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就這樣無聊的閒逛着，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上午，終於等到中午下班吃午飯的時候了。凌楓也就跟着衆多下班的人員一起到食堂去吃午飯。食堂在醫院大樓後面的一處平房內。進入後在櫥窗前排隊領取午飯。
“新來的啊，那就照顧你給你多打點吧。”櫥窗裡面一個繫着圍裙的約四十多歲的大娘看見凌楓到來後說。接着用裝飯菜的鐵盤打了飯菜遞給凌楓，一個葷菜，三個素菜。
凌楓接過餐盤走到最角落處的一張餐桌前坐下，慢慢地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個人也端着餐盤過來坐在了他面前。
“原來你在這裡呀”過來的其中一個人說道。
冷楓擡眼一看，是袁皓和方靖這兩個傢伙。這兩個傢伙一上午都沒看見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現在吃飯的時候倒是出現了。
“是你們啊，一上午都沒看見你們，你們哪去了呀？”
方靖呵呵的笑了起來，“因爲實在沒事幹，我們和幾個護士就藏在值班室裡面玩鬥地主去了。”
上班時間玩鬥地主，這倒真有意思。這要是在正常的醫院裡面，被抓住的話不被開除纔怪呢。
“哦，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
“誰管這些喲？我們這樣都有一個多月了，根本沒人管。誰叫我們外科一個病人也沒有呢？再說了，沒有病人，我們醫生待在醫院裡面能幹什麼呢？還不是得找方式消磨打發一下時間嘛。”方靖說。
旁邊那個叫袁浩的接着說：“看得出來，我們外科沒有病人好像醫院領導和主任一點也不着急。反正我們這是市人民醫院，是公立醫院，即使醫院沒有效益，地方財政也會補貼的，大家的工資發放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凌楓知道的，作爲公立醫院雖然有當地的財政補貼，即使沒有創收醫護人員的工資也會正常發放。但是作爲市人民醫院的一個主要科室外科，要是長時間沒有一個病人的話總得追究原因，不論是科室主任、院長、甚至衛生局的相關領導都必須得拿話來說，必須得給上級部門一個滿意的交代。而這一切都沒有，恰好說明了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我想問問你們，外科像目前這種狀況有多久啦？”凌楓問。
“有快兩個月了吧”方靖說。
“那麼兩個月以前外科是正常運轉的嗎？”
“以前還算正常運轉的吧，有一定數量的病人，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十臺手術。”
“我想問以前外科的手術到底是誰在做呢？誰主刀？”
“是以前那個李醫生做的，他主刀，我們幾個輪換着給他當助手。”
“你是說以前的手術都是李醫生主刀做的。”
“是的，自從我畢業以後來這裡上班一年以來見到的都是這樣。”
“那鍾福民主任呢？你們有沒有看見過他做手術。”
“他呀。”袁皓轉過頭來說：“我也在這裡待了一年了，從沒看見過他做手術。那個人平時總是吹噓自己手術如何做的好，技術如何高超，就是沒看見他操作過，甚至從來沒有看見過他走上手術檯。”
凌楓陷入一陣思索中，在起先他詢問鍾福民的時候那老傢伙說的話他就覺得不可思議，現在聽了這兩個年輕醫生所說的，更進一步驗證了自己的猜想。接着他又繼續問道：“李醫生走了以後，他是怎麼樣打發那些來醫院準備做手術的病人的？”
“他想方設法拖延手術，很多病人住院很多天都沒有能做上手術，也就離開了。比如上個月一個準備來做疝氣手術的病人，按照正常情況，患者入院後第二天就可以做手術了，患者各項術前檢查都正常，沒有任何手術禁忌。他卻告訴病人說他的化驗指標不合格，不能立即手術，需要調理。這樣想方設法拖延了半個月後病人等不及了，產生了不滿情緒，然後自己要求出院了。”方靖說。
旁邊的袁皓接着又說“他採用這種方式對待來院的病人，所有的手術都被他找藉口推掉了，就是不承認他根本不會做手術。這樣的事有過那麼幾次後也就沒有病人再來外科了。”
“那醫院領導知道這些事情嗎？”凌楓問。
“醫院的領導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以前凡是李醫生做的手術他在手術記錄裡面都寫的他是主刀。在醫院領導面前也把每一臺李醫生做的手術都說成是他做的。”方靖說着帶着鄙夷的笑容。
“而且他還要求我們在病人和病人家屬面前只能說手術是他鐘福民做的。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袁皓補充道。
“那麼你們是按他的要求說的嗎？”凌楓問。
“我們纔不這麼幹呢。手術明明不是他做的非要我們這樣說，這種事我們可做不出來。不過那個劉明是完全按照他的要求辦的，走到哪裡都說手術是鍾福民做的。他來這個醫院的時間比我們長，自稱是主任的徒弟。平時就知道拍主任的馬屁。在科室裡作威作福，我們和他都沒來往。”方靖笑着說，帶有一絲不屑的神情。
聽了他們這樣說，凌楓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沒有錯。那個鍾福民就是個不會做手術的外科主任，說直接點他就是個騙子。而醫院領導對於這一切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這麼明顯的現象，整個外科所有的醫護人員，包括手術室裡面的人員都看到的手術完全就是李醫生做的，他鐘福民根本沒有做過手術。即使他鐘福民臉皮再厚，到處去說手術都是他做的。能騙得了全醫院這麼多人嗎？如果這種情況醫院領導都不知道的話，那麼他們一定都是傻子。反過來說如果他們不是傻子，那麼他們就是裝作不知道，或者有意包裝製造這樣一個冒牌的外科專家。想到這裡，凌楓又一次感嘆到這個醫院真的是不一般。還有那個李醫生，爲什麼會辭職離開醫院？可能也就是因爲作爲手術主刀醫師，自己工作的業績長期被別人霸佔因而產生不滿情緒才離開的吧。換做任何人處於李醫生那個角色都會不滿的。
“你們知道兩個月前李醫生是爲什麼離開的嗎？”
“表面上是說因爲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單位，實際上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心中極度的不滿。”方靖說。
“要說他爲外科做了這麼貢獻，完成了這麼多手術。這所有的功勞和才幹都被一個什麼事都不做的鐘福民主任給強佔了，換做誰也會不滿意，心生怨恨啊。”袁皓說。
聽了他們這樣說，凌楓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更爲鍾福民主任的無恥感到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