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從箭子湖畔離開,天也將近傍晚了。剛上了石板街,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沿着大街,向北邊走去。一身黑袍,身材挺拔,腰配長劍,正是尉遲真金。
尉遲真金微微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從河畔方向行來的張琛。而張琛見到尉遲真金,卻微微一笑。他正想着要去找尉遲真金的,沒想到尉遲真金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傢伙雖然笨了點,但身手了得,值得一用。霍義手下高手如雲,除霍義的時候,有這傢伙幫忙,會方便很多!
張琛並沒急着叫住尉遲真金,而是跟在尉遲真金身後,向北行去。走了一陣子,尉遲真金轉身進了一家酒樓。沒有絲毫的猶豫,可見尉遲真金對這家酒樓非常熟悉。張琛跟着走了過去,擡頭看了看,飄香客,名字挺不錯的。相對來說,他那紅玉書局,就顯得有些土氣了!
張琛進了飄香客,酒樓裡只有零零散散幾個客人,不見尉遲真金,尉遲真金應該是上了樓。
見又有客人,還是個衣着不凡的俊公子,店小二連忙迎了上來,笑道:“客官,您想吃點什麼?我們酒樓裡有很多的招牌菜,都是整個洛陽城最出名的!”
“那就隨便來兩樣招牌菜,一壺杜康!”張琛道。
“客官,您請坐!我們店的酒菜,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店小二笑呵呵地道。在南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開酒樓,沒有三分三。還不虧死?
“樓上!”張琛道。說着,便向樓梯口走去。
“好嘞,客官您樓上請!”店小二笑着招呼道。
上了樓,張琛一眼便看到了尉遲真金,正坐在東邊靠窗子的桌子旁。張琛也不客氣,笑呵呵地走了過去。
二樓人更少,也就尉遲真金一個。張琛從樓梯口上來,很是顯眼。尉遲真金也看向了張琛,見是張琛,微微一愣。笑道:“這不是張公子嗎?什麼風把張公子吹到這裡來了?”
尉遲真金臉上雖帶着笑容。可語氣卻毫不友善。張琛也不介意,笑呵呵地向尉遲真金走去。走到尉遲真金對面,張琛坐下。
“不是風把張某吹來了,而是尉遲都尉把張某引來了!”張琛笑道。這“都尉”二字。說的非常重。
聽張琛如此說。尉遲真金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冷冷地看着張琛,他最討厭別人稱呼他爲“尉遲都尉”!想他堂堂大理寺卿,朝廷三品大員。一下子就變成了小小的洛陽城都尉,心裡如何接受得了。
“張公子是特地來取笑本都尉的嗎?”尉遲真金冷冷地道。
“當然不是,只是閒來沒事,想過來陪尉遲都尉喝喝酒,聊聊天!”張琛笑道。難怪這傢伙被降級,真是活該,嘴巴太臭了!要是他能好好說話,或許自己也會禮貌一點。不過,沒腦子的人都這樣,自己也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那不好意思了,請張公子離開!本都尉喜歡一個人喝酒,沒有雅興陪張公子!”尉遲真金冷冷地道。
“呵呵呵,張某覺得,尉遲都尉對張某的態度還是要好一點,因爲張某過來,是幫尉遲都尉的!”看着尉遲真金,張琛笑呵呵地道。
“幫我?張公子說笑了,本都尉與張公子素無交情,張公子爲何要幫我?”尉遲真金笑道。語氣明顯好了很多。張琛能出現在萬花園,便說明身份絕不簡單,張琛說要幫他,尉遲真金心中難免有些期冀。
“張某隻想問,尉遲都尉是不是想一輩子都做一個小小的都尉?”張琛笑着問道。
“你說呢?”尉遲真金看着張琛,反問道。
“張某不是尉遲都尉,怎麼可能會知道?如果尉遲都尉只想做一個小小的都尉,那張某也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陪尉遲都尉喝酒,也就擾了尉遲都尉的雅興!”張琛笑道。他是拿準了尉遲真金的心態,此刻的尉遲真金,肯定恨不能一下子重新做回他的大理寺卿!不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爲現在的大理寺卿是他!但是,他以後肯定不只會是小小的大理寺卿,這個位置還是可以留給尉遲真金的。當然,前提是看這個尉遲真金是不是很上道?
聽張琛這麼說,尉遲真金沉默了。
見尉遲真金沉默,張琛聳了聳肩膀,站起來,抱拳笑道:“打擾尉遲都尉了,張某換張桌子!”
“且慢!張公子,請坐!”尉遲真金連忙道。他當然不想只做個小小的都尉,他做夢都想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張琛笑了笑,道:“這麼說,張某沒有打擾了尉遲都尉的雅興?”
