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這麼多?”
等讓那個姓馬的小夥子把劇本捧過來時,許鑫看着這一厚摞玩意,徹底驚了。
“都等着許導您拍板呢。”
這小夥子笑着接了一句。
實在想不起來他叫啥的許鑫微微搖了搖頭,隨手拿了一本後,說道:
“行,辛苦你了。”
“誒,應該的。……您喝茶。”
“好,謝謝。行了,你去忙吧,我自己慢慢看。”
聽到這話,年輕人禮貌的退了出去。
而許鑫則隨手拿起來了一本名爲《親愛的小孩》的劇本,看了起來。
現在這個階段,隨着藝創中心劇本庫的日益增多,加上許鑫的刻意放權的緣故,有些小投資的劇本他基本已經不審了。
都交給了廠裡。
沒辦法,自從和滬圈、銀都練起來了之後,整個西北圈頗有些三英戰呂布的意思。一些在京圈得不到資源,或者是單純的融不進去的人,好多都抱着試試的心態到了這邊來。
編劇其實是一個很自由的職業。
除非是那種根深蒂固,一個劇本寫出來不管什麼樣都有人買那種大牛人。
否則,多數時間,他們也都是處於“尋求組隊”的狀態。
而廠裡的藝創中心在門檻方面,編劇其實是最低的。
演員想進去,至少得考個演員團的編制。
導演雖然不用,但至少也得有一些說得過去的執導經驗。
唯獨編劇,沒有任何門檻。
你帶着劇本過來,只要過了審覈,就能加入。
而加入之後,也不要求你考進編劇團,也不要求你必須得表忠心。
給予了所有創作者最高的自由。
並且,劇本只要過了入庫審,就有獎金髮。
獎金雖然不多,也就幾千塊。可要知道,這只是入庫審,一旦有導演看上了,想要投資,那麼就可以正式聊待遇問題了。
你想賣多少錢,想怎麼合作之類的。
作爲國企平臺,廠裡是有保障的。
而這種相對自由的工作環境,也讓劇本的數量膨脹到一個很恐怖的地步。
10年才成立。
這才過了不到兩年,西影廠劇本庫的庫存,已經超過了800。
這還是過審的。
沒過審的,提出修改意見再改稿之類的,會更多。
並且,編劇俱樂部有個最大的優點,也是當年考慮到當年那個形勢,大家研究出來的條款。
那就是“可以匿名”。
別人都是編劇:張三。可到了西影廠這邊,張三就能套個馬甲,取個什麼“溜溜梅”之類的暱稱,也能過審。
不要求編劇署名,覺得身份不方便實名制投稿,那就用作者名。
這一層皮下去,給了許多“身在曹營”之人一層僞裝。
所以,從藝創中心成立開始,劇本真就沒缺過。
而拿過來這個劇本後,許鑫看了兩眼故事梗概,這才發現……竟然是一個“打拐”題材。
頓時覺得有些新鮮。
又把劇本翻到了開頭,這才發現編劇的名字。
作者:張翼德
他嘴角一抽……
心說這大哥又是哪路神仙?
於是打開了電腦,登錄了廠裡內部的查詢系統。
他的權限高,能直接看到這劇本的具體信息。
把《親愛的小孩》錄入進去後,直接查出來了。
張驥,作家名:張翼德,作品:《合夥人》、《親愛的小孩》
?
他一愣。
心說這是啥情況?
《合夥人》的時候,還是實名制呢。
這會兒怎麼就成了張飛了?
他帶着幾分疑惑,直接點開了藝創中心的編劇俱樂部。
好傢伙,不看還好,一看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絕世一劍仙】
【醒酒了】
【喝醉了】
【潛水老編劇】
【馬甲又見馬甲】……
一個又一個編劇的名字後面都帶上了作者名。
雖然也有人依舊用自己的本名,可看着這羣人那些奇葩的作者名,許鑫下意識的以爲自己誤入了某個論壇呢。
心說難道這是編劇俱樂部內部的文化?
這些人不會還有個QQ羣或者微信羣,天天在那聊天吹水不碼字吧?
哭笑不得的退出了系統,他無可奈何的點了顆煙。
心說還是俺們導演俱樂部比較正常。
不過馬上他抽菸的動作一頓……
導演俱樂部……難道也有什麼聯絡羣?
他們不會……不帶自己玩吧?
