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
熱騰騰的的大鍋前,幫廚的師傅大聲的吆喝一聲,聲音帶着長長的尾音,傳的老遠。
其實不用他吆喝,鍋前面已經圍滿了流民。都在流着口水盯着熱騰騰的大鍋,要不是有人維持秩序,早就一擁而上了。
這是大興縣縣衙的其中一個救濟點。負責賑濟大興城東的流民,由於從東面來得流民最多,所以這裡最受重視。
還沒有等到戶部的銀兩發下來,蘇升已經等不及了,直接動用縣裡潘庫裡面的銀兩,率先開始救濟流民。
“不用慌,慢慢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讓擁擠的人羣安靜了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鍋前安撫着衆人,女孩臉蛋清秀,聲音卻異常的好聽,一雙大眼睛更是增添了幾分秀麗。
伸手接過遞來的瓷碗,木碗,一個個的盛滿,再遞過去。
“謝謝,小草姐姐。”一個十多歲的男孩,接過碗,看着碗中的食物謝道。
“柱子,快吃吧!。”小草顧不得多說,匆匆的接過下一個碗,繼續忙碌起來。
柱子捧着飯碗,來到一旁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忙碌的小草。
他和小草都是一起來到大興的流民,他孤身一人,而小草則有一個會做飯的父親,這次朝廷賑災,小草和父親一起被選上了幫廚。
小草很是善良,平時對柱子很是照顧。
“我一定會好好的幹活,以後要報答小草姐姐。”柱子看着自己瘦弱的身體堅定的道。
心中想着,眼中不由的瞄向不遠處的桌子,桌子旁邊有幾個衙役在那裡登記,這次雖然朝廷以工代賑,但是還是能夠找到自己可以乾的活。。
聽老人說,以前朝廷賑災的時候都是讓他們免費吃飯的,怎麼到了大興這麼富裕的地方竟然還要幹活。
不過幹活也好,柱子雖然只有十多歲,能幹的是給大人幫個手,這樣足可以讓他再捱餓了。
“清理河道的招人了,有誰願意的趕緊了。”一個小工頭的模樣中年人高呼。
“我去。”柱子快速的將自己手中的碗放下,應道。
“小屁孩,你行嗎?”小工頭眯着眼睛打量這柱子,有些懷疑的說道。
“叔,不瞞你說,我的水性可好了,你說修路我是不行,但是清理河道那是絕對沒有問題。”柱子拍拍胸口保證道。
“那行,就你吧!”工頭將信將疑的將柱子定了下來,會不會水到了河裡就知道了,做不了假。
柱子回頭看了看依舊在忙碌的小草,扭頭跟着工頭離去。
※※※
“沙沙”
孔雀翎摩擦紙張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
楊侑坐在主桌前努力的算好姚思廉遞上來的賬目,地上的草紙已經堆了一大堆了。
姚思廉坐在左邊的桌後。他今天的任務不是教學,而是被楊侑拉來壯丁,負責分配流民的事物。
要讓楊侑算個算學倒是可以,但是對於這些政務可是一頭霧水,所幸的是姚思廉做得很好,將賑災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條。
“代王殿下,這是新送來的摺子。”
王喜推開房門,將厚厚的一疊摺子放在了姚思廉的桌上。
“又是那些縣令送來的申請賑災工程的摺子。”姚思廉拿起一本看了一眼,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自從楊侑頒佈以工代賑以後,除了蘇升之外,各縣的縣令都在拼命的拉工程,,賑災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副手去做。
修橋、鋪路、修水利、建學堂。短短一個上午,遞上來的摺子就超過了今年徭役的百倍以上。
更何況還有一些距離大興稍微遠一點的縣還沒有送來。
要是都報上來估計在多一倍也不止。
“辛苦姚侍讀了。”楊侑也是苦笑一聲。在任何時代官員都是一樣的,不管有沒有必要,都是拼命的拉工程,先上馬再說,拉來資金就是業績。
對於這些事情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有靠姚思廉自己分辨,好在楊侑給了姚思廉很大的自主權,挑挑揀揀將一些有必要的工程排在最前面,一些離譜的直接駁回。
又幹了一下午,終於忙完了。
“韋妃殿下有請!”剛剛忙完,一個宮女就來稟告道。
楊侑跟隨宮女回到了東宮,只見韋妃坐在了飯桌前,桌上擺上了四五盤熱氣騰騰的飯菜。
“拜見母親。”楊侑行禮道。
“侑兒快快來吃點東西,今天辛苦侑兒了。”韋妃扶起楊侑,拉着楊侑來到飯桌前。
吳媽及時的遞上一碗晾好的粥,楊侑接過,一口氣喝完,舒服的嘆了一聲。
“餓壞了吧!趕緊吃一點。”韋妃連忙招呼楊侑吃飯。
楊侑忙了很久,早已經餓了,大口的吃了起來。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一會滿桌的飯菜都已經消失在楊侑的肚子裡。
韋妃揮揮手,宮女將杯盤狼藉收起來,所有的宮女在吳媽的帶領下,也都順勢全部退下。
楊侑坐正了身子,知道韋妃有話要說。
“侑兒長大了。”韋妃看着楊侑欣慰的說道,“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這次及時賑濟了流民,又修建了大批的工程,就是當年太子也不過如此。”
韋妃說到太子的時候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顯然是觸景傷情了。
楊侑很是尷尬,因爲自己根本對元德太子沒有一點感情,韋妃也沒有懷疑什麼,畢竟太子失去多年,那時候楊侑還小着呢!
