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靈堂,基本上全村子裡面的人都來了,胖子這傢伙要比我早到一點,他也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在人羣之中,我跟胖子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在紅白喜事師傅一聲“升棺”之後,棺木就由八個壯漢,擡着往着墓穴的山上走去。
村子裡面的人,就這樣跟着送葬的隊伍,一直送着老村長到了墓穴。喪事到了這裡,基本上也算是結束了。這個過程裡面沒有什麼悲傷,老村長歲數也夠,這一輩子做人也沒得說。就如同我師父所說,人這一輩子只要活的一個問心無愧,也沒有什麼好悲傷的。
等土堆蓋上,老村長就算是徹底與這個世界告別了。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絲傷感,人活這一輩子,無非也就是眼一睜一閉,然後就住在這黃土堆下面了,到底如何纔有意義?
不過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哲學問題了,也不是我這個水平能夠解答出來了,無非就是胡思亂想一下。
下山之後,村子裡面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胖子還是不放心我的傷勢,接口一起出去玩,用摩托車帶着我去了鎮上的醫院,照了一下x光,確定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後,這才放下心來。
看完醫生之後,我跟胖子兩個人又找了一家館子,然後兩個人好好的喝了一頓。認真來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跟胖子這傢伙一起喝酒,曾經我們兩個年紀都還少,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酒過三巡,我跟胖子兩個人都有點微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胖子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店外一動不動。我這時候也有點醉意了,看着胖子這個樣子,就對着他說道:“胖子,你這傢伙是不是喝醉了呀。怎麼目光呆滯了?”
不過我的話並沒有讓胖子有什麼動靜,他還是把目光看向了店外。見到胖子這個樣子我就有點好奇了,於是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店外。
這時候我突然在店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人頭上是大卷發,穿着一雙靴子,身着一件皮毛大衣。這一副打扮非常的時髦,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前沿了,在這個小鎮上面可不常見。
仔細打量了兩眼,我正纔看清楚這個人是誰,就是曾經我跟胖子兩個人幫助過的周月。沒想到四年不見,真是女大十八變,從曾經一個害羞靦腆的農家小姑娘,變成了一個時尚女郎。
“胖子,你心裡面還喜歡她嗎?”我低聲對着胖子問了一句。
在我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胖子終於有了反應,他回頭過來把桌上的酒一口乾了下去,然後纔對我說道:“喜歡又有什麼用,現在我跟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只是深圳的一個跑市場的,而她卻考上了名牌大學,他爸還開了一家大公司,可不是我家那西瓜攤能比的。”
聽到胖子的話,我也一下沉默了。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學生時代了,身份地位的差距已經開始凸顯出來了。我不是否定純真的愛情,只是到了一個年紀,愛情也開始要物質基礎了。
不過這些話肯定不能跟胖子說,我故意大聲的說道:“大學生又怎麼了,你老哥我不也是大學生,難道就因爲這個,我跟你這死胖子在一起喝酒,拉低我的檔次了嗎?”
“滾蛋,胖爺我還沒有說你拉低我檔次了呢,這一次喝酒的錢都還是我付的!”
胖子這傢伙也屬於心寬體胖的人,這一份打擊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很快這傢伙就跟我又有說有笑起來。只是這一份成長帶來的傷痛,或許並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忘卻了。
最終胖子也沒有選擇過去跟周月打一聲招呼,喝完之後就直接跟我坐上摩托車,然後回到了村子裡面。
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這時候的年味還是比較重的,村子裡面的人都在張燈結綵的準備過年。小孩子們這時候手中也有着零花錢了,可以買着一些鞭炮什麼的放着玩,所以村子裡面到處都是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音。
家裡面我爸媽也開始準備着過年的東西了,各種吃的喝的擺滿了桌子。我看着眼前這些玲琅滿目的吃食,以及這過年的氛圍,我突然一下想到了我的師父。
這老頭子現在肯定一個人孤零零的,要麼在四合院裡面,要麼就是在特別部門。也不知道這老頭子在一個人的時候,是否真的不會感到一絲孤單?我想打一個電話給師父,只是村子裡面都還沒有電話線牽過來,要去打電話都還要跑到鎮上,這個想法也只好作罷。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大年三十晚上我跟父母他們吃了一頓團圓飯。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我知道四合院情況後,心裡面總是惦記着老頭子。大過年的店鋪都關門了,師父這老頭子估計就連剩菜冷飯都沒得吃吧。不過想想隔壁的王嬸肯定也知道師父的情況,因爲會拉着他一起吃飯吧,再不濟也會給他送一份的。
大年初一,我媽還是特地給我準備了一套新衣服,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早就沒有小時候那種穿新衣服的激動跟喜悅了,不過我媽還是每年都會給我準備好一套。
其實我媽做的這些衣服,以我出去後的眼光來看,實在是有點土氣了。但是這畢竟是我媽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棉襖,這裡麪包涵的感情是買的衣服不能比擬的,所以再怎麼土氣,我還是選擇穿在了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上就是到處拜年,串門走親戚。然後再每家每戶,胡吃海喝一頓。我在家裡面呆了幾天之後,就準備要去到京城了,畢竟我答應了蘇凡然元宵晚會的,至少也要回去排練一下。
其實真實的原因是我有點想念師父了,我早點回去陪他,或許他心裡面也不會孤單吧。雖然這些東西他嘴上從來不說,不過我也能想的到。
跟胖子兩個人又去了一次鎮上,我買了十號去京城的車票,而胖子這傢伙也買了跟我同一天去深圳的車票,又是一個準備離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