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山看到這四盤“菜”,臉色煞白,心中惶恐。
揚州酒樓這“白袍蝦仁、菊花靈蟹、清蒸靈龜、烏雞白鳳湯”四道中土菜餚很有名氣,一向是招待貴客的頂級佳餚。
只是,出現在今天這個宴會場合很不合適。
這位神秘蘇公子,剛好擁有這四大妖將,上這四道菜,那就是殺雞儆猴的意思了。
完了!
李氏世家李希公子的態度,全擺在桌面上了,這分明是要將四名金丹妖將一鍋全端啊!
手下四名妖將都一鍋全端了,主人又豈能倖免? ● тt kan● C○
李氏世家可不是歃血會這樣的底層金丹小勢力可比,且不說家族內有一位元嬰境李老祖坐鎮,那是金丹修士難以企及的存在。
就算李老祖不動手,李氏世家在天闕城擁有龐大的勢力,能夠調動的金丹修士何止數百之衆。他們固然不會在城內大開殺戒,但在城外是沒多少顧忌。誰能一輩子不出天闕城?
但這位遠方來的蘇公子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也不知是什麼來頭,明知道李氏世家根基深厚,卻強龍硬是要壓地頭蛇。
看來一場衝突是難免了。
魯山心頭髮苦,心頭瘮得慌。
他的歃血會是天闕城底層勢力,根基太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留在這裡沒什麼好果子吃。
他唯一的期盼,就是雙方忙着鬥法,忽略掉他。
歃血會的十三太保卻不做如此想。
老一、老五等人,他們被白卜打斷胳膊打斷腿,雖然迫於白卜的強大威懾,不得不低頭求饒一命,但眸底下依然充滿了恨意。
他們一想到李希公子馬上就要來了,心中頓生莫名的快意。
等瞧着吧!
這姓蘇的傢伙,也就只能在他們歃血會面前耀武揚威,一副老子天下金丹第一!
等下,李氏世家的李希公子帶着李氏世家修士們大舉殺來,這傢伙扛不住,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哭着求饒,下場肯定比他們還慘。
...
“敢這樣羞辱霸爺,霸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李希小兒,速來送死!霸爺兩鉗掐了你。”
蟹霸怒不可遏。
但是這場宴席的主人還沒有到,它揮舞着一對巨碩的蟹鉗手,不知該向誰示威,無處可發泄怒火。
阿奴大開眼界,心中感嘆。
果然是高規格的鴻門宴,連菜都帶着滿滿猙獰的惡意。
更別說人了。
蘇塵看了桌上的四道菜,卻是沒有動怒,不由一笑,對那李希公子十分佩服,連嘴皮都不用動,不帶半個髒字的指桑罵槐,蹬鼻子打臉,這氣人的本事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
...
李氏世家的一行座駕,徐徐朝揚州酒樓而來。
“召集了多少人?”
李希在座駕內,問道。
“公子,這幾日冰暴封城,族人大多無法外出,人手非常充裕。屬下已經召集了城內的五十名金丹修士。
不過,我擔心不夠,要不要再找一些來?再給屬下半個時辰,可以召集上百名金丹修士。那傢伙把魯山和歃血會的十三太保給打傷了,估摸要五到十倍的人手,纔有絕對碾壓的優勢。”
李侍衛長有點擔心道。
只可惜這種小事情,不能驚動李老祖。否則李老祖出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不必,人手夠了,又不在城裡真打。讓那小子知道我李氏世家有足夠的實力,揮手取他性命就行了,世間誰人不惜命?識趣的自然會知難而退。”
李希淡淡道。
“時候已經不早了,這場鴻門宴結束之後,晚上還有一場的宴席要好好準備,莫要誤了時辰。可別在城主府鄭小姐、伯爵府薛公子、還有其他四大世家子弟面前,丟了我李氏的臉面。”
“是,公子!今日此子已在甕中,必定手到擒來!”
...
“蹬、蹬!”
一羣修士上樓聲傳來。
“來了!”
“李公子,大救星來了!”
“李公子定會爲我等報復回來!”
歃血會的幾名太保們,頓時精神一振,目光大放,神情亢奮起來。
蟹霸也怒目望去。
蘇塵轉頭一看,來的正是他在城門口曾經見過一面的那位俊美中帶着些許陰騭之氣的李氏世家大公子李希。
在李侍衛長和四五十餘名威武肅穆的金丹修士護衛下,李氏世家長房長孫大公子李希“步”入大廳。
李氏的衆金丹修士迅速團團把守住揚州酒樓,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蟹霸看到一大羣殺氣騰騰的金丹修士出現,頓時一個激靈,連忙坐下。敵人人多勢衆,它還是不出手了,表現的機會讓給義兄和蘇副盟主吧。
李希手中搖着一柄白玉寶扇,腰間繫着一塊極品靈玉佩,顧盼自若,一派世家公子風度,風雅不凡。唯獨雙腿未動,顯得不協調。
蘇塵這纔看到,這李希公子腿腳不便,與其說是步入,不如說是飄着進來的。
他心中微動,忽然明白過來,這李希怎麼就盯上了白卜分身和畢方。
通常世家子弟未必會對妖將特別感興趣,但如果有這方面的需要的話,則很容易心生執念,非得不可。
李希步入宴席大廳,立刻看到了蘇塵。
魯山需要仔細探聽一番蘇塵的來歷,知道蘇塵沒有靠山,纔敢動手。但他不用,只需看一眼就行了。蘇塵不論是從衣着、裝飾,還是氣質,沒有華貴奢靡之氣,顯然不是北溟世家出身。
也不知是哪個山溝裡出來的金丹修士,有點實力,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對於這位遠方來的,不知來路的青年修士,李希是不屑的。甚至懶得去問蘇塵的姓氏和出身,因爲沒這個必要。
誰見過去酒樓吃一盤妖獸肉,還問這頭妖獸高姓大名?
