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已一天天逼近,要做的事也越來越多。
這天下午是夏澤臣和毛毛雨去試婚紗店試婚紗,當然還要爲他們的伴娘伴郎挑禮服。
當毛毛雨身着潔白的婚紗出現在夏澤臣眼前時,這一刻幸福與感動溢滿夏澤臣的心頭,他守護了二十三年的女孩,再過幾天就要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那天,她將穿着這身婚紗,和他一同步入禮堂,從此牽手一生。
正感動着,憧憬着,忽然一陣不協調的噪音襲來。
“八婆,這件是我的!”
“這件我已經挑中了!”
“屁!是我先看中的!”
“是我先挑的!”
……
只見大廳另一端,李思涯和餘苗苗正爲爭一件伴娘禮服而吵得面紅耳赤,毛毛雨抓起拖地的大裙襬和夏澤臣匆匆走了過去。
“別吵了!”毛毛雨趕緊阻止她們,“你們答應過我不吵架的,怎麼又開始了!”
“是她蠻不講理,一定要搶我挑中的禮服。”餘苗苗皺眉道。
“明明是我先看中的,憑什麼說你已經挑了。”李思涯不服道。
“你問店員好了,是我讓她把禮服拿來給我試的。”
“不都還沒試嘛,那就是還沒有挑中,告訴你,這件我要了,不用試!”李思涯嚷道。
“我找到的禮服憑什麼讓給你?!”餘苗苗也不甘示弱,一把強過禮服。
手上一空,李思涯頓時急了,推了餘苗苗一把,順手再將禮服搶了過來,轉身就要進試衣間。
餘苗苗反應也很快,上前一步,伸手就將禮服抓住,一拉一扯間,兩人居然動起手來,她扯她的衣服,她揪她的頭髮,一時間場面一片混亂。
毛毛雨徹底沒了主意,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無力地看着這混亂的場面,心中極度懊悔,她不該答應讓這兩個死對頭一起做她伴娘的!
一旁的店員緊張地站在一旁,這還是她們從業以來,第一次遇見客人選禮服選打起來,但又害怕被戰爭波及,不敢上前制止。
“你們給我停手!”夏澤臣在一旁喊着,可打得正凶的兩人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滿眼滿心都是狂扁對方,把禮服搶到手。
這下夏澤臣徹底火大了,一個大步上前,左右手各抓一個,將兩個打得如狼似虎的女人強行分開。“再打,我把你們兩個都扔出去!”
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李思涯和餘苗苗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各自的張牙舞爪。
這邊才消停下來,只聽男試衣間裡又傳來爭吵聲,而其中一個聲音是他們所熟悉的。
夏澤臣有些頭痛地轉過身,只見他的伴郎袁天鳴正怒氣衝衝地向他走來。
嘴裡還邊嚷着:“這是什麼破店!環境髒亂差不說,還沒有一件禮服乾淨一點,要我怎麼試啊!”
一個設計師跟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道:“先生,我們店每天結束營業時都要大掃除的,衛生絕對沒問題,而我們的禮服更有經過清洗,您大可以放心試穿。”
袁天鳴一個轉身,指着設計師的鼻子教訓道:“你們店的燈罩上有灰塵,玻璃上還落着飛蛾,試手間的門把手上居然還有手印,咦~髒死了!
更過份的是洗手間的洗手池,溼答答的,更是容易滋生細菌,誰知道站在那洗個手,會不會把大腸桿菌什麼的洗進身體裡,這樣的環境居然還敢告訴我說每天有大掃除,可笑!
而你們的禮服我就更不敢恭維了,領子上浮了一層油漬,誰知道被多少人試穿過,而誰又知道這其中有沒有皮膚病患者,我可不想害了自己!”