“這都是孩兒應該做的,畢竟這些流民是孩兒讓他們入關了,就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楊侑輕輕的安慰韋妃。
“這是你第一次正式涉及政事,有什麼不懂的事情,要及時的向大臣們請教,不要自作主張。”
韋妃慎重的說道,她害怕楊侑剛剛接觸政事,年輕氣盛,很容易就把好事做成壞事。
但是她卻不知道這時的楊侑可是有了千年後的靈魂,並不是養在深宮裡面的稚童。
“母親放心,孩兒一定謹遵母親教誨。”楊侑看着韋妃正色道。
韋妃欣慰的點了點頭,伸手一招,吳媽端着一個托盤進來。
伸手將托盤上的蒙步落下,只見托盤裡面放着一把精緻的鑰匙。
韋妃伸手將鑰匙拿起來,放在了楊侑的手裡。
“你可知道這是哪裡的鑰匙。”韋妃有些神秘的說道。
“孩兒不知道。”楊侑搖搖頭道。
“這把鑰匙是我們太子府的府庫的鑰匙,裡面積攢了太子府幾十年的財富,現在你已經長大,又是太子府唯一的繼承人,現在這把鑰匙歸你保管了。只要你認爲對,你可以隨意的支配裡面的財富。”
韋妃將楊侑合攏,握住鑰匙,鄭重的說道。
楊侑怔住了,他沒有想到韋妃送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貴重的東西,他並不在意這些財富,作爲穿越者,他甚至可以不損耗一點別人的利益,就可以得到鉅額的財富。就像四輪馬車一樣,假以時日,必定是財源滾滾,只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培養市場而已。
楊侑忽然感覺鼻孔一酸,他感受到了韋妃對他濃濃的愛意和信任。
“孩兒一定不會辜負母親的期盼。”楊侑握緊手中的鑰匙,有了這些財富,自己很多的計劃都可以提前實施了。
他知道韋妃一定是發現自己的異常之處,不過,她並沒有懷疑自己,而是以爲楊侑在送楊廣的時候,在洛陽受到什麼刺激。
畢竟自己這幾天的動作已經起到了效果,表現出來爭那個位置的心思也漸漸被人察覺了。
顯然韋妃也有所耳聞,作爲皇家人,對這種事情怎能不敏感。
而且這幾天楊侑表現的也足夠驚豔了,不過誰都沒有想到,韋妃下了這麼大的賭注。
楊侑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解決流民資金短缺的問題。
“吳媽,你說我這樣做對嗎?”楊侑離去之後,韋妃彷彿被抽走了力氣一樣,倒在椅子上。
“奴婢不知。”吳媽出現在韋妃身後,應道。
“你呀!依然是那麼小心謹慎,我們情同姐妹,不要在奴婢的稱呼了。”韋妃有些責怪道。
韋妃等不到吳媽的回答,自語道。
“這種事情怎麼能拖拉,機會只有一次,要是不抓住那可就後悔終生了,以前沒有給侑兒,是因爲那時候侑兒還不知道爭,現在侑兒終於懂事了,哪怕是隻是一時興起,有了這麼些財富支配,也足以成就一番事業了。”
“況且,我們已經落後了很多了,那兩個賤人的兒子都快成氣候了,一個跟隨在皇上身邊,一個留守東都。我們的侑兒只有奮起直追了。”
韋妃一直在那喃喃自語,在空曠的大殿裡面幾乎不可聞。
吳媽一直沒有應,只是默默的站在韋妃的身後,其實她知道,那裡面不只是東宮這幾年的儲蓄,甚至還有當年太子時代累計的鉅額財富,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