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楊家沒有這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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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楊侑伸個懶腰,迷迷糊糊的從被窩中起來,早春氣候依然寒冷,溫暖的被窩是最舒服的地方。

但是楊侑知道此刻正在領兵在外,不是賴牀的時候,硬着頭皮起來,穿好衣服之後,簡單的洗刷之後,就走出房門。

“參見殿下!”

董越一如既往的守在門外,看到楊侑出來行禮道。

“嗯!”

楊侑迴應。

在董越的護衛下,楊侑開始了一天的例行巡營。

“代王殿下!”

“代王殿下!”

………

士兵們看到楊侑,立馬放下手中的事物,狂熱的行禮,楊侑一一回應。

結束巡營之後,楊侑來到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中,屈突通等人早已經在那裡等候。

“瓦崗是否有異動?”

楊侑問道。

“啓稟殿下,瓦崗自從和我軍交戰之後,就一直閉城自守,沒有出兵的打算。”霍世舉躬身道,監視金墉城的斥候大都是來自於虎賁營,情況他最瞭解。

楊侑點頭,又道:“洛陽方面呢?”

房玄齡忙道:“支援洛陽的武器盔甲早已經運到了洛陽城,如今商戶的貨物也都已經交付完畢,昨天已經連夜出城了。”

楊侑滿意的點頭,進入洛陽城獲利巨大,這誰都知道,那些這些商戶背後可都是代表着大興城各個利益集團。

這一百個名額中,有三十個都是新投靠大興城的郡縣的大商戶,有了這些利益捆綁,楊侑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這些就是楊侑的根基。

“既然我們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屈突將軍,那就安排退兵吧!”楊侑揮手道。

“退兵?”

屈突通驚訝!

龐玉幾人也是不可思議,滿打滿算他們來到洛陽城下才不過是六日,竟然就要回去了。

霍世舉小心翼翼的看了楊侑一眼,問道:“如今洛陽城已經恢復了實力。兩都聯軍已經定然能夠敵過瓦崗,這個時候退兵是不是太早了?”

“霍將軍,洛陽危急,代王殿下這纔不顧危險帶兵來救援,如今洛陽之圍已經解開,代王殿下乃是千金之軀。而大興城需要代王殿下坐鎮,豈能久留在外!”房玄齡說道。

“如今大軍在外,關中空虛,還是早日回去爲好!”龐玉也說道。

屈突通也是點頭。

“末將孟浪了!”霍世舉抱拳道。

………

此刻董越進入中軍大帳,行禮道:“啓稟代王殿下,田休大人和金紫光大夫段達大人在外求見。

“請他們進來!”楊侑正想找人通知洛陽退兵的事情。既然他們二人來了,正好不用麻煩自己人了。

董越抱拳轉身離去,很快田休和段達進來。

“下官田休叩見代王殿下!”

田休一臉激動的大禮參拜。

“微臣段達參見代王殿下!”段達躬身行禮。

兩個人同時進來向楊侑行禮,從禮儀上沒有一絲可能的挑剔,但是一眼可以看出來段達恭敬而疏遠,而田休激動而狂熱。

“免禮!”

楊侑擡手,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謝代王殿下。”二人起身。

田休看着楊侑激動至極。正是楊侑將他留守在洛陽城全權負責大興事物,他纔能有如此的榮耀,讓整個洛陽百官甚至越王殿下都對他客客氣氣。

田休沒有迷失自己,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大興城的強大,代王殿下的信任,纔有他的今天。

當瓦崗大軍圍城之際,田休原本可以在洛陽圍困之前退往新安縣,回到龐玉大軍的保護之中,但是田休並沒有那麼做,而是依然留在洛陽城。一直堅守到現在。

而一旁的段達也在悄悄的觀察楊侑,他詫異的看着楊侑稚氣未脫的臉龐,他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這麼一個少年,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大興城打造如此繁盛。

