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領着阿奴、白卜、畢方、蟹蝦和歃血會的衆金丹修士,離開巨峰洞窟,往不遠處的天闕城而去,準備進城躲避冰災。
這冰沙塵暴不知還要持續多久,他們也不能一直窩在這山峰洞窟裡。
魯山苦拉着臉,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和十三太保們,跟隨在蘇塵等人的後面,前往天闕城。
那五名被白卜打斷胳膊腿重傷的太保,已經塗上了療傷膏藥,重新接續上斷肢。
金丹修士的自愈力極強,哪怕是斷肢,只要受傷後及時接上,養個數月便會完全復原。除非斬頭,破金丹,否則很難死亡。
如果是元嬰修士就更難被殺死了,哪怕肉身死了,只要元嬰不受損,元嬰脫殼而出依然能輕鬆的活下來。
魯山之所以臉色發苦,當然是因爲要跟着蘇塵回去,被迫面對李氏世家。
他是不敢跟李氏世家這樣天闕城的強勢豪門對着幹的。但也不敢再對這神秘青年動手。只是不知這位神秘青年,有什麼底氣,敢對李氏世家不屑一顧。
...
正午時分。
天闕城的城門外,一如既往的擁堵着數以萬計受災的修士,無法入城。
李侍衛長乘着一頭妖豹獸騎,正在猶豫着出城去哪裡才能找到魯山,問個清楚,李家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這時,他看到了魯山和十三太保,以及一名男子一名女子和四名妖將等,走在一起,往天闕城而來。
李侍衛長看到魯山那副死了娘一樣的臉色和五名重傷的金丹太保,但那男子和妖將卻並未被捆縛擒拿住,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李侍衛長倒也處變不驚,驅使妖豹獸騎走上前,朝魯山問道:“魯會主,任務...失敗?”
“呃...是,是啊!我歃血會盡全力了,但非力所能及,恕我無法完成此任務。任務撤銷,李氏的訂金,我派人原樣退還給李府。”
魯山看到李侍衛長守在城門口等他,不由更是心頭髮苦,拱手,勉強道。
李侍衛深深的看了蘇塵一眼,也沒多問其中的細節。
在他看來,魯山和十三太保親自出手,數倍於敵,應該是手到擒來。
既然魯山一方失手了,那意味着敵人比想象中要更強大,不是歃血會能對付的了。那就只有李氏世家親自出手,方有望得到這兩頭妖將。
“公子英姿不凡,想來也是非同一般的貴客。我家李希公子頗爲欣賞,故而已在天闕城內的‘揚州酒樓’備下一桌酒席,設下盛宴。不知閣下,可否賞光一聚!”
李侍衛長朝蘇塵客氣道。
“行!”
蘇塵道。
“閣下先去酒樓,我家公子稍候便至!”
李侍衛長穩住了這神秘青年男子,隨即乘獸而去,趕回去將情況立刻稟報給李希公子。
魯山見蘇塵答應下來,不由欲言又止,勸道:“蘇公子饒了我歃血會上下一命,我等自當回報。但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哪怕公子二人四妖將,和歃血會十多名金丹修士聯手,也絕對不是李氏世家的對手。不如速速離開此地爲妙....”
“李希敢在天闕城內動手?”
“這倒不敢,這天闕城是鄭城主在治理,治安一向良好。守城軍也很強大,沒人敢在城內公然大肆殺戮,李氏世家也不行。
但李氏世家的手段很多,財力雄厚,不一定要動手殺人。李侍衛請你去赴宴,分明就是鴻門宴。入了天闕城城,便等於是甕中捉鱉...跑不了的。”
“老魯啊,你想多了。阿奴,走,咱們入城!”
蘇塵輕笑。
他和阿奴、白卜等已經在北溟之海飄了一年多了,在幼鯤口中憋了一年。到天闕城內洗洗風塵,歇一下,纔是要緊事。
李氏世傢什麼的,既然李家老祖不在天闕城內,其他金丹、築基境的嘍囉再多,有必要去顧慮他們的存在嗎?!
“嗯,去赴宴!”
阿奴興奮道。
鴻門宴什麼的,她好久沒參加過了,好期待這鴻門宴會上什麼菜啊!
至於畢方、蟹蝦兩妖,對這些根本渾然無覺。
人族就喜歡搞宴席,沒事設個宴什麼的,不都一樣大吃大喝嗎。
...
衆人入了城,城內溫暖如曛。
蘇塵、阿奴等人頓時有一種從冰天雪地的塞外寒苦冰川,一瞬間回到暖風薰得遊人醉的中土江南的感覺。
天闕城內,以數丈巨大青岩石鋪路,古老大氣。
街道兩旁古色古香的樓閣仙台聳立,客棧、酒樓、鋪閣、丹器坊,白玉牆、琉璃瓦,大紅燈籠高掛。
熱鬧繁華的街道,乘騎靈獸騎的高階修士,乘坐靈馬車的富家公子和小姐,隨處可見。
街道旁酒樓內歌姬傳來的渺渺之音,歌舞笙簫,遊人如醉。
當然,隨處可見衆多很早就涌入城內的受災修士,住不起仙城內的客棧,只能隨地而坐。兜售一些簡單的靈物,以換取急需的補給。
阿奴很是驚喜,這天闕仙城內的建築,居然頗有濃郁的中土江南風氣,不由生出一股熟悉、親切的感覺。
他們在天闕城內,逛了一會兒,到了城中心最熱鬧之地。
“這裡就是李侍衛說的揚州酒樓!”
