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不放心韓成的安危,很想親自陪着韓成前去探查敵情,或者是直接代替韓成。
韓成沒有同意讓大師兄代替自己去的請求,通過他人之口得到的東西,總是沒有自己親自察看得到的清楚。
因爲有許多想要得到的細節,以及一些想要知道東西,沒有辦法得到。
韓成也沒有同意讓大師兄陪同自己前往。
畢竟自己離開之後,隊伍裡最能鎮住場子的就是大師兄了。
兩人都不在隊伍中的話,難免會出現什麼亂子。
至於自身的安危,韓成倒是不怎麼擔心,因爲殤和貿這幾個人,都是在野外行進的老手,有他們同行,韓成很有安全感。
而且他只是過去看一下半農部落周邊的地形,並不靠的過分的近。
目送韓成一行人離開,留在部落心憂神子安危的大師兄,就將自己心中的一些焦躁不安發泄到了兩個半農部落奴隸的身上。
沒有讓別人動手,大師兄自己找來兩根繩子,就將他們的手腳綁了一個結實。
想想還覺得不太過癮,就找來兩個硬果子,一人嘴裡塞了一個,用麻布給勒住。
看着兩個一臉驚恐之色望着自己、被捆綁的如同大蠶一樣的半農部落的俘虜,大師兄頓時覺得心平氣和了不少。
把這兩個人捆綁起來,並不純粹是爲了發泄心中的焦慮,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裡已經無限接近半農部落了,需要防止這兩個傢伙臨時反水,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回部落進行通風報信。
戰爭臨近,諸多的事情都要考慮到,不可大意分毫……
大雪覆蓋下半農部落顯得非常安靜,看起來和周圍的山林、草木、怪石沒有什麼區別。
一頂頂低矮的圓頂草屋,在大雪的覆蓋之下,顯得更加的低矮和臃腫了起來,幾乎和周圍地上的積雪連成了一片。
遠遠望過去,就像是一片雨後從地裡拱起的大號蘑菇。
所不同的就是,這些蘑菇身上有絲絲縷縷的煙氣往外冒。
這是裡面居住着的人,在生火取暖。
挨着女祭祀所居住房屋的邊上,半農部落的首領正坐在火堆邊上,伸出手腳用火烤。
在烤火的時候,他的肚子不時就會發出一連串的咕嚕聲。
他的肚子已經很餓了,但是他這時候能做的只有忍忍耐。
因爲部落裡今年所儲存的食物並不是多充足,他們需要節省一些食物,即便是他,也不能吃的太飽。
畢竟冬天的時候也不需要外出打獵,餓上一些,也不是太打緊。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後,肚子很餓的他,忽然就有想起那個神秘的青雀部落。
那明明就是一個實力不怎麼強的部落,可偏偏女祭祀就是不讓自己再去過去察看。
要是依着自己,帶着衆多的人過去將那個部落攻打下來,自己部落現在不僅僅會擁有很多珍貴的陶器,以及美味的食鹽,只怕是就連食物,也能多上不少。
哪還用像現在這樣,窩在屋子裡面捱餓?
以前從來都覺得女祭祀非常智慧的半農部落首領,在這件事情上覺得女祭祀一點都不智慧。
而且,之前就是因爲女祭祀不聽從自己的話,只讓六個人隨着那個羊部落的順服者前去察看羊的秘密以及青雀部落的秘密,於至於到了現在,那六個外出的人都沒有回來。
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直接帶着部落裡的許多人,在那個羊部落的順服者帶領下,說不定就能給部落帶回來大收穫,那六個強壯的人也就不會找不見了……
半農部落的首領這樣想着,用一根小樹棍挑了挑一塊火炭,讓其燃燒的更爲充分一些。
看來,等到天氣暖和冰雪融化之後,自己需要帶着部落裡的人出去一趟了。
就去那個神秘的青雀部落。
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再聽從女祭祀的話了……
半農部落的首領,握着燃燒的小木棍,這樣堅定的想着……
“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在半農部落的首領,握着冒煙的小樹棍,心裡暗自發狠的想象着打下神秘的半農部落爲所欲爲的時候,半農部落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這些在他的想象裡,被他爲所欲爲的人,這會兒正在他們部落外圍,小心翼翼的窺伺着他們的部落。
