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拾

見雪煙摸索着起身,趙子旭滿臉堆笑,諂媚應道“怎會不方便!奴才已經着人打掃好兩間廂房,雪姑娘可以隨時入住。”此時的他正所謂求之不得,只要雪姑娘一入知府,那些個妖孽哪還有膽量來。到時再向她討要幾份靈符,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煙兒,等你身子調理好後,姐姐還要帶你求訪名醫,再去叨擾知府大人恐怕?”煙兒明白朵兒的言外之意,只是她堅持去知府就爲一個原因,那就是墨大哥!不幾日墨大哥會來幕水城,上次走的匆忙,都沒讓姐姐好好跟墨大哥告別,這次也算還墨大哥一個人情,或許只有經歷過真摯的感情,即使再轉世也會在心底留下投影,墨大哥便是如此,儘管他不憶得他的前世,可是他對朵兒姐姐有種似從相識的感覺,因爲真正愛過的人才會心心相印。只是朵兒姐姐……煙兒搖頭苦笑,沒想到身份竟是他們難以越距的障礙……

“姐姐,你聽煙兒一次好不好?”雪煙撒嬌的搖了搖朵兒的手,每次她這樣,朵兒都會點頭同意,這一次也不例外,朵兒知道煙兒看不見,輕聲應道“既然煙兒執意要去,姐姐不再說什麼陪你就是。”轉過身,對趙子旭回禮道“那就麻煩知府大人了。”

“朵兒姑娘如此客氣不是要折煞奴才嗎,來到幕水城您就是主子,若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兩位姑娘多多擔待,奴才保證請幕水城最有名的大夫替雪姑娘治病。”如果治好了也是功德一件,說不定皇上一時高興立刻就提拔自己,再者說以後無論時局怎麼變,自己官位高的話也有方便之處。

“煊哥哥,南哥哥你們也去好不好?”被睿煊握住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量,煙兒不知何意,儘管看不見煊哥哥,可猜都猜得出他此時什麼表情。只是自己又哪裡有錯嗎?

睿煊還是千年不變的表情,只是笑南可沒那麼好,一會時間臉色變了多次,先是知曉煙兒眼睛還是不好時他內心的悔恨心疼之情,又見雪煙剛纔起身沒握住自己的手而選擇睿煊扶過的手時多了些酸酸的表情,而此時煙兒離開客棧去知府內又讓他生出不捨之情。無論怎麼說,煙兒去哪自己就跟到哪。好在客棧的銀子可以隨時退,跟煙兒住到知府也能省卻不少錢哩。以後若想爲官,肯定得精打細算,上下左右哪兒都少不了打點不是,是,自己會仙術能變出銀兩,只是仙力太少,早晚有識破的那天。本以爲有了煙兒,自己不用做到宰相都可,可偏偏煙兒遭受這樣的劫難,尋找隕星又得難上加難,雪上加霜,唉!到什麼時候纔能有所進展?!

“既然煙兒盛情邀請,南哥哥不去也說不過去。等南哥哥收拾一二,隨煙兒過去。不過,我看李道長就免了吧,你一個捉妖的,跟着湊什麼熱鬧。”

趙子旭聽聞笑南也要跟隨過去,額頭頓時來了冷汗,又見他故意阻攔李道長去知府,心中更加肯定他是妖孽,而且一定是隱藏極其厲害的妖孽,不然雪姑娘怎會和他交朋友?只是有什麼辦法不讓他去呢?

睿煊冷哼一聲“你和煙兒毫不相干都如此熱心,我豈能落於人後。住哪兒都不會影響我降妖除魔,倒是風公子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

被睿煊將了一軍,笑南咬牙切齒“我的任務就是幫助煙兒成仙,在煙兒沒有成仙之前。我哪兒都不去!”你能把我怎麼樣吧,哼!別以爲你認識煙兒比我早就可以對我不屑一顧,本神仙可不是吃素的,早晚有一天,煙兒會習慣我,而不是你!等幫助煙兒成仙后,自己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而你早被本仙子踢出成仙名單之內,找地方哭吧小道長。

