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懸掛在空中皎潔的圓月灑落輝光,將地上的一切景物披上一層朦朧的薄紗。
一位身着錦衣的俊雅男子佇立在高高的檐角上,他一手負後,一手握着一根近兩尺長的棗紅色毛筆。
在他的身後各處,無不立着一位位身着黑色勁裝的修士,他們的手中拿着法寶,臉色肅然。
“落第長老,沈家的分部勢力就駐紮在前方。”一位男子臉色恭敬道。
佇立在檐角上的張落第長眸冷冽,他輕笑幾聲,“這鴻毅長老跑去爪窪縣搶地盤了,咱們在這小桂縣可不能慢了。”
“是,落第長老說的對。”男子笑道。
冷風吹過,捲起地面的枯枝敗葉紛紛灑灑地落下,一片肅殺之意盡顯。
張落第眺望着那座哨塔,眼中亮起一抹凜然的寒芒,口中喝道:“全部人給我上,將他們殺個精光!”
聞言,後頭的所有人齊聲道:“是!”
一道道黑影飛掠衝去,周圍裹挾着銳風,凌厲地呼嘯而過,每個人的眼神冰冷,心中充斥着即將奪回領地的赤熱之意。
張落第衝到最前方,體內的法力瘋狂地運轉,他手握點蒼筆,強橫的能量波動驀地傳出。
在早已距離不遠處的哨塔上,一個沈家修士察覺到異變,連忙搖響銅鈴,叮叮噹噹的鈴聲響徹周圍。
“有敵襲!”
一道疾呼聲夾雜着驚慌倏地升起,讓這些駐紮在這裡的沈家修士臉色一變。
他們連忙嚴陣以待,手握法寶對着前方的一些黑影衝去。
張落第握住點蒼筆猛地一揮,一道漆黑的弧光乍現,挾帶着猛烈的狂風朝前方沖刷而去。
弧光將一位迎面衝來的修士攔腰斬斷,鮮血染紅了地面。
其中一人手握銅錘直直地砸向張落第,張落第用毛筆輕輕地一甩,一枚碗口大的墨團嗖地一聲激射而出,撞在銅錘上。
砰!
帶着幾分金屬的鏗然,迴盪在空氣中。
那人被震得氣血翻涌,胸口發悶,步伐後退不已。
張落第閃身來到他跟前,手中的點蒼筆閃電般地一劃,漆黑的筆勁割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一道細密的血線剎那間浮現,緊接着噗嗤一聲,血沫綻放而出,鮮血在月光的照射下,頗有種妖異的美感。
張落第就如同鬼魅般,在敵人的攻擊間不斷地來回,手中的點蒼筆劃出道道的筆勁抵擋住洶涌來的攻勢,在露出間隙時帶走了敵人的性命。
那些張家子弟同周圍的敵方修士戰到了一起,拼殺聲不斷地充斥在上空。
火光沖天,雷聲涌動,飛劍齊舞交錯,濺射出的火花讓人心悸。
一道道元素符籙打來,那些撲閃的雷光球在漆黑的夜空下很是璀璨,就像點點的繁星一般。
張落第臉色平靜,渾身法力傾瀉而轉,一道道嘩啦啦的流水在周身縈繞不已,順着手中的筆勢,帶着不可抵擋之意猛地衝刷而去。
一顆顆雷光球在洶涌的流水下被湮滅殆盡,那些流水迅捷如疾風,將一個個敵人的身軀穿透稀爛,猩紅的鮮血染紅了流水,放眼望去讓人駭然。
慘叫聲此起彼伏。
“他們是張家的人,而且還有築基修士參戰,咱們要不要……”
廝殺中,一個瘦削男子對着面前中年男子說道,他臉上焦慮之色盡顯,手中的法寶打出勁氣層層衝涌。
中年男子是練氣境九層修士,他望着那位勢如破竹的錦衣男子,心中不免驚懼起來,在聽到手下這番話後,眼神變幻莫測。
“如今張家已然崛起,咱們沒有必要在爲這地方搭上自己的性命,相信家族高層的人也能理解。”
瘦削男子見中年男子還是不爲所動,急聲道。
思量再三,中年男子長嘆一聲,“也罷,咱們的確收不住,撤吧!”
既然領頭的都這麼說了,瘦削男子如蒙大赦地嚎叫道:“撤!快撤!”
那些沈家的修士見狀,意志頓時潰散,紛紛地向別處逃竄而去。
張落第冷聲道:“給我盡力追殺!別讓他們給跑了!”
參與這次襲擊的張家子弟全都領命,見到敵人潰敗,氣勢更甚的他們衝殺向逃竄的敵人,手中的法寶打出接二連三的攻擊。
這個原本平靜的小桂縣,今晚變得很不太平,距離近的居民聽到動靜,探出窗外望去,嚇得連忙關緊,叮囑家人不得踏出一步。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萬一要是不小心摻和進去,小命就得沒了。
在遠在百里外的另一個小縣,也同樣是殺聲震天。
張鴻毅的右手握着一把赤隕錘,勢大力沉地錘殺而出,那些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腦袋如被砸的爛瓜般,崩碎四濺。
接着他一手掐訣,猛地往地上一拍。
轟隆隆……
一道道尖銳的土刺驀地冒出,齊刷刷地在敵羣裡交錯縱橫,慘叫哀嚎聲四徹。
張鴻毅率領着身後的族人奮勇地斬殺敵人,在如此兇猛的勢頭下,本就戰力處於下風的敵方修士步步撤退,沒多久就轉身潰逃。
“別讓這些人逃了!殺!”