想到自己被冷冰冰的拋出了組織門外,不能每天看着羣裡那些大佬們發圖吹水……頓時心如刀割。
……
《親愛的小孩》這個劇本不錯。
難怪能經過了兩輪審覈,最終送到自己這。
廠裡其實很喜歡這種具備一些社會情懷,肩負一些責任的電影劇本。
還是那句話。
他們拍出來可以票房不咋地,但卻必須要有。
因爲這代表着哪怕是影視圈,始終也把目光聚焦於人民。
這點還是挺重要的。
把“通過”的意見寫上,簽上了名字後,他放到了一邊,開始拿起第二個劇本看。
一看就是一下午。
看的頭暈腦脹的,被下了班的齊雷喊着去吃飯。
中午一碗水盆那是對付。
晚上得吃點好的,高低還得喝兩杯。
局已經組完了,都是廠裡內部的人,許鑫從去年走了到現在纔回來,可得好好聯絡一下感情。
明明中午還是他催着許鑫去審劇本,可下了班,許鑫那句“我馬上看完了”的話語直接被掐死在了風中。
行吧。
上班領導督促我工作,下班領導帶我去摸魚。
這種神仙領導……諸君,咱們西影廠的未來可是一片光明啊。
……
3月11。
西安下了一場在初春真的挺不常見的雨。
許鑫坐在機場的候機廳裡,看着窗外的落雨,給郭凡發了條消息:
“飛機延誤,無法起飛,我今天儘量趕過去。到了給你打電話。”
“收到,許導。”
退出了和郭凡的聊天框,他帶着耳機,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心說……應該不會下很久吧?
結果這雨直接下到了下午2點多。
已經在機場等了接近六個小時的許鑫終於收到了消息。
飛機可以起飛了。
得。
一天的計劃都被打亂。
他本來想上午過去,看看郭凡那邊拍攝的怎麼樣,跟一天劇組來着。
結果直接耽誤了一整天。
而飛機到南京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出頭了。
從機場趕到了劇組拍攝的南大附近時,路上又遇到了一起兩臺車的刮蹭,把路給堵了一半,車排了老長老長一段路。
最終當他趕到片場的時候,已經快6點了。
等來接的劇組司機拉他到南大的時候,就發現郭凡正蹲在南大門口等他。並且旁邊還站了個吳驚……雖然對方戴着口罩,可許鑫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而等他和蘇萌一下車,倆人就迎了過來。
“許導,好久不見。”
“嗯……”
許鑫先是應了一聲,接着低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不會是……已經拍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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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凡臉上也有些尷尬:
“4點多就拍完了,南大這邊的戲份全部結束了,明天去南航拍……”
“我真是醉了……”
許鑫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劇組每天都有拍攝計劃,今天拍什麼鏡頭,明天拍什麼鏡頭這些都要計劃好。當然了,導演也不是不能拖沓,可如果全部鏡頭都拍完,計劃履行完要是再不讓人下班,就有點不合適了。
畢竟拍攝計劃在劇組人手一份,今天的活幹完了沒,心裡都有數。
更別提聽郭凡的意思,今天是一個分區的結束,明天去新的取景地。
這種時候更不能拖,有些工作人員可能今天拍完下班,吃口飯,連夜就得到下個地方去佈景,弄道具了。
於是,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擺擺手:
“當然了,我不是怪你,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倒黴。西安下雨,所有航班延誤,到這了之後,又遇到了前方因爲刮蹭堵車……唉。走吧,咱們吃飯去?驚哥啥時候來的?”
那天喝完酒後,許鑫就跟吳驚變了稱呼。
吳驚趕緊說道:
“我不是來抄作業了麼,昨天剛來。”
郭凡這才說道:
“許導要不要進去看看我選的景?”
“也行。手裡拿的什麼?”