“風公子真能助煙兒成仙?”雖然對他還放不下懷疑,但有一線希望,她都想嘗試,既然風公子多次說幫煙兒成仙,莫非他真有什麼辦法。

“這個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過在下定當盡力”

趙子旭可不認爲笑南有什麼好心思,好在李道長也去知府,有道長和雪姑娘在,他不敢惹什麼亂……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沒想到再次來到幕水城,已經立秋。墨梓於馬上想到這首很久以前太傅教過的詞,心中不免慼慼然,朵兒姑娘一句道別都沒有就隨雪姑娘離去,思過回來的自己先去雪仙閣,卻再不見佳人,懷中的香包留有餘味,可她的身影卻遠在千里之外,幸好皇上憐惜自己的一片深情,才准許自己來幕水城找尋朵兒,另一方面也替皇上留意趙子旭接觸的人,是三王爺的親信,還是依舊是太后的親信。連日來皇宮有兩股暗勢在活動,雖然表面皇上置之不理,可自己知道皇上這是等機會,打蛇打七寸,他不會讓自己的江山再落入別人手中,更別說異姓手中。

而景御儘管迫於壓力納妃無數,可每日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看幾眼煙兒的畫像,心中輕輕說一句,景御哥哥等你回來,只是煙兒你還能回來嗎?眼中濃濃的思念又有誰思量。

失魂落魄的何止他幾人,三王爺代悠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煙兒送的那朵蓮花他依舊視若珍寶,雖已風乾貼於畫像旁,可每次見到花就讓他想起御花園初見煙兒時的驚豔,想起帶煙兒出宮她啃烤鴨的調皮樣,想起她執意於和朵兒姑娘離開皇宮,而這隻因擔心睿煊。雖心有不甘,可睿煊不是皇兄,母后欠他的也註定自己欠他的……

蕭總管見王爺從那日回府後便萎靡不振,整日關在臥房守着一幅畫像癡癡的看,他知道那是雪姑娘的像,只是王爺再這麼下去還能成怎樣的大事?!他想到要暗殺雪煙,只是夜內潛入皇宮,雪仙閣卻沒有雪姑娘的影子,回府的他一直把這個當做秘密對誰都沒提過,當然後來通過王爺才得知雪姑娘離開皇宮已去幕水城,只要不在皇宮總算讓他鬆了口氣。好在從幾日從臥房出來的王爺像換了個人,沉穩內斂很多。對幾位側妃也不似往常冷淡,就連貶爲奴婢的兩位妃子,王爺也恢復她們的身份,令其感恩戴德,幾位妃子的父親對待王爺更是忠心耿耿,不再有二心,蕭總管也算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私下也小心翼翼加緊聯繫江湖中人,就等王爺騰飛的那天,自己助他一臂之力!

而景御的乳母多次求皇上給墨梓許一門婚事,可他了解墨梓的性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墨梓心裡,恐怕只有朵兒的位置,自己一直把他當兄弟看待,又怎會委屈他。只是乳母再三請求也說不過去,所以這次幕水之行還是交給他,希望他能見到朵兒,更希望帶回朵兒姑娘,那麼煙兒也會跟着回來不是嗎?

煙兒搬至知府已經數日,儘管她的眼睛依舊看不見,可今天的緊張氣氛她還能感覺一二,雖已立秋,但天氣並未消暑,幕水城依舊熱的讓人不想出門。傍晚時分,煙兒纔來到院中樹下,嗅着濃濃的花香,煙兒沉醉其中,鬆開身邊丫頭的攙扶,她靜靜立於樹下,偶爾吹動的微風,調皮的圍着她的佩裙追逐嬉戲,累的時候就輕輕藏於她的秀髮休息一會,把玩她的髮絲,偶爾也從樹上摘幾個花瓣裝飾到她發內。

延森從書院下課回來,見前廳忙忙碌碌,各種值錢的器皿陶瓷都被父親指揮着收藏起來,搖頭嘆了口氣,對於父親他還是沒有辦法原諒,怎能說兔兒是妖,紫風閣說燒就燒呢?哪怕她是妖不也伺候他這麼長時間嗎?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讀過書的他依舊倔強的認爲紫兔不是妖,父親接來府中的那些人只是四夫人賄賂他們逐出紫兔而已,犧牲了紫兔,着實讓他萎靡一段時間,對父親又尋回來的四娘和三弟更加厭惡幾分。

