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莓和謝長諳這成親當天帶給外界多大震動梅莓沒有管。
但是後幾日她已經收到了關於有人揭露先帝是如何不擇手段殘害兄弟圖謀上位事情的消息了。
這裡面自然少不了先帝對昌平太子做的那些事情,甚至還有後續爭位時先帝排除其他兄弟的手段。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被公佈了出來,甚至連魏王和安王都忍不住“發表”了一下對這事的看法。
二人都沒有直接言明先帝的不是,但是對於這種手足相殘的行爲他們確實覺得不好。
不過東方泰還着重表達了對昌平太子當初的事情遺憾與傷感。
當然了,這些都是在他不知道還有東方景安這麼個人存在前說的。
梅莓和東方景安成親之後住在一塊,書房都是公用的,因此,當東方景安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沒有避着梅莓。
他帶着梅莓一起看這個消息之後,梅莓直接靠在對方肩膀上笑得快抽抽起來。
“哈哈哈哈,你說他現在會不會很後悔,想要回到過去給自己打幾嘴巴子?”
謝長諳對於梅莓這幸災樂禍的模樣也是跟着輕笑兩聲:“過幾日他們都反應過來我們的壓力就大了。”
正因如此,梅優在梅莓成親的第三天就離開了珠州,北上去了。
梅莓聽着東方景安的話也是立刻坐直身體,說道:“那就戰!正愁沒理由對他們動手呢~
反正冠冕堂皇的話都說了,但是真的讓他們撤兵迎你入帝都,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梅莓說的也是東方景安的想法,梅莓正要和東方景安說些什麼屋外卻來人,告訴梅莓說戚鏡豪求見。
“咦?他不是在家休養麼?”
關於自己成親把戚鏡豪嚇暈的事情梅莓是知道,只是她沒想到戚鏡豪“好了”之後第一時間找的居然是自己。
她無辜轉頭看向東方景安,東方景安也是笑笑,讓梅莓去見見對方,他倒是也好奇戚鏡豪打算和梅莓說些什麼。
像是看出來了東方景安的想法,梅莓便說道:“你就別去了,我倒要聽聽他想對我說點什麼。”
當日戚鏡豪被嚇暈之事梅莓是知道的。
這追根溯源大約就是意識到了自己抱錯大腿了,而且還把真大腿給惹到了而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
只是讓梅莓吃驚更多的是她這才幾天沒見到戚鏡豪啊,這原來好好白白胖胖的一位中年大叔居然瘦了一圈!
這是什麼減肥大法?
“戚大人,你坐吧,你如今這樣身子骨還好?”
“承蒙郡君記掛,下官好了許多。”
戚鏡豪說話間擡頭朝着梅莓這邊掃了兩眼。
見梅莓這邊沒有旁人眼見着放鬆了下來,梅莓也是看出來了,但是她並沒有說破。
梅莓還讓人給戚鏡豪送上一杯茉莉花茶,讓他被這茉莉花的熱氣薰一薰放鬆自己。
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茉莉花茶,戚鏡豪也逐漸鎮定下來。
這時候他才鼓起勇氣擡頭看向梅莓,終於忍不住問道:“請問郡君,先前您說的那些小吏改革什麼……還要繼續麼?”
“啊?當然要繼續啊,爲什麼這麼問?”
梅莓還以爲這傢伙要過過來請罪求自己給東方景安說好話,結果這怎麼就問起了先前推行政令改革的事情。
“小吏選拔的考試我記得不是安排在七月中旬麼?你這臨時有問題要取消?”
“啊不是不是不是!”
戚鏡豪連忙搖頭,面上糾結的神色卻絲毫未減。
“下、下官,只是覺得殿下如今的身份已經分明,那先前……”
“先前什麼?”
梅莓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想問什麼東西。
“你不會是覺得先前景安的身份沒有公開,所以拿我做出頭椽子。
我做的那些事只是爲了幫他掩蓋他的身份,吸引衆人目光?
如今你見我夫君的身份已經大白天下,所以你擔心我這個身份和我之前做的事兒將會被通通推翻,是嗎?”
見梅莓一口氣把他擔憂的事情說完,戚鏡豪端着茶杯大氣不敢喘。
他只是裝作一副可憐老實的模樣,也不說話。
但是這不說話也已經很明顯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對此,梅莓差點就給氣笑了,質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後悔先前爲我做事?
你是覺得如今我已經成親,我的夫君的身份足以讓我‘功成身退’,先前我做的那些都將是過眼雲煙,你要‘下船’是嗎?”