見他手裡還拿了個文件夾,許鑫問道。
“這兩天拍攝的照片,您也沒說具體啥時候過來,我就把一些鏡頭給拍了下來,包括取景角度、拍攝視角這些……”
你瞧。
要麼他能拿到這部影片的拍攝權呢。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那一手計劃書寫的太漂亮了。
當然了,也可能跟他當年去旅遊衛視幹過的工作經驗脫不開干係。
別看外表鬍子拉碴帶個黑框眼鏡,但實際上工作做的非常細緻。
“走吧。”
許鑫接過了資料本,翻開看着那些被排列整齊的照片說道。
“好,這邊請。”
……
南大,許鑫沒逛過。
雖然他覺得今天挺倒黴的,但進入到了校園裡面之後,許鑫的精神就提了起來,勉強算是進入了工作狀態。
“南大老校區的建築風格還是比較符合這個故事的年代感的,這邊拍攝的時候,同學們也配合,我儘可能的還原了當初那個年代的背景……包括這片宿舍樓的外觀……” 帶着許鑫在學校裡面走,郭凡滔滔不絕的講述着。
而許鑫卻很少說話。
大多數時間都是聽。
這會兒是下課時間,南大晚上還挺熱鬧的。不過這時候就能顯示出學生們的素質來了。
雖然許鑫和吳驚帶着口罩,但好多人把郭凡認了出來。
他們顯然是知道郭凡在這拍戲,可認出來歸認出來,哪怕看出來了捂的這麼嚴實的倆人可能是影視明星,但也僅僅是看,卻並不上前來打擾。
就這樣,在郭凡的帶領下,大家從宿舍樓逛到教學樓,包括郭凡覺得自己特別用心佈置的一些佈景一類的。
這一逛,就是一個多小時。
許鑫也不覺得累。
而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他聽完了郭凡的想法後,心中也有了譜。
這是郭凡的處女作,電影具體拍出來什麼樣不提,至少,作爲導演,他心中的目標還是比較清晰的。
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那就行了。
作爲製片人,他做的並非是越權來親自教郭凡怎麼拍,而是保證電影的各個環節不出錯,剩下的交給導演來處理就可以了。
他又不是監製,能不對電影指手畫腳,儘量還是少開口。
就這樣,臨近8點,兜兜轉轉的大家又來到了學校門口,郭凡這才說道:
“許導,您沒讓我和他們說您要來,所以我也沒通知演員他們。不過我在飯店定了包廂……”
“……”
許鑫沒吭聲。
只是目光落在了學校馬路對面。
南大鼓樓校區這邊的街道相對狹窄,但同樣的,煙火氣很濃。
他看着馬路對面那家掛着“皮肚面”的招牌,忽然來了句:
“要是就咱幾個……咱去嚐嚐那家行不?”
隨着他的話,吳驚和郭凡同時扭頭,看着那邊一些年輕人進出的飯館,郭凡愣了愣……
“去那吃?”
“我也真折騰不動了。”
許鑫搖搖頭:
“中午在機場隨便糊弄的,上了飛機也沒啥胃口,一直到現在……就他家吧,我真的好長時間沒正兒八經吃一碗麪條了。”
吳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
“確實,許導比上次見面時候瘦挺多的。”
“咱就去他家吃吧,問問有沒有包廂,我啥也不要,就給我一碗麪……走!”
越說肚子越餓的許鑫直接帶頭往那家飯館走。
皮肚面據說是南京必吃的麪條之一。
可惜,許鑫真沒吃過。
老頭在南京這邊培訓演員的時候,他也是忙的腳打後腦勺,別說找什麼南京美食了。他就喝過一碗路邊攤的鴨血粉絲湯……
對於這碗麪,也只是“聽說過”。
而見許鑫發話,包括司機在內的三人也就跟着。
蘇萌一路小跑去飯店裡要包廂。等幾個人走到的時候,蘇萌已經出來了:
“許哥,有包廂。”
於是,大家進屋,跟着服務員往裡面走。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口,並且等幾個人進去的時候,服務員還在收拾桌子。
顯然,這包廂剛纔還有客人。
都是大老爺們,衛生條件也不挑。
落座後,郭凡本來還要給許鑫遞菜單,可許鑫卻直接擺手:
“要瓶南京當地的酒,面直接和菜一起上,啥好吃點啥,不挑。”
見許導也是真餓了,郭凡點點頭,隨便要了幾個南京這邊的特色菜,什麼煮乾絲、牛肉鍋貼、鹽水鴨之類的,又要了瓶洋河。
很快,服務員拿着酒和涼菜走了進來。
吳驚直接接過來了酒瓶,而許鑫看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來了句:
“咱仨一瓶估計不太夠。”
“先喝着唄。”
吳驚笑着說道。
“也行。來來來,都自己人,不客套了。動筷子動筷子。”
他直接夾了一口涼菜。
很快,三杯酒倒上,司機用飲料代替酒,大家碰到了一起。
有酒有菜,這旅途一天的疲憊算是到了盡頭。
許鑫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驚哥,你那劇本現在就在我皮箱裡呢。”
“!”
吳驚一愣:
“啊?”
郭凡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麼快?這不是……纔沒兩天麼?”