“森兒,你回來了。”趙子旭讓下人替他擦了擦汗,忙碌了一天,總算把值錢的東西打點一番,再擺上那些找人定的牌匾,像什麼勤政愛民,大公無私,這樣一番折騰下來整個知府看起來也有點廉潔的味道,再讓下人穿上幾件舊衣服,更能顯示自己的奉公廉潔。

延森恭敬的點了點頭,急於離開此地。尤其他看見延鬆的身影已經晃到這邊,向趙子旭行了個禮便往自己書房走去。

“爹——延鬆帶來幾樣糕點,可都是母親親手下廚做的。您嚐嚐怎麼樣?”自從回府後他們都收斂不少,實在是在外的滋味不好受,延鬆好容易找到母親後,她已經把能典當的東西都典當了。幕水城的百姓也不正眼看自己,若不是爹爹突然派人接回自己,並澄清六夫人是妖孽,蠱惑本官誤趕出妻兒也不至於讓他們受這般委屈……

“恩,不錯。不過別讓你母親做這些糕點了,從今天開始府內所有糕點必須全部撤掉,除了幾位貴人那一切不變,其餘都撤掉”嫌丫頭扇子搖的太慢,延鬆搶過來替趙子旭扇了起來“咱家也不差這些,爹爹這是?”

“你懂啥,這幾日墨侍衛要來幕水城,爹爹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出糗”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爲雪姑娘的眼睛在幕水城失明,儘管自己派人把幕水城的大夫請到知府,卻沒有一人治得了雪姑娘的眼睛,這也讓自己萬分擔心。若皇上怪罪下來,自己就是十個腦袋都保不住。現在把知府裝點成這樣,讓管家對丫頭下人提前通通話。就是皇上想怪罪自己,朝中也有人替自己說話,不至於到時求情的人連個理由都沒有。

“墨侍衛?!皇上身邊的紅人墨梓?他來幕水城幹嗎?”延鬆抖了抖手中的扇子,不經意問道。難怪一大清早起來,爹爹衙門的事都不管,一直派人清理知府內的貴重之物“上次不是來過了,這次怎麼又來?”

“還不是爲了你和你娘供着的那位活菩薩——雪姑娘!她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當然也是你爹的救命恩人,只是在兒子面前礙於面子他纔沒說出來。

“哦?”原來雪姑娘還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爹爹說的沒錯,雪姑娘就是菩薩,是老天爺派下來普度衆生,若沒有她,自己和孃親還在街上流浪,母親不願回外公家,是因爲被爹爹所休沒有臉面回去,而自己則是不想被那些表兄弟嘲笑。自從自己和孃親回府,又得知是雪姑娘和李道長除去妖孽,每日都會和母親過去請安問候,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了。只是可惜了雪姑娘的一雙美目,爹爹請來的那些大夫根本就是飯桶,一點用都沒有!

“我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太陽落山時墨侍衛能來府中,你也下去換件衣服,越舊的越好。”趙子旭揮了揮手,示意下人把這些糕點都收起來,以後有的是機會享用,等應付完墨梓這個瘟神,一切都好辦……

延森避開延鬆回自己書房,恰巧見煙兒安靜的立於樹下,面對夕陽,儘管只是一個背影,他的心還是掙扎着撲騰幾下,輕輕走過去,示意丫鬟別出聲,她真的很美,美的令人窒息,雖沒有紫兔那般嬌豔,她卻如同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聖潔,高雅。可他對煙兒還是懷有一絲敵意,畢竟他最喜歡的紫兔毀在她和李睿煊手中。

“你是?”煙兒感覺出一陌生的男性氣息離他很近,卻不知是誰,既不是煊哥哥的檀香味,又不是南哥哥的太陽味道,只能疑惑的問道。

“雪姑娘,是二公子”丫鬟小清替延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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