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小子也忒膽大了些吧,那可是血歌劍啊,他居然就這麼徒手接過?
還當着那位越國吳嬰太子的面轉贈給自己的女人,這怕是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吧?
吳嬰亦是嘴角抽抽,似是被那一聲‘娘子’稱呼狠狠酸到,然後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接過那把劍。
旬堂主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竟是不知自己堂下的分舵主何時與這位蘭澤殿勾搭到了一塊,竟然甘願讓她甘願投懷送抱。
這若是再讓這小子夜半吹吹枕邊風,那還得了!!!
前段時間,他剛黑了這小子一枚聖元金玉果,這樣一來,追風堂的位置岌岌可危啊。
眼看着陵天蘇好整似暇的‘抱’着那位毫髮無損卻不去掙扎半分的即墨蘭澤,衆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上位成功。
而此刻高臺之上,沙海樓樓主一對三敵,假吳嬰斷了一臂非但沒有半分退縮,反而還好似激起了他眼底的兇殺之意。
縱然血歌劍不再手,可在他單手揚起舉過頭頂的瞬間,染血的手掌之中握住了一團雷光。
雷光周身散發出來的恐怖雷霆撕裂之力將他手臂上的衣衫盡數撕裂,掌心殺機澎湃,左臂血流如注,腳下猛然一踏間。
他便已經來到孟七軒的頭頂上方,手掌呈着無上浩瀚雷意,朝着他的腦袋直拍而下。
而葉離卿與赫連左右迎合而上,將孟七軒的退路封死。
“保護樓主大人!”
隨着一名堂主的一聲令下,臺下觀戰的三百名沙海樓弟子再也坐不住,紛紛拔出武器,蜂擁而上。
面對假吳嬰雷掌澎湃襲來,孟七軒低咳一聲,臉色蒼白至極,束髮的黑色發呆直接在雷光撕扯之下散凌而去。
若是以往,他必然不會陷入如此境地。
可爲了控制住一個晏佑,他以自己的身體爲代價,在戰鬥之前便已經是重傷之軀,沒了即墨蘭澤這名強大的通元境輔佐,他明顯變得極爲吃力。
一名安魄境的沙海樓弟子最先涌上高臺,沒有絲毫猶豫的以自己身軀爲牆,在兩名同僚的雙掌推送之下,他成功的替孟七軒擋下那一記雷記。
安魄境的肉身直接泛起通紫的光芒,然後如同泡沫炸裂一般,支離破碎。
孟七軒怔怔擡首,只能夠看見那名弟子最後一刻崩毀的身軀,甚至連他是何模樣都沒來得及看清。
而被葉離卿和赫連封死的後路也在衆多弟子的幫忙纏鬥之下,打出一道突破口。
孟七軒單膝跪地,低喘一聲,然後毫不猶豫的自那突破口中撤離而去。
而不知是否斷臂傷勢過於沉重的吳嬰,沒有一絲喘息還施展出方纔必殺一擊,不過殺死的只是一位無名小卒而惹怒心神。
雙目赤紅的怒吼一聲,明顯後繼無力的噴出一口鮮血,便被三百安魄的人潮所淹沒。
孟七軒降落至了臺下,目光沉沉的看着陵天蘇這個方向,低沉而危險的聲音緩緩響起:“七皇女棄戰而逃,實在是有違人道啊……”
即墨蘭澤此刻若是能動,想必是要氣得臉都歪了。
而此刻陵天蘇的那隻溫熱的手掌還不斷的在她腰間曖昧遊走,看似撫摸,實則實在瘋狂的打入一道又一道的符自她體內,讓她根本無力動彈。
而那小子居然還這般該死的說道:“心有所牽,在生死戰鬥之下,自然無法拋諸一切身心的去享受戰鬥了。”
孟七軒嘴角冷酷勾起,目光冰冷:“你的意思是對於陰剎皇朝的七皇女而言,本該沉浸於生死戰鬥的快感卻還不如你的一個懷抱來得讓人舒心。”
陵天蘇十分無恥的點了點頭,抓起即墨蘭澤一隻僵硬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笑道:“她現在就很舒心。”
舒心你大爺!
