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俏臉紅了，忍不住翻白眼。
“八字還沒有一撇，女兒還沒生——還沒懷上呢！你怎麼就又讓人家給定了啊？”
玄無塵淡笑低語：“這是爲師多年前便親口應下的親事。按照時間上算，百里家的反而是最先定的。”
接着，用兩人方能聽見的語量低喃：“爲師早些時候不是跟你說了嗎？孩子們都大了，咱們也要努力努力，再生多幾個。放心，很快的。”
嗡！
哇卡卡！
某徒弟羞得不行，低罵：“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好不好！問題是，就算懷上了，也不一定是女兒啊！另外，她還要長大，還要修煉結丹——人家百里大哥哥可是堂堂一國之君，他怎麼可能等得了！”
“他的子嗣問題目前就壓力山大了，還要再等咱們的女兒長大，這根本解決不了他的問題啊！你就算是要幫他，也不能這樣幫。另外……也不一定幫得上啊！”
原來早些時候，他說的能幫得上人家，指的是這個！
拜託，她自我想象的玄氏祖傳不孕不育秘方——竟是生多一個女兒嫁給人家，給人家生！
尼瑪！太烏龍了！
她有點接受不了！
百里傲風本來規矩站在一旁，見他們師徒兩人嘰裡咕嚕說着悄悄話，不敢傾聽。
可後來玉石激動嘀咕，百里傲風即便不敢偷聽，也都一句句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玄上仙剛纔說的能幫上他的子嗣問題——竟是指這個歷史悠久的婚約！
怦怦然，他忍不住有些心動！
這可是他糾結多年的問題——關乎百里一族能否繼續鞏固統治地位，維繫萬年基業的關鍵！
百里王族統治蒼北大陸已有一兩萬年，因爲衆人都是凡人，對繁育嫡子嫡孫沒大的障礙，也從沒這一方面的煩惱。
可到了他這一代，他雖是單一靈根的修行好苗子，可修行結丹了，子嗣問題卻成了最大的王族隱患。
如果他日後沒嫡子嫡孫，王位便無法傳承下去。百里一族這麼多萬年的基業，難道要斷送在他的手中不可？
所以，聽到玄上仙能幫上自己，他內心狂喜激動不已。只是，聽清楚弄明白後，原來他指的是這個婚約……
不過，就正如小娃娃說的，真的能幫得上嗎？
玄無塵淡然擡頭，看到百里傲風投過去的殷切詢問眼神，伸手揉了揉懷裡小徒弟的腦袋，故意揚高一絲音量。
“小石兒儘可放心。你的體質特殊，我們的孩子都多少遺傳了你的體質，絕對能幫上他。”
“幾個孩子出生後，爲師幫他們先後測過靈根和體質。他們都多少帶着你的靈石體質，尤其是三個女兒，跟你更爲相像。”
百里傲風聞言，驚喜般激動着，急匆匆快步走過來。
“真的？！玄上仙，你說的是真的？”
玄無塵因爲前世好友的關係，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肯定點了點頭，淡淡“嗯”了一聲。
百里傲風狂喜不已，金黃色衣袍內的大手激動捏了捏，又重新握上，搓了搓……意識到自己過於喜形於色，他歉意笑了笑，有些無措。
玉石聽完師父的話，瞥了瞥身側百里傲風，心裡還是有些彆扭。
“可是師父，以前我答應任大叔和鬼蜜的提前求親，大三是你親口應下的，他們三個……跟百里大哥哥不一樣。”
她的音量，故意讓一旁的百里傲風聽見，沒想要隱瞞他。
玄無塵俊逸的眉頭微挑，問：“小石兒，有何不一樣的？”
他們三個都出類拔萃，外貌出衆，功法高深，是魔界陰界妖界的王，身份尊貴。
但百里傲風跟他們同樣出色，雖然功法不算高深，但也是人間的王，掌控着兩片廣袤的大陸。論身份論地位，也絕不比其他三個女婿差。
玉石癟了癟嘴，終於說出心中的顧慮。
“他們三個，都是沒娶過親的，潔身自愛，連一個小侍妾也沒有。”
玄無塵聞言，瞥了瞥百里傲風，沉默下來。
百里傲風一聽，眼神躲閃幾下，心也沉了下來。
關於這一點，他真的是比不上。他雖然後宮寥寥沒幾個小妃子，正宮皇后也沒有，但他確實……比不上。
本來暗自狂喜想着，如果能有一個跟她相像的女子，相依相伴一生，又能有自己的子嗣，他此生就無憾了！
可是，偏偏他有一個這麼大的瑕疵，讓他們接受不了。
御書房瞬間安靜下來，靜默得有些壓抑。
好半晌後，玄無塵淡聲開口：“爲師當時跟他們三人應下婚約的時候，提前聲明過，若是孩子長大了，跟他們相處不來，或者跟他們沒愛意，婚約都能由孩子自行解除。”
“今日的婚約，爲師也會同樣聲明。如果將來孩子長大，接受不了他，無法接受一衆後宮嬪妃，那婚約便由孩子自行解除。”
玉石聽罷，緩緩點了點頭。
是啊！最終的看法，還是要靠孩子將來自己決定。
百里傲風有些不敢置信，好半晌後反應過來，感激涕零。
他臉色沉斂，深深作揖，道：“朕實在感謝二位的厚愛，更要多謝上仙對我百里一族的信重。日後若朕能得到小仙子的垂青，必定傾心相對，傾命相護。”
他擡起頭來，道：“朕在這一點上，確實比不上他們三位。但朕若得小仙子垂青，一定爲她遣散後宮，一生一世只她一人。”
“實不相瞞，朕早已結丹，外頭的幾個妃子都已徐娘半老，終日無所事事相依作伴。朕早些時候，也想過將她們遣散回家，金帛財富讓她們安度餘生。畢竟在冷清的皇宮中度日如年，還不如在自家的親人身旁安穩過着，至少有人噓寒問暖。”
“唉……朕心裡覺得虧欠她們，但她們要的，朕給不了。朕要的，她們也無法辦到。當年她們爲了家族利益進宮，朕爲了權勢利益，也爲了後嗣，勉強召進宮，都是諸多無奈。”
“過一些日子，便是朕的生辰，到時會大赦天下。朕會趁這個機會，讓她們自由選擇，如想留下，可在宮中頤養天年。如想回家跟親人團聚，可領着充足的財物離開。”
玉石聞言閃了一下眼睛，脫口問：“不會是因爲這個婚約，你才這麼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