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輕輕推開墨梓,臉色發紅。儘管大家眼睛都飄向遠處,可空氣中流動的氣氛還是讓朵兒尷尬幾分,而墨梓卻沒有這種窘感,能恢復上世的記憶對他來說太不容易,能真實的擁有朵兒也是他現在的幸福。所以他不會在意別人的眼神,不想浪費分分秒秒,只想守在朵兒身旁。
擡頭沉溺在墨梓着急擔心的眼眸中,朵兒輕啓朱脣,小聲解釋道“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告訴你。早晨見你睡的那麼安詳,不忍心打擾你。笑南的法子又失敗,朵兒只是情急之下才想到把夢大夫請來,卻沒想到他師妹耽誤了時辰,晚回了來。”兩抹紅雲飛向朵兒的嬌顏,加之昨晚過後,此時的朵兒別有一番成熟韻味。看得墨梓有些癡,有些傻。他牽住朵兒的手,幸福的笑道“這次就算了,以後記得還有我。”
朵兒點了點頭,轉而向衆人介紹夢炫“這位是我請來的夢大夫,煙兒呢?”
“姐姐,煙兒在這”雪煙在睿煊和笑南的攙扶下從屋內走出,顯然錯過了一場好戲。
趙子旭心中暗暗偷笑,看來昨晚還是蠻成功的。說不定朵兒姑娘現在都是墨侍衛的人了,從沒見過小女兒嬌態的她,今日真是讓大家吃了一驚,原來朵兒姑娘害羞起來也別有一番韻味。
朵兒鬆開墨梓走到煙兒身邊,愛憐的從睿煊手中牽過她的手“煙兒,姐姐終於給你請來夢大夫。雖然耽誤點時間,但好歹趕了回來,以後姐姐不會讓咱煙兒這麼擔心。”拍了拍她的頭,是自己失算,沒想到夢炫的師妹那麼黏人。
雪煙呵呵一笑,只要姐姐沒事就好。
“這……”夢炫實在無語,他們是雪姑娘的僕人不成?怎麼一左一右照顧的如此細緻,只是他們彼此燃燒的眼眸又似水火不相容。左側是一位道長打扮,長相頗爲帥氣,只是眼眸的寒色讓人不會輕易靠近,而右側的公子看起來給人一種如浴陽光的感覺,雖然衣服下襬有些髒,但看得出他身份尊貴,從那衣服花紋的修飾看出,這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雪姑娘在他們中間倒顯得纖弱無骨,身着白色衣衫,似脫塵的仙子,似乎轉眼間就會從人間消失般。
在夢炫打量他們之時,笑南和睿煊也打量起這位傳說中醫聖的徒弟。他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老,而是很年輕。打扮儒雅,背一個藥箱,身上若有若無的草藥味,讓人聞之醒神。就連這劍拔弩張的二位也淡下神情,有所期待的盯着他。
反倒夢炫不好意思起來,他拱了拱手“在下夢炫,雪姑娘是見過在下的。上次在盧氏烤鴨店若不是雪姑娘的搭手相救,師妹玉兒也不會活到今日。”
“夢大哥還記着呢”煙兒調皮一笑“玉兒姑娘最近怎麼樣了?”
“她很好。”衆人已經簇擁着他們回到煙兒屋內。朵兒扶煙兒坐下,示意夢炫可以開始。
夢炫取下醫箱,嗅着煙兒的體香。心中不免有些盪漾,又回想起當日跑掉的那小蛇,也不知現在它身在何處,還能不能抓住它給寵物報仇。
“夢大夫”看見他拿住診線陷入恍惚,朵兒小聲的提醒他。
“哦哦”夢炫示意朵兒綁上煙兒的玉腕,才扯住線的這頭試起來。煙兒的脈象還是比較奇怪,單從脈象來看,並試不出什麼,他仔細看了看煙兒的眼眸和瞳孔,瞳孔收縮,如果用鍼灸也許能讓它慢慢放開,但是自己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她的眼睛看起來似乎因強光突然反射所致,讓瞳孔瞬時收縮,但是強光過後,眼睛會慢慢適應並恢復到正常狀態,但是雪姑娘的眼睛卻不是這樣,而且瞳孔周圍有一圈細小的銀絲,似一根銀繩圈住她的瞳孔,使其不能鬆開。
“怎麼樣?”看夢炫忽明忽暗的眼神,睿煊和笑南同時擔心的問出。
“夢大夫,您快說啊。”朵兒也是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墨梓走到朵兒身旁,立於她身後,雙手有力的扶助朵兒的肩膀,示意她穩住,不要急躁。
夢炫收起診線,不解的問道“雪姑娘的眼睛似被強光所傷,照常理來說我用鍼灸會讓她瞳孔鬆開,慢慢恢復視力。但奇怪的是她瞳孔周圍有一圈銀絲,你們不仔細看一般不會發現,這銀絲就像一根繩索綁住她的瞳孔,不讓其恢復。這樣的話,即便鍼灸把握也不大”
聽見夢炫如此說,朵兒盯着煙兒的眼眸細細看去,果然有一圈銀絲。
“煙兒,你詳細的和夢大夫說說你眼睛受傷的經過,也許我們能從這上面下手”因爲自己晚到一步,煙兒眼睛纔會受傷。雖然時至今日過去這麼久,煙兒也從來沒責怪過他,但是他內心還是爲那日的遲到後悔不已。
“當日和她對戰時,若毀了她的玲瓏釵她功力就會損壞大半,所以煙兒試圖離着她近些,想摘掉她髮絲的銀釵,誰知她故意賣我一個破綻,藉着月光的反射讓那銀釵毀了我的眼睛。”
“她?”夢炫都有些懷疑煙兒的身份,難道雪姑娘真是神仙嗎?記得上次在宮中替雪煙看病時,依皇上對她的在乎,定不允許她來幕水城,難道她不知道整個天雪國就幕水城是妖孽的聖地嗎?
