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場之後趙永義家,一羣徒弟徒孫坐在趙永義家裡,都在商討天橋分社的事兒。
張奕因爲袁璐的緣故,拐了李孝庭出去吃飯。所以現在的趙先生家裡除了張奕和李孝庭,其餘的人都差不多聚齊了。
華文社要開分社,這是個很喜慶的事兒,熬了十年,從默默無聞到今日的滿坑滿谷。
尤其是趙永義,他一心想看到相聲的復甦。到今天,總算是看到了曙光,這一切還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張奕。
網上說張奕是一夜成名,這話不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因爲和袁璐的事兒纔有的大量關注度。
可張奕本身也有本事啊,一夜成名簡單,難得是以後的每一夜能有名。
張奕到目前爲止算是做到了,至少看過他節目的觀衆都說好,網上罵的那些噴子,親戚朋友都爲他着急,尤其是趙先生,更覺得對不住他。
因爲他捱罵,將大衆的目光聚集道華文社裡,很有戲劇性,不過他自己卻顯得無所謂。
趙永義,年輕時幹過買賣,演過電視,最後把目光轉到了相聲這行。
爲什麼呢?
因爲這行容易,會普通話,口齒清楚就能說,說好了能來錢。
七十年代末,相聲開始逐漸走下坡路,趙永義二十多歲的年紀拖朋友找到了幾位相聲演員學習相聲,不求大紅大紫,混個團體,有個靠山,上個電視,沒事兒跑個演出就行。
錢掙得容易,那時候還有個十大笑星,到哪都受人追捧。
趙永義一門心思地往相聲圈裡扎,那時候的年輕演員大部分都是抱着這個目的學的相聲。
趙永義做到了,學了幾年,加入了個團體,也能掙錢了,可是他不滿足,想要有更好的發展,怎麼辦呢,拜個師傅吧。
經常說相聲,久而久之就和他的師父石先生認識了,石先生見他說的不錯,學習也很用功,也就收了這個徒弟。
之後帶着他跑演出,上節目,趙永義也爭氣,九十年代到一零年這二十年的時間,他從一個相聲新人成長爲一代相聲藝術家。
一場演出上萬,各大電視臺也經常露面,春晚也去過幾回,徒弟也收了一大幫。
本來到了他這個歲數,以後時不時地上個節目,一年演個幾場,奔老藝術家那方向去也就行了。
錢有了,名也有了,可是他越來越發現這行的匱乏。
八九十年代,相聲雖然不景氣,可不論到哪演出,還是有人瞧的,電視上播放相聲,也是有收視率的。
現在,一個團體裡小品有人瞅,歌舞有人看,魔術有人瞧,可一到相聲,觀衆就全去廁所了。電視上不論那個臺演相聲,觀衆沒看兩眼就跳臺了。
這讓趙永義的心裡很失落,雖然當初學相聲是因爲這行簡單,來錢快。可是如今觀衆連看都不看一眼了,還談什麼?
趙永義可以選擇功成名退,但他還是選擇繼續說下去。
他開始反思相聲,反思爲什麼觀衆不願意聽了。
最後反思的結果就是因爲這行的簡單,所以涌入了大批的閒散人員。
有的人學相聲是真學真練真下功夫,可有的人確是濫竽充數,學個兩三段就不學了,夠用了。還有的人三五成羣圍成一夥起個名頭,四處騙錢,沒有真本事,隨便找幾個段子就去演出,由於這些人讓相聲這行越來越衰敗。
說相聲都是爲了掙錢,就算那些故去的大師也不敢說自己天生就是爲了振興傳統藝術而說的相聲。
可說相聲的,也不能隨便啥人都說啊!
打鐵還得自身硬,想掙錢至少得學會本事才行啊!
趙永義愛相聲,這麼多年是相聲給的他這麼大的名望與財富。他愛相聲,年輕時是爲了生活,到老了爲的是情懷。
他愛相聲,他怕這行完了!
他開始想辦法,怎麼才能讓觀衆重新喜歡相聲,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得讓觀衆迴歸劇場。
最早的相聲就是街頭文化劇場文化,觀衆是花錢買票聽相聲。
他聯繫了搭檔孫永東,有聯繫了幾個老哥們兒,像李德高,正永啓之類的。
又叫上在外發展的徒弟,覺得開一家小劇場,讓相聲重新迴歸劇場。
一零年,華文社成立,趙永義用半輩子的積蓄買下華文社現在的劇場。
開業之初,許多觀衆奔着趙永義這個名聲來聽相聲,華文社倒是賺了不少錢。可久而久觀衆越來越少,報社電視臺也幫着宣傳,但效果很不明顯。
許多觀衆來了以後聽完下次就不來了。
趙永義知道毛病不在觀衆,而在演員自身。
他開始四處尋找傳統節目,也鼓勵演員多創作,自己的徒弟也要下功夫練本事。
幾年過後,不少徒弟陸續出去單獨發展,本身就掙不了多少錢,趙永義也就應允了。
這幾年觀衆林林總總也就維持個開支,直到今年七月,張奕來了以後,趙永義纔看到了希望。
他聽張奕演第一場節目時就知道,這小子肯定能火。
因爲他說相聲的方式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更活泛,不死板。
會的相聲段子也多,更可貴的是他竟然保留着大部分的傳統節目。
會單口,會羣口,會唱會說,簡直就是個活寶啊!