一道洪亮的嗓門傳出,在空中迴盪不已。
情形立刻就從廝殺轉變成了單方面的追殺,鮮血染紅了地面,狼煙四起,彷彿將懸掛在天空上圓月都映照得有些猩紅。
張子賢一直在修煉,雖說這新得的功法和法術品級比以往的高出很多,可意味着難度也隨之增加。
就那風寂六式這門四品初階功法來說,他現在也只是堪堪地悟到了一些。
天一亮,他睜開眼睛,起身後洗了把臉,整理衣着走出門去,作爲家主,身上擔任的重任是非常大的,在享受權力的同時,也要承擔應盡的義務。
很快,張阡塵和張鴻毅就率領族人們回到家族彙報情況,關於此次領地爭奪的大捷消息又再度傳遍安陽郡。
很多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昔日落魄的張氏一族,此刻當真是鋒芒凌厲,已經將失去的全部都要了回來。
在張家,藏經樓的悄然變化,讓一些心思細膩的族人在遠遠望去後,就察覺到了以往的不同。
“這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有人眺望着這座宛若寶塔般的建築,喃喃道。
當然,從外面觀察是起不到關鍵性作用,這變化還得從裡面說起。
每日都來打理的幾位修士按往常一樣,天一亮就進入到藏經樓裡,他們一層又一層的打掃灰塵。
但就在第五層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人頓時愣住了。
張合臉色震驚地看着這道通明如琉璃的光紗,他在驚訝的同時,心中疑惑這藏經樓竟然出現了第六層。
爲什麼沒有接到家族的通知?還有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難怪來的時候遠遠望去,感覺比昨天的樓層還高了一些,
張合輕輕地走了過去,屏住呼吸注視着面前的光紗,以他練氣五層的修爲,自然是看不出什麼明堂。
“這上面究竟藏了什麼?還要用陣法來隔絕。”
張合挑了挑眉梢,在好奇心地驅使下,他伸出手指碰了過去,手指觸碰到這面琉璃光紗,頓時掀起猶如波紋般的動靜。
“呃,果然進不去。”
張合反覆地搓動這面光紗,臉色鬱悶道。
一道咳嗽聲在後面響起,將這位年輕人嚇了一條。
“誰?”張合連忙轉身看去,只見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此刻在盯着他。
“原來是執事大人。”張合拱手恭敬地道。
這位被稱作執事大人的中年男子,名叫張關居,修爲練氣九層,負責藏經樓的工作已有好多年了。
“這是什麼?”張關居將視線移到年輕男子身後的光紗上,出聲問道。
“啊?執事大人,您也不知道呀。”張合臉上訝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更是好奇。
畢竟身爲掌管藏經樓工作的執事,竟然都對這個變化完全不知情,這未免也太……
張關居臉龐不怒自威,他示意年輕男子讓開,仔細地端詳着這面光紗,透過光紗還可以看到上面樓梯。
“很明顯,這第六層樓有更加高深的法術和功法,而這面光紗就是用來阻擋修爲還達不到的族人。”
張關居思索半晌,沉吟道。
聞言,旁邊的張合臉色恍然,“原來是這樣,家族又購置了一批新的玉簡,品級比第五層還要高。”
“對,很難想象上面有怎樣品級的存在。”張關居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羨慕之意。
“您說有沒有四品?”張合想一下,出聲道。
“這……”張關居摩挲着下巴。
他身爲練氣九層修士,修煉的法術和功法最高也只有二品中階,主要是悟性不高,這三品都不敢想了,何況是四品。
“應該是有的吧。”張關居含着不確定的語氣道。
聞言,張合的臉上充滿了激動之色,雖然他沒有這個資格修煉這種強大的功法,但是身爲張家的族人,也不禁爲家族的如今豐厚財力感到開心。
因爲這意味着,他的俸祿能比以前更高了。
畢竟這些年家族局勢不好,可現在就不一樣了,整個安陽郡的人都知道張家已經強勢崛起,風頭正盛。
而作爲張家的一位子弟,他也有種由衷的高興。
“現在家族不一樣了,比當年老祖執掌的時候還要強大,真是太好了。”
張關居語氣感慨道。
“我相信,老祖到時一定會出關,家族到時就更加的厲害了!”張合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堅定地道。
張關居笑了笑,“行了,你趕快做你的事吧,這個變化我還得去詢問一下家主,畢竟這層光紗具體的限制也沒弄清楚,來到這的族人也會覺得奇怪。”
“是!執事大人。”
張合肅聲道,緊接着好似想到了什麼,“哦對了,昨日家主和紹天長老和浩猛長老都來了。”
聽到這話,張關居神情大驚,“那三位怎麼來了?”
畢竟這三人的地位在家族可謂是極高的存在,特別是紹天長老和浩猛長老,別看現在新增了那麼多築基長老,可論影響力根本就沒法比。
這藏經樓,竟然一下子來了三位,這讓他這執掌藏經樓的負責人如何不驚?
“不知道,家主當時就讓我去忙事情了。”張合老實地回答着。
“看來這藏經樓的變化的確是家主和兩位長老做的,我待會再去確認一下就是了。”
張關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