“她是妖孽嗎?”夢炫輕輕問出,若雪姑娘口中的她是妖孽,也就不難解釋她眼眸的銀絲,或許那是她設的咒語,如果真這樣的話就是自己也無能無力。
雪煙點了點頭,這有關係嗎?是不是自己的眼睛還是沒有辦法治好?煙兒已經有些心灰意冷,從最初那些大夫的唉聲嘆氣,到南哥哥的方法失敗,再到夢大哥這,至少現在她做好準備,哪怕一天被打擊兩次她也會接受。
“雪姑娘”煙兒的點頭印證了他的猜測,卻讓他束手無策,第一次他感覺從醫以來的無力感,尤其面對煙兒,他的心竟有種被撕裂的感覺,想起盧氏烤鴨店煙兒水靈靈愛笑的眼神,而現在無神的雙眸卻讓人傷心,心疼。
“如果她是妖孽,夢炫就沒有把握醫好雪姑娘的眼睛,但在下會用鍼灸嘗試一下,這總比不試的強。”
“難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嗎?”朵兒還是心存希望,至少夢炫能找到煙兒失明的問題所在。
“除非找到那妖孽,或許只有她才能解開雪姑娘眼中的銀絲。鍼灸的話我會針三日,若三日後雪姑娘的眼睛還看不見,也只能找那妖孽了。”三日後自己必須返回夢谷,回不去的話指不定師妹出點什麼事。
“可是她逃跑多日,要找到她談何容易”笑南也說出了朵兒的擔心,只有睿煊握緊拳頭,那妖孽體內有他幻入的靈符,或許只有自己才能找得到她。爲了煙兒的眼睛,他一定要找到她!
“也許我可以”睿煊應道。
衆人擡頭,都充滿希望的看着他。
爲了不耽誤時間,睿煊靜靜的走到煙兒身邊,握住她的小手“還好當日幻入靈符在她體內,憑藉這個只有我能找到。煙兒,恐怕現在我不能做你的眼睛了,但是笑南會替我做到。你多注意身體,煊哥哥幫你尋回她。”
雪煙使勁搖了搖頭,她不要!她不要睿煊爲了她的眼睛而冒險,若是睿煊受到傷害,她付出的還有什麼用。
笑南忽然感覺睿煊纔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儘管他不把自己這個神仙放了眼裡,但是他對煙兒的關心和在乎絲毫不亞於自己,甚至比自己還多出很多,笑南上前握住睿煊的手,第一次他們之間沒有爭吵也沒有怒目而視,同樣平靜的眼眸似乎化解了他們所有的不快與爭執。
“煙兒交給我,你放心就是。保重!”如果換成自己,也會不顧一切的找到那妖孽,讓她解開煙兒瞳孔的銀絲。
“不要——”煙兒想拉住睿煊,卻連他的衣角都捉不到,煊哥哥不要去,煙兒不要眼睛了。只要你們都平安的待在自己身旁,哪怕自己不能動也是幸福的啊。
睿煊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他怕煙兒的眼淚會讓他心軟,煙兒爲了他什麼都會付出,既然夢大夫說找到那妖孽纔有辦法,自己怎會置之不理。哪怕用生命換回煙兒眼睛他都沒有怨言,尤其那日在月畔湖煙兒吐露的心語,更堅定了他現在找回那妖孽的決心。睿煊毅然走出雪煙的房間,整理好隨身的寶貝,找尋那妖孽而去……
“姐姐,你怎麼不替煙兒攔住煊哥哥。萬一煊哥哥遭遇危險,還有誰能去救他啊?”
“煙兒不要怕,當日南哥哥給他吃的仙丹也有護體的作用,他不會有事的。”笑南出言安慰,只是煙兒擔心的模樣,讓他心中蕩起漣漪,或許在煙兒心中,他的分量更重些。只是煙兒你不知道,其實南哥哥也一樣願意爲你付出一切,絕不會比他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