即墨蘭澤愈發肯定了要一刀切了這小子的想法。
以孟七軒的眼力見,自然不可能看出此刻即墨蘭澤的反常狀態,眼眸深眯間,似有斷海翻浪一刀破空斬來。
無人舉刀,但那刀意卻是真實存在,刀意並非如雨般漫天而急驟,但卻無比狂暴霸道。
似是凝聚了此刻孟七軒身爲通元境的盡數修爲而斬來的一刀,刀意瞬間席捲散漫而去,將整個地面斬平颳去十丈不止。
陵天蘇額前劉海瘋狂舞動,應襯這幻術下那雙平凡眸子。
他保持着坐地姿勢不動,他當然知曉在絕境之下孟七軒施展出來的這一刀會有多強。
強到以他現在的修爲根本就接不下來。
可他接不住,不代表着有人接不住。
“嗆!”
似是悲壯山河的戰歌在晨暮的鐘聲之下響起,伴隨着清朗劍吟之聲。
血色中的血歌。
血獄中的惡鬼。
而此刻握着那把惡鬼之劍的是……自地獄浴血而來的吳嬰。
致命刀意最終在那一劍之下,化作流螢拂面,輕柔的斬落一縷漆黑髮絲,飄落到了懷中即墨蘭澤蒼白僵硬的臉龐之上。
有些癢……
而此刻的吳嬰,手中握着陵天蘇親手遞給他的血歌劍,白衣勝雪也無法給她那張俊美邪肆的面容帶來一分聖潔之意,如黑海一般的眼眸漸漸醞釀成一片深沉的血海。
劍鋒如血,戾氣滔天。
在一息過後,如血的劍鋒開始真的淌落鮮血。
因爲血歌劍輕鬆的貫穿了這位沙海樓樓主的胸膛。
黑袍被血污浸溼後不見有多明顯,從陵天蘇的角度看來倒像是尋常的水罐子打翻在胸口上。
可順着劍鋒滑落的一顆顆殷紅血珠,讓孟七軒喉嚨間發出一絲沙啞難耐的低吟聲。
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從自己胸膛探出的半長血紅劍尖,眉宇之中有着隱忍的痛楚,他微微牽動一下嘴角,似是想笑。
可是他並非晏佑,他天生就不是一個愛笑的臉。
隨着劍鋒淌落的鮮血在他身前形成一灘淺淺血河,劍鋒微轉間,似是要抽離出去。
他低咳一聲,嗆咳出一口淒厲鮮血,嘴角勾起一個扭曲的弧度終究沒有露出半分笑容來。
他忽然擡手,不顧血歌劍的鋒利割破手掌,他死死扼制住劍鋒,不讓吳嬰拔劍。
高臺之上,早已是殺紅了眼,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注意這邊他們即將垂危的樓主大人。
流淌的鮮血不知被什麼神奇的力量止住,他拼勁全力的死死扼住劍鋒,喉嚨深處響起不明意義的詭異音節。
劍鋒與傷口之中,代替鮮血噴薄出無數絲縷一般的血色薄霧,伴隨着薄霧纏繞劍鋒。
吳嬰面色微變,手中血歌竟是不受控制的瘋狂戰慄起來,好似在恐懼着什麼。
一陣陰騭至邪的氣息席捲全場。
孟七軒英俊冷漠的面容猙獰起來,他仰天嘶吼一聲,終於鬆開劍鋒,血淋淋的手掌朝着劍尖狠狠一拍。
竟是將貫穿胸膛大半的劍鋒狠狠拍出體外。
陵天蘇眼瞳微張,看着吳嬰面色一白,整個人宛若被萬斤重錘狠狠砸過一般,倒飛而去。
吳嬰反手一轉,以劍插地控制身形,可她的身體仍是不受控制的一隻倒退,劍鋒在地面之上狠狠劃出長長一條劍口。
孟七軒身體一晃,以掌撐地,胸膛之中不斷彌散而出血色薄霧似是他體內的生命本源一般,瘋狂流瀉歸於天地之間。
陵天蘇面色一沉,那血色薄霧竟是給他一種極爲詭異危險之感。
他知曉,今日孟七軒不死,必會留下大患。
方纔還深情款款的環抱即墨蘭澤嬌軀,此刻卻是被他極爲嫌棄礙事一般的扔擲一旁,任由她僵硬的躺在那裡。
陵天蘇站起身來,抽出長刀,本事有着沙海樓標記的那把專屬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