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底色籠罩一切,無光的場景似乎吞噬了方向的概念。可怕的寂靜充斥着無際的空間,彷彿永無盡頭。
扭曲的影子從虛無中凝聚而出,龐大的身軀彷彿來自深淵的化身。漆黑如夜幕的身體,陰冷的氣息,渾身長滿異樣的圖案,線條扭曲變換,宛如有毒蛇盤踞在那身體之上。
一隻烏鴉拍打着翅膀飛來,輕飄飄地落到了旁邊。
“你聽說‘臨界’的事了嗎?”烏鴉沉聲問道。
扭曲的黑影緩緩側過頭,紅色眼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不規則的骨刺從黑色的身軀上延伸開來,宛如一副魔鬼的翅膀,讓人不寒而慄。
“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關心這些了,洛基?”黑影低沉地說。
“從這涉及到那個超凡者開始。”
被稱作“洛基”的烏鴉說着,語氣開始變得有幾分緊張。
“‘超人’,你應該知道。我這邊的人曾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手,不得不說.我印象深刻。”
“那是理所當然的。”黑影淡淡說道,“如果你知道那份超凡的來源,那麼他表現出的種種就不足爲奇了。
臨界縱然強大,終歸不過是利用深淵的法則實現控制和破壞的武器。又怎麼能和那樣恐怖的東西相比?”
“您是說”洛基吃了一驚,“您知道那個‘超人’的超凡”
“我注意到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黑影冷冰冰地說,“你以爲我是什麼人?”
“也也是。”
烏鴉低下了頭,用翅膀做出了類似欠身的姿勢。
偉大的天啓之主,深淵的最強者。您存在本身幾乎和深淵同樣古老,全知全能,無所不知無所不察,沒有任何事物能”
“差不多得了。”天啓之主打斷。
“哦。”烏鴉立刻閉嘴,老實又乖巧。
天啓之主平靜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持有的應當是那個‘哨兵’的力量。
無數的現世之間唯一貨真價實的奇蹟,擁有比想象力的極限要更強的純粹力量,能無視世間任何超凡的權能,一個超越了法則的奇蹟。”
洛基在一旁已經聽得呆了。
涌上心頭的千言萬語大概都能匯成一句話。
臥槽,這麼牛逼?
雖然他是第一次聽說,但只是聽這描述就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瑟瑟發抖了。
照這麼說豈不是無敵了嗎?
半晌,他才艱難地問:“那還要繼續執行計劃嗎?或者說,咱們的目標先暫時擱置,之後再從長計議?”
“不。”
天啓之主搖了搖頭。
“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我這一生只爲這一個目標而活,直到現在才勉強能看到那麼一絲成功的微弱希望。
從起步階段,我就曾設想過萬一遇到永恆哨兵阻攔的情況要如何應對,可到最後都沒能想出方案。
就是因爲越是研究才越能明白,他是無敵的。永恆哨兵沒有弱點,也沒有短板。一切武器都對他無效,任何超凡在他面前都形同虛設。如果他阻攔在面前,我們所能做的唯有束手待斃。”
烏鴉呆滯了,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臥槽?
要知道,眼前說話的這位可是天啓之主!
深淵裡永恆的傳奇,被視作神話的最強者!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居然親口告訴他,打不過,等死,告辭?
烏鴉全身都不由自主開始顫抖。
那個超人原來是恐怖到這種地步的存在嗎?
甚至一度想問,那您看我現在跳反去當超人的馬仔還來不來得及.
“你肯定想問,既然我早知道事不可爲,爲什麼還要啓動計劃對吧?”天啓之主輕笑,“那是因爲,永恆哨兵曾消失過。
某次事件之後他就再也沒出現,再也沒人見過他。很多人認爲他永遠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才選擇了賭一把。”
“那那現在他又回來了”洛基結結巴巴地說。
“不完全是。”天啓之主沉聲說,“事實這次臨界的轟炸並非毫無收穫。他強行頂住了臨界的力量,並將那股能量一拳打散.
雖然是很恐怖,所表現出的也的確是永恆哨兵的偉力,然而也不過如此了。”
烏鴉嚥了口口水。
一拳破臨界,不過如此,嗯.
不是很懂你們大佬的世界。
“強是很強,但恰恰說明了他當前實力還不在巔峰。”天啓之主冷靜分析,“如果那真是我所知道的哨兵,‘臨界’甚至沒有出現的機會
不,或者說連我們此時在這裡盤算籌備的機會都沒有才對。”
“有這麼變態?”
洛基越聽越覺得離譜程度持續飆升。小烏鴉同時不安地打量了下四周環境。
“這裡可是‘虛無結界’啊,就算在深淵裡也是最隱蔽的地方。沒人能找到這裡,因爲它存在於‘無’之中,任何人都”
“你不明白。”天啓之主冷漠地說,“哨兵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諦聽萬物,看穿萬千現世。一切空間都躲不過他的眼睛,就算在‘無’裡面也一樣。”
“啊這.”洛基覺得自己心跳又加速了。
“但別擔心。正如我說的,我們現在還活着,還在這裡說話,就足以說明他還做不到至少暫時不行。”
天啓之主說。
“但可能不會很久了。他正在變得越來越強,進化速度可能會快得超出想象。所以我才說,現在也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趁現在把他打倒,以後就更不可能了。”
洛基不吭聲,只在心底說萬一現在其實已經太晚了呢
“我剛剛已經完成了最終的‘臨界’武器,是我專門針對哨兵而調整,從無數年前就已經在着手開發的專用版。
看來現在,終於到了該用上的時候了。”
黑影說着緩緩起身,紅色的眼睛亮起了危險的光。
“我也很久沒有離開這裡了,差不多該出去透透氣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
他們都很清楚。雖然說是開發出了針對性的“臨界”,但都已經說了哨兵的超凡沒有弱點沒有短板,又何來針對可言?
天啓之主已多年未曾離開他的領域。而這多年來的首次出征其實也是凶多吉少。
此去很可能便是一去不回。