說着,他迎上了吳驚的目光後說道:
“正常是三個審批程序,初審,中審,最後一道環節在許導這。驚哥你這劇本看來不錯,過審的速度還挺快的。”
這對吳驚而言就有些驚喜了。
他主動的端起了杯子:
“許導,我敬您一杯。”
顯然,他也明白爲什麼自己這個放到別的公司那,百分之95可能性會被拒的劇本,爲什麼能從交上去到現在才過了幾天就走到了最終審階段的原因。
要不是許導推過去的,審覈的速度絕對不會這麼快。
郭凡自己說的,他的劇本計劃書前前後後審了一兩個月呢。
許鑫和他碰了一個後,說道:
“故事我還沒細看,不過咱們上次喝酒也聽你聊了。計劃書你找郭凡好好取取經,這題材……老實說,不是我擅長的東西,我沒法給你太多意見。但讓你來找郭凡取經的意思,其實也是因爲你們倆這都算是第一次當導演,好多東西還是互通的嘛。做計劃書的過程,包括提交分鏡、做預案等等,其實同樣是一名新人導演,對到手的故事逐漸明悟的一個過程……”
“對對對。”
郭凡點點頭:
“確實如此。好多東西,在剛拿到劇本的時候其實想不透,但一點點的琢磨,各個環節都做好了,其實就等於對劇本故事有了一個瞭解。有了計劃書,相當於自己心裡也有了計劃,在進行一些環節之類的就順理成章了……”
雖然在影視圈已經待了許久,但做導演還是第一次的吳驚用力點頭,把這些東西都給記了下來。
這都是“前人”的經驗。
以後肯定用得上的。
“說起來……許導最近在忙什麼?《烈日灼心》麼?打算什麼時候上?”
郭凡端着酒杯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許鑫搖搖頭:
“4月份去美國拿精剪成片,然後帶回國內開始配音配樂。上的話……可能在絲路電影節上當個開幕,至於上映,那得到明年了。打算上柏林一趟。”
聽到這個解釋,郭凡繼續問道:
“那……楊老師那邊的片子也殺青了?”
“就這一段時間吧。4月份我就是和她一起去美國,她也去做後期。”
“……許導,好萊塢……咋樣啊?”
郭凡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許鑫看了他一眼,笑道:
“咋?這第一部電影還沒拍出來呢,就想着以後去混好萊塢啦?”
“那倒不是……我其實對好萊塢沒啥興趣。”
郭凡很實誠的搖了搖頭:
“我就是……對科幻電影感興趣。兩億美元的大製作……十幾個億啊!我……真的想看看十幾個億的劇組到底長什麼樣……”
“……”
他的話,讓許鑫夾菜的筷子都一頓。
瞬間被勾起了回憶的許鑫感慨了一聲:
“想聽實話麼?”
“肯定啊。”
“……”
在吳驚和郭凡都有些好奇的目光裡,嘴裡還嚼着花生的許鑫用一種很接地氣的話語,形容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我陪楊蜜過去的時候。頭幾天,其實就一個感覺。我特麼看不懂,但我特麼大受震撼。”
“……”
吳驚眼裡滿是驚訝。
而郭凡的表現則更加直接:
“差距真的那麼大麼?”
“說大,很大。”
許鑫用力的點頭,佐證着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緊接着話鋒一轉: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正的差距雖然是全方面的,但……你把目光放到國內,會發現,其實咱們是能攆得上的。我確實受了挺大刺激……這不,過幾天吧,你們可能就會看到新聞了。”
“什麼新聞?”
“我花了一個多億,收購了一家做的很不錯的特效公司。”
“……?”
“???”
這句話讓倆人都有些懵。
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可反應過來之後……
“許導您難道是想……”
看着郭凡那瞪的比牛都大的眼睛,許鑫點點頭:
“嗯。大筆資金投入,不說帶動行業吧……但至少得把水平給提升上去!”
“!”
在吳驚那震驚的目光中,郭凡下意識問道:
“那得不少錢吧?”
許鑫搖頭:
“和錢沒關係,重要的是得有人做。國內目前這些特效公司的規模……太小了。接個小活都費勁。但咱們再不發展,可能真就晚了。所以……”
他聳肩。
話沒說完。
但倆人都懂了。
懂了他的意思。
瞬間,一股巨大的佩服之意升騰。
可佩服之餘……
郭凡又忍不住問道:
“可如果規模太大,咱們國內的市場裡面能週轉的過來麼?”
他沒好意思提“賠錢”,但話裡話外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了。
而他能想到的,許鑫自然也想到了。
於是,他伸出了2根手指:
“這是保守估計每年賠的數字。”
“……”
“……”
倆人誰也不會很天真的覺得這是兩百萬或者二十萬。
而當這個數字上升到8位數的時候……
“嘶~~~”
看着郭凡那一副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許鑫哭笑不得:
“怎麼一驚一乍的?……看起來多,實際上我隨隨便便一部電影的純利潤都夠撐個兩三年的了。兩千萬而已,不多。”
“……”
“……”
一時間,倆人竟然無言以對。
行……行吧。
這時,就見許鑫端起了酒杯,搖晃了一下已經下去半杯了的酒水,似是對倆人說,又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既然看到了,就總得做點什麼。不然……這心裡可真不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