魯山帶着蘇塵等人,來到天闕城內的一棟豪華酒樓,憂色忡忡,滿是無奈。
別看這招牌土的掉渣,這家可是天闕城歷史最悠久的萬年老店。
當年第一代的諸多元嬰老祖漂洋過海闖過北溟大陸,抵達此地興建了天闕城之後。某位出身中土揚州縣城的元嬰老祖,蓋了這座懷念家鄉的酒樓傳承至今,成了天闕城第一奢豪酒樓。
別的不說。
就一個字,貴的真不是一般的離譜!
這家酒樓是元嬰老祖們懷舊的地方。
元嬰老祖們有不少是從中土大陸而來,對家鄉甚是懷念,可是不方便回去,就習慣光顧這樣的老店。
當然,也是那些世家豪門公子哥,專門擺闊的地方。他們有的是錢財,出手闊綽大方,隨手打賞就是上千塊的靈石,自然也不以爲意。
魯山堂堂金丹境修士,當然不至於吃不起。
可是,每一塊靈石都是刀口舔血掙來的,讓他花費足夠一個月的修煉開銷的財貨,去這酒樓吃上一頓佳餚,他也是絕對會肉痛。
蘇塵、阿奴這樣的“外地人”,當然不知道這家名字土得掉渣的酒樓,是天闕城最貴最坑的酒樓。
不過,請客買單的是李希公子,他們自然也無需考慮價錢。
阿奴看了一下“揚州酒樓”招牌的豪華酒樓,不由興奮拉着蘇塵道:“公子,好久沒有嘗過江南口味了,正好可以嚐嚐!”
別說這一年多她和蘇塵在幼鯤的口中橫渡北溟之海,幾乎未嘗過什麼佳餚滋味。過去在東海那些年,也很少有幾乎嚐到江南家鄉的菜餚。
“走,上樓,去嚐嚐這揚州的菜餚!”
蘇塵欣然。
衆人上了樓,樓上頗爲清靜,顯然客人很少。
李氏世家已經提前在三樓大廳安排好了宴席。只是,李氏世家的李希公子,尚未出現。
他們一行,蘇塵、阿奴和四妖將,歃血會衆太保,共二十餘名金丹修士,在三樓大廳坐下。
大掌櫃和衆侍從們端靈茶倒水,熱情伺候招呼。今日李氏世家在酒樓設宴,自當好生招待。
蘇塵忍不住好奇道:“掌櫃,你們這大廚是從揚州請來的嗎?”
“嘻嘻,客官,這您就不知了。本店乃是初代老祖所建,追求的是‘懷舊’,菜系當然是要一模一樣。咱家的大廚,更是揚州最有名的大廚世家親自掌勺,口味絕對正宗。”
大掌櫃笑道。
蘇塵不由感嘆,元嬰老祖們其實吃的哪裡菜,分明是回憶。這生意做的,果然是精深此道之訣竅。
“行!上菜,好生伺候!”
蘇塵笑了笑,也沒再看菜單。
“這是李希公子親自安排好了一桌宴席,點好了佳餚,保準讓諸位客官滿意!”
大掌櫃笑道。
片刻,四道豐盛大菜,大盤大盤的被侍從們端上了桌。
靈蝦!
靈蟹!
靈龜!
土鳳烏雞!
“這道菜叫‘白袍蝦仁’,是揚州的絕品佳餚,正宗的洪澤湖的大青蝦,在我們靈池裡養了多年,硬是養成了靈蝦,晶瑩剔透無比。
這些靈蝦,以薑汁餵食後,剝皮去殼弄乾淨蝦線,要的就是乾淨新鮮。精緻,色香味俱全,口味最是鮮嫩香滑!”
大掌櫃詳細的爲蘇塵介紹道。
蝦忍在座席上聽着,嚇得兩股顫顫,臉都變了。人族...吃蝦,一向這麼細緻體貼嗎?
剝好皮,抽取內線,之後才下鍋?
“還有這道‘菊花靈蟹’!乃取自陽澄湖大閘蟹,一樣在此地養成靈蟹,再以蔥、姜、靈菊等等佐料,蟹黃美味無比。”
大掌櫃繼續道。
蟹霸頓覺自己的菊花一緊,整個蟹臉都漲紅了。它氣的大怒,這是當着蟹爺的面羞辱,氣煞它也!
“這一盤,名爲‘清蒸靈龜’!剁頭,剁四肢,開殼,在盤中擺好...清香,原汁原味。”
“還有這一盤,名爲‘烏雞白鳳湯’!拔毛,刨肚...清甜可口,最是滋補。”
大掌櫃飛快的報完菜單,似乎感覺到大廳內氣氛不對,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他突然想到四名妖將也赴宴,連忙縮頭,溜了。
畢方盯着那盤白鳳燒雞,臉色有些難看,雙拳握的死死的。
這是暗示它是烏雞,掉毛之後滿身的烏黑嗎?
李希,這是花樣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