“夠了天鳴!”夏澤臣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就好,別太神經過敏了,這是公共場合,不可能按你的要求做到一塵不染的。”
“至少也要稍微乾淨點啊。”袁天鳴不滿道,“你看嘛,連他們的員工,從上到下,每個人都髒兮兮的,衣領袖口都能看到污漬,頭髮上還有頭皮屑,走過我身旁時,還把頭皮屑抖落一地,噁心死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店員、設計師,包括聽到吵鬧聲跑出來的管理人員,個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先生請你給我出去!”這時就聽店長一聲令下,“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你們太過分了,衛生不達標就算了,態度還這麼惡劣!”袁天鳴吼道。
店長轉而對夏澤臣道:“夏先生,不好意思,您的生意我們不做了,請找別家吧。”
“什麼態度嘛,我投訴你們!”袁天鳴嚷道,但店員們已行動起來,將他們手上的禮服全收了回去,根本不理會袁天鳴的叫囂。
就這樣夏澤臣一行人被請出了婚紗店。
站在馬路邊,毛毛雨糾着臉,抓着夏澤臣的手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剛纔還好好的,現在他們居然被人家趕了出來,太丟臉了。
夏澤臣則面無表情地看着三個低垂着腦袋的男女,他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纔會認識這些人!婚禮還沒開始,伴娘就先打起來,而伴郎居然把整個婚紗店的人都得罪了,臨了連選好的婚紗都泡湯了。
“澤臣,不好意思。”袁天鳴語帶抱歉道。
“學長,小雨,對不起哦。”李思涯道。
“澤臣哥,小雨,真的很抱歉。”餘苗苗道。
“什麼也別說了,先回去吧。”夏澤臣無力道,事情都到這份上,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再重訂婚紗和禮服了。
於是袁天鳴,李思涯和餘苗苗三人就各自坐車回家了。
夏澤臣和毛毛雨也準備開車回家,就在這時夏澤臣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家裡打來的,夏澤臣接起電話,裡頭傳來母親田園芳的聲音。
“兒子啊,告訴你個好消消息。”只聽田園芳興奮道,“我已經說服我們合唱團的隊友了,她們答應到你和小雨的婚禮上獻唱。”
“媽,這事你爲什麼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夏澤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好消息,一羣中老年婦女,一個蹩腳的合唱團,在他的婚禮上獻唱,而且領唱的還是新郎五音不全的老媽,天啊,那場面他無法想像!
“我也是想給你個surprise嘛。”田園芳開心道,“是不是很驚喜啊?”
“嗯。”夏澤臣敷衍着,什麼驚喜,是驚嚇!
這時電話那頭又傳來田園芳激動的聲音:“告訴你,我們曲目都選好了,一共九首,有我們合唱團的主打曲目《黃河大合唱》,還有《洪湖水浪打浪》、《我愛你中*國》……”
夏澤臣已聽不到自己母親在說什麼,正如《黃河大合唱》歌中所唱,他的大腦此時是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一片混亂!
好一活兒,田園芳終於講完了自己的宏偉計劃,掛了電話。
見夏澤臣拿着電話不言不語,毛毛雨拉了拉他的衣服,擔憂道:“澤臣哥,你怎麼了?”
看了她一眼,夏澤臣心中忽然生出一個主意。“小雨,我們不舉行婚禮了。”
“爲什麼?”毛毛雨心中一驚,難道他要毀婚?
“我們旅行結婚去。”夏澤臣微笑道,“去北歐,你不是一直想去丹麥,安徒生的故鄉嘛。”
他對他們的伴娘伴郎實在沒信心,不知他們又會在他們的婚禮上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而他更無法讓自己母親把他的婚禮變成她們合唱團的演唱會,所以旅行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們去北歐。”毛毛雨的臉上蕩起笑容,不過隨即心中又生起擔憂,“北歐五國走下來要花很長時間哦,學校婚假才一個月,而爲了籌備婚禮你已經花了將近半個月了,他們還給你假嗎?”
“結婚是人生大事,這點假他們不會不給,而且我和學校的合同快到期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續約。”
“爲什麼不續約?”毛毛雨問。
“當初留校任教就是爲了守着你,現在你畢業了,我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他想先休息一段時間,也好好陪陪自己的新婚妻子,然後再考慮未來的事業佈局。
“澤臣哥,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毛毛雨道,“我一直都在考慮工作的事,媽媽讓我繼續讀研,但我想先工作,以後要繼續讀書的話可以考在職研。正好學校這段時間在對外招聘行政人員,我就報名了。”
“不錯啊。”夏澤臣十分贊同毛毛雨的這個選擇,學校的環境較單純,比較適合她。
“所以你就和學校續約吧,我想和你做同事。”毛毛雨摟着他的胳膊,撒嬌道。
“好,一切都聽老婆的。”夏澤臣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一臉寵溺。
“太好囉,我們又可以一起上學放學了!”毛毛雨興奮地嚷着,“我們要一起去北歐,去丹麥尋訪安徒生,去追尋挪威海盜,去冰島泡火山溫泉浴,去瑞典坐馴鹿雪橇,去芬蘭看北極光。”
“好,我們一起去。”
手牽着手,他們將一起走向幸福的彼岸。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