梅莓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咄咄逼人起來,嚇得當時戚鏡豪直接丟掉了手裡的杯盞從椅子上直接翻下給梅莓跪下。
“下官並無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擔心政策這東西……”
“哪有朝令夕改的政策?”
梅莓這話直接說明了她先前的打算與決策並不會隨着東方景安的“現身”而消失。
只是這並不能讓戚鏡豪懸起來的心放下,他忍不住擡頭又問道:“以後也不改?”“不改。”
“那、那殿下他不……不……”
“不什麼?”
梅莓覺得自己說的都這麼清楚了,這戚鏡豪卻還是這樣子,梅莓也想知道這人究竟還有什麼顧忌的一次性給說完。
“殿下畢竟是男子,郡君您現如今做的這些……”
“我記得戚大人您也是男的,你還不是一樣當初給我寫出那些推行提高女子獨立地位的啊?”
梅莓這話說的戚鏡豪直接被臊得臉通紅。
他哪裡敢跟東方景安比,他那是投其所好啊!
當時他以爲仙堯是梅莓把持的,永王以後會登基,日後還會出現皇太女,這種情況下他可不得站在梅莓她們的角度投其所好麼?
況且,他也發現了,自家女兒好像確實比兒子聰明一點,能夠讓戚家光宗耀祖的事,那戚鏡豪怎麼也得想想辦法的。
可是現在不同啊!
這登基的可另有其人,而且這位才成親,日後子嗣究竟是男是女繼承,那都不好說。
他這貿然跟着梅莓做這事,萬一以後東方景安是個兒女雙全的,到時候奪嫡豈不是更加混亂離譜?
他這“罪魁禍首”說不準還會爲此獲罪,到時候要是將整個戚家拖下水他戚鏡豪不如提前自我了斷了!
只是這些話他不敢說。
梅莓見他始終這樣吞吞吐吐也是來了脾氣,說道:“這事你要是覺得你做不來,我會找更加合適的人做,到時候戚大人可別說這功勞是旁人搶你的。”
梅莓說完,又見戚鏡豪的表情已經糾結的彷彿多年老便秘犯了一樣,那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德性,梅莓直接擡手讓人滾蛋。
“今兒你說不清就直接滾,日後也不必過來了。”
前一句戚鏡豪正打算滾出去,等梅莓氣消,也等他自己再琢磨合計好了過來找梅莓。
結果梅莓後一句他這又立馬跪了回來,態度誠懇,趴在地上就巴拉巴拉將心裡話說了一通。
梅莓聽了半天,那隻能說這戚鏡豪說的真是心裡話,一點都不帶加工的往外說。
說的跟散文似的,東扯一句西拉一句,最後還得靠梅莓自己總結——他擔心梅莓做的這些事情會被東方景安否決。
對此,梅莓只問了一句:“戚大人,你娶你的夫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和你夫人天天吵架?”
“沒有。”
戚鏡豪不知道這事怎麼就和自己的妻子扯上了關係。
“所以啊,我夫君和我成親就是爲了有一點否決我的一切,讓我和他天天爭吵麼?”
戚鏡豪:“啊?”
“啊什麼啊?你就沒想過我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是支持的麼?”
“爲啥支持呀?”這下輪到戚鏡豪不解了。
然後梅莓也很想問戚鏡豪:“他什麼就不能支持了?”
“他、殿下……郡君,說句大不韙的話,您如今的所作所爲其實就是打了全天下男子的臉。”
“所以呢?我夫君爲了全天下那些素未謀面的男人還能打了他夫人的臉不成?”
戚鏡豪傻眼,磕磕巴巴道:“郡君,話不是這麼說的。”
梅莓卻不在意道:“那要怎麼說?證明女子也有比男子厲害的,打了的是什麼男人的臉啊?
那打的都是沒有本事的人臉,這可不分男女。”
梅莓雙手抱肩,眼神輕蔑:“沒本事人我爲什麼要在乎,我的夫君更不會在意。”
其實梅莓明白戚鏡豪說的那些。
梅莓做的這些其實就是在挑戰父權,尤其某些拜dior癌晚期患者怕不是日後得追着梅莓後面罵的。
“郡君……”
戚鏡豪嘆了口氣,可是梅莓這時候卻看向戚鏡豪笑道:“其實我覺得戚大人您這樣追名逐利沒什麼不好的。”
戚鏡豪:“什麼?”
“像您這樣只認榮耀不認人我覺得挺好~”
梅莓微微一笑,想起先前調查的戚鏡豪家裡情況,問道:“大人,你不也是很期待家裡會出一名女進士麼?
若是努努力,說不準還能青史留名呢~連帶着戚家都能被寫入史書,戚大人,您真的不想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