大興城的強盛。段達早已經在情報中研究透徹,連續擊敗了樑師都和李淵之後,大興城依然遊刃有餘的支持洛陽,洛陽衆臣都知道這並不是大興城的全部潛力,心中對大興城更說豔羨不已,而造就大興城的正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當段達看到楊侑之時,這才恍然,相比于越王楊侗刻意做出來的穩重,眼前的代王楊侑不拘小節,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成熟更讓人信服。

“微臣今日前來,是代表越王殿下和洛陽將士感謝代王殿下和諸位接將軍的援手之恩!”段達恭敬說道。

段達絲毫不提大興城的商人幾乎將洛陽財富搬空,滿口感謝大興城的援助。

楊侑爽朗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道:“洛陽和大興城相互扶持,歷來都是共進退,如今洛陽有難,二哥陷入危機之中,本王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越王殿下和代王殿下兄弟情義,感天動地,真是羨煞旁人。”段達恭維的說道。

“如今皇爺爺駕崩,大哥也慘遭毒手,二哥乃是本王唯一的兄弟,本王當然不想在失去親人了,我們皇家的血已經流的夠多了。”楊侑聲音低沉道。

“宇文化及禍患朝綱,日後定然提兵滅之,替先帝報仇!”段達哽咽道。

一時之間大興城衆臣也是熱淚盈眶,紛紛咬牙切齒,恨不得宇文化及生吞活剝。

衆人懷念一會楊廣的恩德,良久之後,段達擦乾眼淚道:“如今皇上已去,天下不可一日無主,眼下還是擁立新皇爲首要大事。”

段達此言一出,場面立馬凝固,大興諸將全部直刷刷的盯着段達。

楊侑緩緩坐正,饒有興趣的看着段達,道:“說吧!本王想知道洛陽是如何打算的!”

段達環視四周。發現所有大興將領都惡狠狠地盯着他,殺氣凜然,段達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道:“按理說,如今大興城控制的地盤龐大。代王殿下兵多將廣,實力雄厚,理應代王殿下你稱帝最爲合適。”

段達小心翼翼的說完看到大興諸將露出滿意的的表情,不過代王殿下也依舊面無表情。他不禁又對代王楊侑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但是……”段達剛一轉折,立即感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讓他汗毛豎立。餘光斜視,發現龐玉正在惡狠狠的盯着他。

“但是皇上臨行前曾經留下口諭,一旦皇上遭遇不測,讓我等擁立越王殿下稱帝,我等身負皇上重託,不得不按旨行事。還請代王殿下顧全大局,服從皇上旨意!”段達硬着頭皮說道。

“一派胡言,皇上的旨意豈能不知,依我看你是假傳聖旨?”屈突通大喝道。

龐玉嗤笑一聲:“洛陽城原本兵強馬壯,在爾等手中節節敗退,損兵折將不說,還將大片國土落入賊手。現在洛陽孤城一個,竟然還異想天開讓大興城臣服?依我看,再多的地盤也不夠你們敗的。”

“如今我大興城控制巴蜀關中,接連打敗強敵來犯,兵強馬壯,洛陽城又有什麼?”霍世舉鄙視道。

“代王殿下乃是東宮嫡長子,按律也是代王殿下繼承皇位!”房玄齡冷聲道。

大興諸將當然不想臣服於洛陽,洛陽和大興城是兩套不同的官場系統,大興城衆臣跟隨楊侑日後平定天下,最少也是一個開國功臣。升官封爵是少不了的。

可是要是真的跟隨了洛陽,不但在官位上要低於洛陽衆臣一頭,甚至日後遭到清洗也不一定。

段達不顧大興諸將諷刺,依舊頑固道:“洛陽乃是帝都,乃是天下中心。越王殿下留守洛陽,正合天意,如今雖然舉國叛亂,天下依然有不少忠君之士在苦苦等待,只要越王殿下在洛陽稱帝,登高一呼,天下定會響應,那是平定天下易如反掌,還請代王殿下顧全大局,爲了楊家的江山社稷着想,支持越王殿下。”

“至於代王殿下,越王登基之後,會封爲一字並肩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節制關中和巴蜀之地,並頒發丹書鐵劵,世代罔替。”段達大肆的封官許願。

洛陽方面也知道要讓大興城真心聽命於洛陽是不可能,於是就讓相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先讓大興城保留地盤,配合洛陽出兵平定天下,等待平定天下之後,那時候就另說了。

“啪啪啪!”