“一個人喝酒也無意思,既然有人相陪,何不共飲?”尉遲真金笑道。
張琛再次坐下,他就知道,尉遲真金肯定會讓他坐下的。這傢伙雖然笨了點,但還不算蠢。而且,他也是故意爲之,就是要治治尉遲真金這刺頭。在電影中,這傢伙就太自以爲是了,在這個世界裡,想來也是那副德性。不過,這傢伙身手着實不錯,應該在狄仁傑之上,總的來說,還算是個人才!
“不知張公子能如何幫我?”看着張琛,尉遲真金笑着問道。有些急不可待。
張琛笑了笑,沒有回答尉遲真金,而是問道:“張某要是沒有猜錯,是皇后娘娘降了尉遲都尉的官級吧?”
聽張琛如此問,尉遲真金皺了皺眉頭,又想了想,道:“是本都尉無能,皇后娘娘降了本都尉的官級,也是正常!”
言語之中,有幾分無奈和不甘。他沒有完成武后交待的任務,武后降他官級,他認了,可武后卻一下子把他從三品大員降成小小的五品都尉,他就接受不了了!好歹也這麼多年鞍前馬後,怎能如此不近人情?
“皇后娘娘是不是讓尉遲都尉調查了戰船被毀一案?”看着尉遲真金,張琛笑着問道。
尉遲真金一驚,把手放在了一旁的劍上,看着張琛,冷冷地問道:“張公子,你怎麼會知道此事?”
“呵呵呵,尉遲都尉不用緊張,張某知道,也屬正常。明日去大理寺卿報道,到那之後,尉遲都尉自然會明白的!如果尉遲都尉查明瞭此案,想來升官也不是問題,不是嗎?”張琛笑道。
“本都尉已經不是大理寺的人,怎能再去大理寺報道?”尉遲真金問道。
“去了就知道!當然,如果尉遲都尉想一直做個小小的都尉,也大可不去!”張琛依舊笑道。對於這種自以爲是的人,就要給他一點壓力,還得把他壓下去。只有這樣,這種人纔會聽話。如果尉遲真金能夠爲他所用,那也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手下!他清楚的記得,狄仁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他跟尉遲真金幾個照面,便死在了尉遲真金的手裡。比自己還要厲害,這傢伙確實是個高手!
就在這時,店小二端着酒菜上來了。張琛站了起來,抱拳笑道:“尉遲都尉,張某這便告辭了!對了,張某還爲尉遲都尉多叫了兩份菜,一壺酒,尉遲都尉慢慢吃!”
尉遲真金看着張琛,沒有說話。左手緊緊地握着劍柄,不過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雖然急,但他確實沒有絲毫的辦法。
張琛看着店小二,笑呵呵地道:“小二哥,我的那份,也送給這位尉遲都尉,記在他的賬上!”
店小二看向尉遲真金,而尉遲真金忍住胸中怒火,點了點頭。放在以前,張琛敢如此囂張,他早就拿下張琛,然後再狠狠地詢問一番。但現在,他不能那麼做,因爲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大理寺卿!
“告辭了,尉遲都尉!”張琛笑道。
“張公子,慢走!”尉遲真金淡淡地道。
接着,張琛離開了。而店小二看着尉遲真金,輕聲地問道:“大人,那位公子的酒菜還上嗎?”
“上,爲什麼不上?通通上來!”尉遲真金道。手也放開了劍鞘。
“是,大人!”店小二應道。然後把手中的酒菜擺在桌上,不敢看向尉遲真金,看得出來,此刻的尉遲真金很生氣。
尉遲真金是飄香客的常客,所以店小二認識尉遲真金。他可不敢稱呼尉遲真金爲“尉遲都尉”,那是找死!
張琛出了飄香客,微微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此刻的尉遲真金肯定非常討厭他,不過無所謂,對付這傢伙,就得打磨一下這傢伙自以爲是的性格,還有那臭的跟狗屎一樣的脾氣。他要是對他好言好語,這傢伙以後定然不會把他當回事!
唉,人呀!他需要能夠爲他所用,對他衷心的人呀!這些東西需要慢慢去積累,急是急不來的!張琛心中有些苦惱。其實,他沒有當皇帝的想法,無奈他要離開這裡,就必須得這麼做。
張琛想到了狄仁傑。狄仁傑?狄仁傑絕對是個人才呀!只是這傢伙太聰明瞭,不能隨便用,一不小心,會禍害到自己的!他這次,做的可不是正大光明的勾當。
想了想,張琛開始往回走。而尉遲真金則站在窗口,目送着張琛離開,臉色極其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