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素心敲響了暢心的房門。
後者顯然也沒睡着,聽到聲音後立刻問道:“誰?”
“我。”
素心回道。
房門打開,暢心見她拎了壺酒,忍不住道:“不愧是好姐妹,我正想喝酒呢,你就送上門了。”
素心有些心虛,藉着關門的功夫,整理了內心情緒。
當她轉過身後,已經是笑容滿面,道:“咱們姐妹可是好久沒有痛飲了,今夜把酒長談,豈不痛快?”
兩人在桌前坐下。
素心並未急着倒酒,而出發出一聲長嘆,問道:“暢心,你覺得心魔谷能夠度過這次難關嗎?”
暢心倒是挺有信心:“眼下雖然艱難,可憑谷主的聰明才智,度過難關不成問題,你對她要有信心!”
素心差點被“谷主的聰明才智”那句話給逗笑了,繃着臉道:“我自然是相信谷主的,可是眼下的局勢,實在令我寢食難安啊。”
暢心:“其實,倒也不難解決。
先收回劍心等人的兵權,然後谷主憑藉其長袖善舞的本領,拉攏盟友,定能教王破和神藥宗好看!”
素心聽得眼睛發直。
計劃很完美,可是如何施行呢?
劍心不願交出兵權,正是因爲她們對南宮失望至極,收兵權,怎麼收?
靠一張嘴嗎?
至於說聯合其他宗門,拋除明王宗、邪神宗、神藥宗這三個強大宗門,剩下的五鬼門和飛屍教自顧不暇,魔器宗又在跟着王破賣命,你找誰合作?
“谷主……是和你這麼說的?”
素心問道。
有很多話,南宮只會同暢心講。
暢心點頭道:“是的,谷主說她有辦法,讓我不用着急。”
有辦法?
屁的辦法!無非是穩定人心罷了!素心看看時間,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色道:“暢心,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觀點,讓晚晴上位,以她的名義召劍心長老回宗,也許有效!”
暢心搖頭:“我也說過了,谷主不會同意的。”
素心輕輕一拳砸在桌子上,斷然道:“這個時候,如何顧得了谷主的想法?
咱們姐妹聯手,先讓晚晴坐上寶座……”暢心聞言大驚,驚呼道:“素心,你在胡說些什麼?
!”
素心直視她的眼睛,道:“非常之時,自然要行非常之事,咱們先扶持晚晴上臺,待局勢挽回,再讓谷主迴歸,不是一樣嗎?”
“你瘋了!”
暢心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素心,你絕對是瘋了!”
素心呆呆地看着她。
很長一段時間後,她任命般低下頭,感慨道:“罷了罷了,心魔谷的命運終究輪不到我這戴罪之人操心,來,只喝今日酒,不問明日事!”
語畢。
素心斟滿一杯酒,推到好友身前。
暢心直勾勾地看着那杯酒,似乎瞧出了其中的貓膩。
咚咚咚!素心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正當她以爲陰謀暴露,考慮要不要採取強制措施時,突然聽見暢心說道:“今晚你的這番話,我會爛在心裡,萬萬不能讓谷主知道,否則她會殺了你的。”
語畢,暢心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素心聞言,既是愧疚又是感激,喃喃道:“放心吧,今晚過後,咱們姐妹就再不用爲這種事情操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溫聲細語中,暢心緩緩倒下。
素心將她扶到牀上,靜坐了一炷香的功法後,起身推開房門,衝外面喊道:“來人!”
兩名心魔谷弟子上前,道:“素心長老有何吩咐?”
素心輕聲道:“暢心長老心緒難平,貪多了幾杯,現已睡下。
你們要好生照顧她,今晚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連忙道:“遵命!”
素心擡頭看向天空。
兩名弟子隨之看向天空,可天上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素心卻看得很入迷,邊看邊道:“小時候我怕黑,父親對我說,黑夜是光明的前兆,希望就藏在其中。
後來我加入宗門,依舊怕黑,已故的師尊對我說,若你害怕黑暗,撕碎它便是!”
兩名弟子不明所以。
素心收回視線,取出隨身配劍,灌注靈氣後,紅色劍身光芒大作,猶如一條氣勢逼人的紅龍。
她將長劍擲入高空。
紅龍撕裂夜空,整個山谷都響徹着素心的吼聲:“心魔谷第三十六代長老素心,特此恭請黎姑娘出關,挽這將塌之天傾!”
紅龍遊弋,吼聲震天。
靜謐的夜色,如同沸騰的油鍋般熱鬧起來。
與此同時。
山谷東角的那口晨鐘,也被人“咣咣咣”敲響!無論是睡着的,還是沒睡着的,聽到鐘聲都是一個激靈。
“深更半夜,何人敲鐘?”
“之前聽人喊,說什麼天要塌了。”
“是素心長老的聲音,好像提到了大師姐的名字,到底是怎麼回事?”
“空中那條紅龍是素心長老的佩劍,肯定出事了,大家快去看看!”
女弟子們紛紛離開房間,隨着人流涌至山谷東角,最後看到一個胖女人正賣力地敲動着晨鐘,腳下還堆滿了火炬。
有人喊道:“蘭蓉,大半夜你敲鐘做甚,還把倉庫的火炬全搬出來了?”
咣!蘭蓉再次敲了下晨鐘,放聲大喊:“南宮無能,致使心魔谷落入今日之局面,我們若想走出困境,只有另覓明主!就在剛剛,素心長老發聲,要請咱們的大師姐出關,取代無能的南宮!”
蘭蓉的話,在弟子們引起軒然大波。
驚呼聲接連響起。
不少人破口大罵,有罵素心造訪的,也有罵眼前的蘭蓉,說她醜人多作怪。
可更多的人,在聽了蘭蓉的話後,卻是陷入沉默,眼神中閃爍着思索的光芒。
蘭蓉撿起一個火炬,將其點燃後高高舉起,大聲道:“是對是錯,是忠是奸,這些都可以留到以後去評判!眼下,我只是想告訴諸位,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誰若覺得素心長老做得對,就撿起火炬,跟隨紅龍的指引,去見大師姐!”
說着,蘭蓉昂首挺胸,直奔紅龍而去。
她走後沒多久,一名女弟子咬牙拿起火炬,道:“我親姐姐戰死在黑雕城,都是南宮的錯,我支持大師姐出關!”
一人帶頭,衆人響應。
不停有人撿起火炬,漸漸地,在天空那條紅龍的指引下,地面也多出一條由火炬組成的火龍,向着黎晚晴閉關的方向涌去。
並且規模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