一個清脆的掌聲在響起,楊侑一邊鼓掌一邊緩緩站起。

“一字並肩王、丹書鐵劵、世襲罔替,說得真好!”楊侑緩緩走到段達面前。

此刻段達這才發現年僅十四歲的楊侑竟然已經和他身高相仿了,舉止之間威嚴十足,一股壓力撲面而來,這種壓力段達在楊侗的身上從來麼有體會過。

“可惜,這麼好的條件,本王就是想答應了,也害怕找不到地方去領呀!”楊侑一本正經道。

段達乾笑一聲道:“代王殿下說笑了!”

“說笑!”楊侑冷哼,“本王從來不說笑!”

聽到楊侑冷哼,段達渾身立馬一緊。

“大興城往洛陽支援了多少物質,如今在哪呀!本王和瓦崗大戰一場,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那些瓦崗的將士竟然和大興士兵身上的盔甲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本王資敵,將盔甲偷偷的給了李密!”楊侑大喝。

現在乃是二月末,春寒料峭,天氣依然寒冷,但是段達身上卻冷汗直流。

“不敢,不敢!”段達連道。

楊侑實在是氣壞了,爲了抑制瓦崗,增強洛陽的實力,大興城支援洛陽物質無數,竟然隨着一場場大敗,全部落到了瓦崗的手中,反而讓瓦崗更加強大了。

“本王不知道二哥是不是對你們太好了,王世充慘敗而歸,竟然還有美女珠寶賞賜,你段達不戰而逃,導致韋津戰死。你竟然還能完好的站在本王的面前,文官出去領兵打仗,他皇甫無逸留守城池,他是怕死麼?”楊侑怒不可揭。

段達渾身顫抖,伏在地上顫抖不已。

“你們洛陽簡直是亂套了。還敢自認爲能夠平定天下,你們靠什麼?”楊侑反問道。

段達的頭顱深深的伏在地上。

“別再給本王說什麼洛陽是帝都,立長不立幼,本王也不說什麼嫡旁之分,我們楊家沒有這個規矩,回去告訴二哥。想要登上那個位置,各憑本事。”

“是!是!是!”段達顫聲道,如蒙大赦的離去。

“代王殿下息怒!”衆臣勸道。

良久之後,楊侑這才怒火稍息。

“代王殿下息怒,下官實在是不知道洛陽如此打算?還請代王殿下恕罪。”田休說道。

“起來吧!這是與你無關。”楊侑此刻怒火已消。

“多謝代王殿下!”田休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既然洛陽如此的不識好歹。那下官就不回洛陽了,跟隨代王殿下回大興城!”

楊侑搖了搖頭道:“你繼續留守洛陽,雖然本王對洛陽很是失望,但是畢竟洛陽是大隋的帝都,不容有失。”

“下官遵命!”

田休鬆了一口氣,他在洛陽混的風生水起,地位超然。回到大興城他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民部主事,他可不想離開洛陽。

“你現在回去,通知洛陽衆臣,就說大興軍明天就撤,走之前,本王想和二哥一晤。”楊侑想了想吩咐道。

“是!”田休領命而去。

田休離去之後,大興諸將一陣沉默。

房玄齡突然神色一動,驚聲道:“怪不得李密這幾日閉城不出,原來是算準了大興城和洛陽之間的矛盾。”

