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一關上房門,贔屓便閉上了雙眼:“哎~若水難道是你的執念太深,所以張家的女子都與姜士如此有緣嗎?”
輕喚着若水的名字,贔屓眯起鳳眼回想着有關於她的過往,那段記憶早已掉落在贔屓千萬年龍生中佈滿灰塵的角落。若不是秘言錄,也許贔屓一生都無暇回憶這茫茫龍生中的一個過客。
可一開始回憶,若水便拂去了塵埃,鮮活的出現在了贔屓的腦海。她是多麼的與衆不同,若水!多麼美麗的名字,可出現在贔屓與他母親面前的卻是一個鶴髮雞皮,垂垂老矣的老道姑,她氣若游絲,面色焦黃,除了一雙明若秋水的雙眸外看不出有何不尋常之處。但就是這樣一個凡人,她憑着三分道法,七分毅力破了母親的結界直闖神殿。
“若水懇請龍神賜寶!”
“你大限將至,何必還沉溺於貪慾!還是快快回家準備身後事去吧!”兄長心直口快駁了她的請求。
“請龍神賜渾天鐲!”老道姑卻不領情,長跪於地,一雙清靈的眼睛哀求地望着母親。
“若水!你可知道使用渾天鐲會有什麼後果?”母親輕拂衣袖將老道姑扶了起來。
“若水知道!”老道姑知道母親此言就是有意相送,微微鬆了口氣,抿嘴一笑,滿臉的褶子隨之而動,看起來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
“哎!你何苦呢?”母親輕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張天師倒真未給你取錯名字!”
“求夫人成全!”
“贔屓,將你的鐲子贈給若水吧!”
“是!母親!”贔屓當時答應的爽快,他想着反正這老道姑已經行將就木,倒時渾天鐲失了掣肘,自會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上。不就是借這老道姑幾個時辰麼!那時的他忽略了母親話裡的“贈”!
“贔屓,那老道姑要渾天鐲做什麼?莫不是要修習走舍?”狻猊是兄弟幾個中好奇心最重的,連拉帶拐的帶着贔屓和幾個兄弟下凡追尋真相。
贔屓冷眼旁觀,看着若水嚥下最後一口氣,當晚便想取回渾天鐲卻不想渾天鐲已被若水化於魂魄之中。若水憑着渾天鐲的法力,躲過了鬼差的鎖鏈,直闖黃泉。她在陰間四處遊蕩,似在尋找什麼。
這更引起了幾位兄弟的興致,幾位龍子便跟着若水一起下了黃泉遊玩。
有好幾次贔屓都忍不住想出手幫陰司抓住若水的遊魂讓一切歸於輪迴。但都被其他幾個兄弟阻止:“莫要壞了我們看戲的興致,那渾天鐲就再借她一會!”
幾次鬧的動靜大了,被若水所察覺,幾個龍子紛紛哀嘆這下沒戲好看了!卻不料這些都被若水一笑而過。她無謂幾個龍子的審視和探究,只是在陰間不停地尋找………..尋找……
終於被她找到了,那是一個虛弱無比的魂魄,暗淡的魂光,模糊地五官,這樣的遊魂已到靈力用盡,魂飛魄散的時候了。
贔屓掐指一算,便知道了這魂魄的前世今生,也明瞭了若水想要渾天鐲的原因。
“小兔,我終於找到你了!”若水眼角滴落下來的水滴,是鬼的眼淚,是陰間千金難求的寶物。
“你是…………”
“我是張若水,來救你的………..不要再逃避了,你放心這一世你會記得他的!”若水與小兔的交談被渾天鐲保護着,兄弟們都驚異這鐲子的威力竟然讓他們聽不到壁角,而贔屓卻明白渾天鐲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了。
當幾個兄弟失去了看戲的興趣都飛離陰間時,他卻開始有了興趣!他跟着若水看她用渾天鐲將幾十年的修爲和魂魄之靈力都過給了小兔,用渾天鐲矇騙了陰差讓小兔頂替她的位子前去投胎,一步步的完成了自己的計劃。
渾噩了百年的小兔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幫她找到了重生的出路,贔屓明白。當看着小兔消失在輪迴光暈裡,他現身用手接下了若水再次滴落的眼淚:“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哦!”
“我不後悔!”此時的若水已經虛弱的一如當初的小兔,半透明的影像裡只有那雙眼還是這麼明亮清靈:“你是來要回渾天鐲的嗎?“
“不!”贔屓輕勾嘴角:“我是來看戲的!”
“呵呵!人生如戲,這便是做神的樂趣嗎?可以天天看戲,遊戲人間?”若水亦輕笑道:“怪不得他寧願做妖也不要成仙!”
“他?你可想見姜士!”
“你………..願意幫我!”感謝之意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清晰可見。
“別誤會,我可沒什麼好心,只是想繼續看戲而已!”贔屓上下打量着若水的魂魄:“你打算就這麼去見心上人?”
“我已經沒任何力量了!”若水低頭看着自己逐漸透明的魂體苦笑道:“再過一個時辰我便要魂飛魄散了!“
“喏!這是你的眼淚!服下去便可讓你恢復當年的容貌,只不過到時你連半個時辰都會支持不到便要灰飛煙滅!”
“原來鬼的眼淚還有這個作用!”若水接過那兩滴眼淚,毫不思索的就服了下去:“我吃了,你帶我去見他吧!”
“吃了……….”
“吃了……………….”
“贔屓起來吃飯了………..吃飯了……….”贔屓被天仙叫醒,迷糊中看着天仙清亮的雙眼道:“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