張奕果然也沒讓他失望,他能留得住觀衆,只要觀衆聽過他的相聲,下次一定還會再來。
如今的華文社苦盡甘來,張奕功不可沒。
天橋劇場要開業,趙永義首先想到的就是張奕。雖然他不是自己徒弟,但是他會的多,又年輕,有創造力,並且名氣也大,未來有很大發展空間。
他想的是自己和張奕一人管一攤兒,可自己畢竟是有徒弟的,所以不論如何,也要給徒弟們一個交代。
家裡一大堆人商量,董孝藝王孝楠他們好多人都想當這個隊長。尤其是王孝楠,如今他是除了張奕之外和趙先生之外說的最好的,有是趙先生的徒弟,所以他的呼聲也是最高的。
如今華文社有了觀衆,掙得錢多,勁頭也不一樣了,誰都想做個領頭羊,所以商量的結果也不統一。
“要不讓老二管,他現在有名,而且和咱們也是一起的,還是咱們這一輩兒在這兒的名氣最大的。”許孝勇在一旁說道。
他知道自己是肯定沒戲,所以想選個比較服衆的。
他是很想盡快分出來,到時候不論在哪個劇場都比現在演出多。
以前華文社演員少,每個人的演出場次都差不多。
現在華文社的演員多了,誰都得給機會。名氣大每天都有演出,就比如張雲聲,王孝楠他們,好的時間段都是他們的,而且還是攢底。
剩下的時間段還得有徒弟師侄跟自己搶,所以排到其他人的演出根本就不多。
衆人僵持不下,最後就在李孝庭王孝楠和董孝藝身上選擇,張奕雖然名氣最大,可卻沒人提他。
大夥都心知肚明,即使你再火,可我們是一家子。
李孝庭的呼聲最高,王孝楠次之,最後是董孝藝。
王孝楠還是比較期待的,董孝藝卻無所謂,不管誰管理,只要能讓他打王者就行。
自從上次張奕給他秀了兩把操作以後,他現在都已經上到鑽石三了。
趙永義也比較爲難,手心手背都是肉,選誰不選誰呢?
這時,坐在一旁的趙白露放下手機,說話了,她擡頭對衆人說道:“爸,各位哥哥,我說兩句。”
衆人看向趙白露,像聽聽這個美國留學回來的小師妹有什麼好主意,趙先生也點頭示意讓她說。
趙白露道:“從回來那天我就想,咱們華文社現在火了,觀衆也多,所以我覺得咱們完全有能力成立一個文華傳播公司。”
趙先生白了她一眼,趙白露勸道:“爸您先聽我說。
這個公司成立其實有好處,我是這麼想的,以後咱們的觀衆會越來越多,分社不可能就這一家,咱們註冊個公司,把分社掛到咱們公司名下。然後呢,可以由各位哥哥投錢到裡面,到時候誰投的錢多,誰就是分社的管理者,而且按照參與的股份到年底再和公司分紅。
就比如天橋吧,比如說王孝楠投資了百分之五十,那他就是天橋分社的班主,劇場由他直接管理,但還是掛到咱們華文社的名下,所有演員的工資也是有公司給發,到年底,王孝楠作爲參股,可以分到天橋那間劇場的百分之五十的分紅,這樣說你們明不明白?”
衆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趙白露接着說:“之後咱們的演員越來越多,觀衆也越來越多,分社不可能就這一家,其他分社也是按照這養來弄,既可以讓各位多拿點錢,也能刺激演員努力演出。
而且,咱們的公司一成立,不止劇場這方面,我們還能開餐飲,做影視投資之類的,一舉多得啊!”
趙永義聽完,眉頭緊皺,他在分析這裡面的利害。
其他人也是如此,這個提議十分誘人,投的多賺的多,就算投不了錢。到時候劇場多了,光憑演出也能掙不少錢。
趙永義見衆人都有意思,隨即對趙白露道:“今天晚上你給我做個細一點的章程,明天早上給我。”
趙白露一聽,激動道:“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