諸將恍然。

要是有李密的強壓下,洛陽城說不定會屈服於大興城。可是這幾日李密閉城自守,給了洛陽喘息的機會,果然現在洛陽和大興城之間的裂痕產生了。

楊侑嘆息一聲道:“皇位只有一個,人人都想登上,本王和二哥又何曾例外。這就是皇家的悲哀,我等註定將會爲那個位置流盡最後一滴血。”

大興諸將心中一震,這還是代王殿下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說皇位的事情,之前雖然衆人都知道楊侑的心思,不過那時楊侑一直都是光做不說。

“如今只有大興城纔有實力,有能力平定天下,我等誓死追隨代王殿下!”屈突通突然跪拜道,正是向楊侑效忠。

“我等誓死追隨代王殿下!”龐玉、霍世舉、房玄齡、董越立即跪倒效忠。

“好!”楊侑一一扶起這些將領。

“有爾等的相助,本王大業可期。”楊侑縱聲大笑。

…………

洛陽皇宮。

楊侗高坐主位,段達,王世充,元文都,盧楚,皇甫無逸,郭文懿,趙長文等後世大名鼎鼎的洛陽七貴都在。

段達滿臉羞愧傳達楊侑的意思之後,所有人都鴉雀無聲,整個大殿之中連個針尖落地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們沒有想到代王殿下不但不同意擁立越王稱帝,還將洛陽三位重臣披頭蓋臉的斥責了一番,代王殿下就在城下,段達不敢不說實話。

王世充和皇甫無逸滿臉漲紅,他們是洛陽的最高武將,全部都被代王殿下點名斥責,偏偏說的都是句句在理,讓他們一句也辯駁不了。

王世充原本是駐守在含嘉倉,此刻得知大興城送來大量的援助之後,立即回來打秋風的,哪裡知道竟然被楊侑點名斥責,王世充垂下的頭顱中雙眼冒出兇光。

可惜王世充就是怒火再盛,也奈何不了楊侑一根毫毛。

“老臣愧對皇上重託,還請殿下下令,讓老夫領兵出征,將軍的歸處就是戰死沙場,代王殿下罵得對,老夫豈能貪生怕死,坐守愁城!”皇甫無逸羞愧道。

當時段達和韋津要求領兵出征的時候,他就反對,可段達深受楊侗的信任,竟然讓越王殿下同意出兵,這才造成悲劇。

段達和韋津雖然有武官的職位,但是本質上他們卻依然是文官,文官出征果然釀成了大禍,造成了如今洛陽的困局。

“末將慚愧,末將回家之後,立即將殿下賞賜充入軍資。”王世充滿臉愧疚道,心中肉痛不已,楊侗歷來的賞賜可都是價值不菲,這一下子吐出去如同在王世充身上割肉一般,至於美人已經享用了,退還不了了。

楊侗剛學過帝王心術,並沒有立即勸慰這些大臣,等到王世充主動將歷來的賞賜吐出來之後,這才道:“三弟年幼,不知道洛陽的實情,錯怪了爾等,本王帶三弟給諸位大人賠罪了!”

楊侗將矛盾引向楊侑,安慰衆人一番,絕口不提讓王世充收回賞賜,讓王世充肉痛不已。

“各憑本事!”楊侗心中冷哼。

楊侗原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讓大興城臣服,那不過是段達的異想天開而已,但是段達此行並非收穫,至少探出來,大興城並沒有吞併洛陽的之心,這讓楊侗放心下來。

論真實本事,他不相信就會輸給楊侑,只要他登基爲帝,掌握大權,定會橫掃八荒,天下皆俯首在他的腳下。

只是洛陽衆臣會甘心將手中的大權交給他麼?這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要是大興城不再提供支援,那怎麼辦?”

盧楚突然驚叫一聲,打斷了楊侗的美夢。

洛陽衆臣也是心中一驚,就是呀!如果楊侗在洛陽稱帝,大興城要是斷絕了洛陽的支援,恐怕洛陽的局勢又將陷入困境,這讓習慣依賴他人的洛陽衆人怎能不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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