韓成從一顆光禿禿的大樹後面探出頭來,眼睛在安靜一片的半農部落居住地尋梭,嘴裡小聲的數着數。
他是在數這個部落顯得臃腫低矮的房屋數量。
一共有三十一個這樣的屋子,如果按照一個房屋裡面住八個人來算的話,這個部落也有二百四十八人。
如果按照一個房屋十個人的話,這個的部落就有三百多人。
韓成甚至覺得,自己一個房屋十個人有可能還算的少了。
就跟你無法想到一個五菱宏光裡面能夠下來多少人一樣,原始人居住的密度,很多時候也不容易讓人猜到。
不過不管按照哪種人數計算,這個部落的人都很是不少,兩百往上還是能夠確定的。
數完這些房屋之後,韓成的目光繼續在半農部落尋覓。
等到看到那在幾座房屋中間、用一些樹幹、泥巴和草頂搭建起來的簡易驢圈的時候,韓成的臉上禁不住的露出笑容來。
因爲角度和距離的緣故,他不能清楚的看到驢圈裡有多少頭驢子,不過粗略估計之下,覺得最少不會少於三十頭。
這麼多的驢子,這對於韓成來說確實是一個值得令人高興的事。
看完了這些,韓成將目光移開,開始觀察半農部落的周遭的地形。
半農部落修建在一個大土崗的南坡比較靠近底部的地方,周遭地勢比較和緩,但是土崗往上走上一個大約一百米的距離,坡度就大了,在這樣的大雪天裡很難攀爬和翻越。
在距離她們部落一二里的地方,是一條蜿蜒而過的溪流,不過此時溪流已經被冰雪覆蓋了,在溪流的對岸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就又是一道比較高的崗,此時韓成和殤、貿等人就在這裡。、
有這前後兩道山崗存在,等到明天遭受攻擊的時候,半農部落的人可以逃走的方向就會被限制上許多。
將這些暗暗記下,對於這一戰怎麼打,韓成心裡已經有了具體的規劃……
天色暗淡下來好一會兒了,不起眼的小山坳裡,一座座雪屋子出現在這裡。
雪屋子裡麪點着火,很是溫暖。
之前還覺得很是精神的人,吃飽喝足之後,又處在這樣溫暖的環境之下,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沉沉睡去。
大師兄卻沒有多少睡意,他不時的鑽出雪屋子往遠處張望,心中焦急,因爲神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嗚嗚……”
有在駐地外圍巡夜的狗子在叫,大師兄心裡一緊,立刻端起了隨身攜帶的武器,身子緊繃。
隨即,他的身子就又鬆懈了下來。
因爲他聽到了熟悉的、低聲呵斥狗子的聲音,這聲音一響,狗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隨後便是幾個身影出現在了月色下……
雪屋子之內,韓成一邊將腳敲在火堆旁的石頭上,一邊雙手抱着碗慢慢的往嘴裡吸溜熱湯。
獸皮襪子上冒出的白氣和碗裡熱湯的白氣一起在雪屋子裡飄蕩,很有味道。
韓成卻顧不得理會這些,只是一個勁的往嘴裡吸溜熱湯。‘
大半碗熱湯一氣下肚,這才覺得算是暖和的多。
殤、貿等一起跟着回來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造型。
半碗熱湯下肚之後,韓成放慢了一些吸溜熱湯的速度,開始和大師兄他們說一些今天的見聞。
將吃過飯的殤趕去睡覺之後,韓成又讓貿將一些部落的領頭人喊過來,安排了一些事情,又忙碌了一陣兒,這裡纔算是安靜下來。
這樣的安靜持續到後半夜,便再次被打破,有人影從雪屋子裡面悄悄的出來。
人數還不少,有三四十個之多。
這些人影在雪屋子這裡停留了一陣兒之後,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響就踏着積雪離開了這裡,朝着半農部落而去……
天氣已經放晴了,夜空中高懸的銀月灑下一片的光輝。
潔白的雪映照着銀白的月光,將周圍照的白亮亮的。
殤帶着一隊人,來到今天傍晚的時候他們所在的地方,遠遠的看了看模糊不清的半農部落一眼,就帶着人繞過這裡,往東面而去。
半農部落所在的地方,大致上可以稱之爲小型河谷地帶,整體上呈東西走向。
在東面,距離半農部落大約兩裡多地的地方,從半農部落背靠着的山崗那裡,延伸出來一道南北走向的嶺,這道嶺,一直到小溪的邊緣處纔算是停下。
也正是這道嶺的存在,使得本來約往東去越寬的河谷平地,在這裡一下子就變窄了起來,和南面那道東西走向的山崗之間,只留下不到三十米的寬度。
此時,以殤爲首的青雀部落的一些人,就在這裡忙碌着。