只要好吃,不就行了。
“閣下對今日的四道菜品,感覺如何?”
李希在主人席位坐下,嘴角帶着一抹戲虐,朝蘇塵問道。
“還行。”
蘇塵道。
李希輕哼一聲。
還在裝冷靜!
李氏四五十名金丹修士,把這揚州酒樓一圍,插翅難飛,他怕是心裡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吧。
李希也不客套,拍了拍手掌,直入主題。
他身後的幾名李家侍衛,立刻擡着十大口沉重的靈寶箱子上來。
當着蘇塵的面,直接打開,裡面各色靈光寶氣交相璀璨,難以計數的二三階築基和金丹級的靈寶和各色靈藥材。
這...這麼多靈寶財貨!?
魯山和十三太保們頓時瞪大了眼珠子,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
少說夠他們揮霍個十年了。
李侍衛給魯山的一筆訂單的財貨,也不過才其中一口靈寶箱子的財貨而已。
“李公子這是何意?”
蘇塵瞥了一眼,眉頭一挑。
“我李氏世代乃是天闕城的名門望族,做事一向公道!這些靈財貨,足夠你在任何一家馭獸閣買下十隻金丹後期巔峰妖將!我只買你兩隻金丹妖將...不,四隻!那蟹、蝦兩妖,也一起湊個數吧。你還賺大了。”
李希帶着傲色。
底層有底層的路數,名門有名門的規矩。
他可以暗中指使歃血會去搶金丹妖將,但他自己親自出手的話,自然不能用如此毫無遮掩的粗暴的手段,沾上強取豪奪之類的壞名聲。
元嬰世家,還是要臉面的。
他甚至願意給蘇塵最後一次機會,出一筆重金買下蘇塵手下的所有金丹妖將。
蘇塵遲早有一天是要出天闕城的,至於離開天闕城之後,有沒有命帶着這一大筆財貨離開,會不會意外橫死在冰川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北溟大陸四處流竄的邪脩金丹匪寇是很多的,他李家可管不了那些邪修匪寇。
“太少,不賣!”
蘇塵一口回絕。
“哦,這還嫌少?你開個價!”
李希動怒了。
“價錢方面,你可以問問魯會主。他有經驗。”
蘇塵抿了一口靈茶,道。
李希有些奇怪,望向魯山。這事,跟魯山有什麼關係?
魯山頓時面色如土,吞吞吐吐半天,才爲難的說道:“蘇公子之前曾說,他這四名金丹妖將,是即將結嬰的準元嬰妖將。李家...買不起!”
“什,什麼?”
李希聞言,震驚,錯愕。
他難以置信,望着蘇塵,突然抱腹大笑,差點笑的眼淚都出來。
“閣下真幽默!”
他點了四道菜,譏諷蘇塵和他手下四隻金丹妖將,不過是他今日宴席上的小菜一碟而已,別做無謂的掙扎。
沒想到,蘇塵胃口這麼大,直接把四隻妖將喊出天價。
四名準元嬰妖將的價錢可就離譜了,就是把整個李氏世家賣了,也湊不齊那麼多的財貨。
“哪裡,實話實說而已!”
蘇塵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長道:“李公子,你就不怕我背後有元嬰老祖撐腰?你這一口咬崩了牙。”
“魯山辦事一向慎之又慎,他肯定會先打聽清楚了你的來路,再動手。他既然動了手,那就是說你背後並沒有元嬰老祖在撐腰。
我觀人的眼光也一向很準,你顯然不是世家大族、豪門出身,應該是出身低微,但靠着自己拼命苦修才掙來今日的一切。只是,閣下實力太強,魯山的歃血會居然也吃不住,失敗而已。
念在你能有今日的實力也不容易的份上,我剛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你發一筆小財。...”
李希搖着玉扇,不以爲然,帶着幾許惋惜。
可惜,錯過了。
再也沒有機會了!
“用不着,你還是留着這點小錢,自己回家過年吧!”
蘇塵不以爲意,直接指向蝦忍,道:“你問問它,這十口靈寶箱子財貨送給它,買得起它一條蝦腿嗎?”
“這點財貨,買不起我蝦忍大爺的一條蝦腿。”
蝦忍伸長脖子瞧了了一眼,迅速點頭。
它早就在妖皇寶庫里長見識了,見過堆積如山的一堆堆三階以上的靈寶,哪會稀罕這麼點小財。
況且,它手裡的元嬰機緣隨便一件拿出,都勝過這十口靈寶箱子的財貨。
它蝦忍遲早是要奔元嬰妖祖的存在,蝦老祖的大腿粗的很,豈會那麼廉價?!
“你瞧,連我這蝦將的蝦腿都買不了一條。更別說買畢方妖將的一根鳥毛了!你回去仔細捋捋,看能不能湊夠那麼多的財貨。
等過些時日,我可以讓畢方拔些羽毛,給你做一副四階畢方妖祖火羽扇,比你手裡的玉扇更威風些。”
蘇塵兩手一攤,道。
“...”
李希搖玉扇的手一僵,臉色有點青。
他的十口靈寶箱子,還不值一條區區金丹蝦將的妖腿?李家偌大的家產,就抵得上一副四階畢方妖祖火羽扇?
呃,不對,差點被帶進坑裡了。這畢方妖將根本成不了妖祖,談何四階火羽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