用盡辦法找回的七絃的願望更加強烈。
“求天尊告訴我方法,我欠七絃的太多了。我不能讓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原始天尊告訴我答案、
天尊見我這樣義無反顧,於是將方法告訴了我:“虧得七絃本命是一塊乾坤鏡,他的命盤破碎之時,他的一縷殘念隨着一塊碎片跌落到了忘川河中。若是在忘川河水中找回他的這縷殘念,再尋得天下至陽之石爲他重新鍛造肉身的話,他或許會醒過來。“
“那我現在就去找這兩樣東西。可是,忘川河我知道在哪裡,而三界之中至陽之石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望天尊指點。“
“至陽之石,莫過於天界鎮妖塔頂的鎮壓神石了。“
我把目光投向身邊的重華。
他點了點頭說道:“天尊所說的至陽之石,的確是鎮妖神石沒錯。可是我的父君是不可能讓你把鎮妖神石拿走的,因爲鎮妖塔下鎮着天下至惡的妖魔。要是鎮妖石丟失的話,那麼天下必將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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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過鎮妖塔,那裡也並非他所說的只是關押着至惡的妖魔。可是,我也知道要想得到鎮妖神石一定不會那麼容易。我不妨先將七絃的那縷殘念找到,再想辦法拿到鎮妖神石。
“天尊,我如何才能在浩浩的忘川河水中找到七絃的殘念呢?”我疑惑地問元始天尊,
因爲我知道忘川河水非常特別,除了玄鐵,它對其他東西都是沒有浮力的,甚至是一絲羽毛也沒有辦法在河水中浮起來。可是,有冥夜的幫忙,在忘川之上行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忘川河綿延幾千裡,在如此寬廣的水域找到一縷殘魂談何容易。
元始天尊捋了捋銀白的鬍鬚,搖了搖頭說道:“對於如何尋找那得看你們的機緣,能否找到那也得看七絃的造化。一切皆有因果,萬事因緣而生。我只能將方法告訴你,成事與否,我也無能爲力了。”
見原始天尊言盡於此,我也深知許多事情存在太多的變數,就算如天尊一般法力通天,很多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已。
我謝過了天尊,將九尾和畢方託付給了紫蘇,便與重華回到了丹穴山。
一降下雲頭,我便感激地對重華說:“感謝太子幫助我找回記憶,他日我找回我的朋友,便到天界親自向你道謝。至於那顆七星蓮藕,我已做他用。你放心,我會尋得一件等同的寶物作爲交換。“
“我要的不是七星蓮藕!我……”重華着急對我辯解道。
“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想辦法的。只是,我此時必須前往冥界一趟,恕我暫時不能奉陪了。你若是要上丹穴山,我讓守衛爲你引路。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此告別了吧!“我現在一心想的是,怎麼才能找到七絃的殘魂,其他的事情我現在是顧不上了。
重華凝視着我,鄭重地對我說:“我可以幫你!“
可是,我哪裡願意欠下這筆人情賬啊!我現在一門心思,想的都是七絃,他爲了救我受了那麼多的苦,每每想到這些,我就爲他委屈得慌。
所以,無論重華如何做我都不可能再接受他了。與其讓他這樣不明不白地讓他待在我的身邊,不如現在就讓他離我遠遠的。於是,我堅決地對他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要是真想幫助我的話,就請你回去吧!別來打擾我了。“
他聽到我的這句話應該是對我很失望吧,一定會認爲我就是這樣一個過河拆橋的人。那就讓他這樣認爲吧,這樣我就不用再欠他什麼了,我的心裡會更加舒坦一些。
重華望着我良久都沒有說話,最後他還是無奈地走了。
看着他若有所失的背影,我的心裡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難受,我突然想起了無憂花樹下的那抹白色的身影,那是我不懂爲什麼他每每彈起那首《春已暮》,會讓我潸然淚下了。原來從他指間流淌而出的不僅僅是那帶着憂傷的旋律,還有他那無從述說的心事。
我彷彿又看到了他滿頭的白髮在微風中飛舞,那時我卻無數次地在心中腹誹,責怪他不盡人情,責怪他利字當頭。而今,我知道這一切竟然全都是因爲我。爲了幫我渡過命中之劫,他不惜一次次損耗元神,費勁心力收集五行靈珠,而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是情何以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