隨着銅杴的揮舞,雪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個的坑。
對於挖土早已經挖順手的青雀部落衆人而言,在鬆散的雪上挖坑,別提有多輕鬆了。
雪坑挖好之後,上面在蓋上樹枝、枯草,樹枝枯草上面再蓋上張網,網的上面用雪將之覆蓋起來。
這樣的陷阱佈置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在一些人做着這些的時候,陷阱區的東面,也有人在哪裡,一連佈置下了兩道網,兩道網之間相距三米。
這些網和那些覆蓋在陷阱上的網不同,這三張網是豎着下的,就跟下在河裡一樣。
而且網還很長,直接就將這二三十米寬的谷口給完全攔住了。
因爲積雪比較厚的緣故,這兩道網的大部分都在雪裡面埋着,不仔細看的話,不容易注意到。
時間在衆人的忙綠中慢慢過去,當月亮隱去,天色逐漸變亮的時候,殤用手中的掃帚一樣的樹枝,把最後一個陷阱上面的雪來回掃蕩了幾下,這樣能夠最大可能的將他們留在這裡的痕跡消除掉。
做完這些之後,殤還有其餘人的就分作幾波隱藏在這陷阱的兩側。
衆人一邊從懷裡掏出昨晚出來時所攜帶的一些食物,用嘴慢慢的啃着充飢,一邊一臉興奮和期待的看着他們佈置下的陷阱,更有甚者,還不時的摸摸他們所攜帶的繩索,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殤則將目光投向雪屋子所在的方向,心裡想着,神子他們這時候也不知道起來了沒有……
韓成他們當然已經起來了,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衆人就已經被叫醒,食物也已經被安排下的人做好了。
昨夜有一部分的人沒有睡好,但是大部分的人休息的還是非常不錯的。
一想起今日就要去攻打半農部落了,衆人一個個就跟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飛快的吃完飯,衆人朝着半農部落進發……
衆人繞過半農部落正前面的那道山崗,來到河谷的西方,在距離半農部落大約三裡地的地方,在韓成的命令下,衆人停下開始整隊。
青雀部落持着大盾、長戈和弓箭的八十人在最中間,那兩百一十的外部落的人,一面一百零五人的分居兩側。
這些人手裡,一些拿的是青雀部落暫時借給他們使用的青銅戈,大部分的人拿的還是他們那五花八門的武器。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通過這一路的同行,這些人已經能夠保持一定的陣型了。
比青雀部落的戰士是遠遠比不上的,但是相對於之前的散漫而言,已經好了太多。
這一方面是出自於他們對青雀部落戰士整齊隊列的羨慕,另外一方面是韓成對他們進行了一些訓練。
“前進!”
韓成拔出腰間簡陋的青銅劍,指着半農部落所在的方向,衆人依命而行。
之所以沒有敲鼓,是因爲韓成還想讓隊伍再多靠近半農部落一些,因爲到現在爲止,半農部落的人還沒有發現他們……
兩個羊部落的奴隸從一個極其低矮、幾乎被大雪完全覆蓋的屋子裡鑽了出來。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作爲奴隸的他們還是不能多睡,因爲他們需要起來喂那些令人討厭的牲口。
如果他們起來的晚的話,會被這些兇殘的人責打。
兩個伸了懶腰之後,轉身去抱乾草的羊部落奴隸忽然愣住了,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他們看到了什麼啊!
人!
好多好多的人!
這些人如同一道展開的網一般,踏着積雪,朝着他們呈半包圍的形狀圍攏過來。
這些手裡拿着武器的人,距離部落已經非常的近了,近到這兩個羊部落的奴隸依稀能夠看到這得人頭髮和眉毛之上結着的一層白霜。
這麼多的人過來做什麼?!
震驚和恐懼充斥着他們的心頭。
這時候,血紅的太陽從東方一躍而起,光芒照射下來。
落在青銅長戈之上,落在那迎風飄揚的青雀旗子之上,將它們映照的熠熠生輝!
是青雀部落的人!
他們來攻打邪惡的部落了!
這兩個呆滯的羊部落的奴隸眼中,爆發出驚人光芒來。
“咚!”
飄揚的青雀旗子下面,韓成用力的揮下鼓槌,一聲悶雷一樣的聲響,陡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